“這裏叫大賢重樓,是葉家的研究中心,隻有高級技術人員才被允許入內,一般來說,能夠被帶到這裏來,就是匠師的無上光榮……”

怕孟衍還搞不清楚狀況,梅影不斷解釋,“金字世家位處東土南方,是東土幾個大的匠師世家之一,本來與默然皇廷從往最密,有一段時間,幾乎變成默然皇廷的支派,也在正法庭中據有一席之地,但後來因為一件事,與默然皇廷翻臉,近些年的情況……很微妙,在正法庭中也越來越不待見。”

“是那個國王新衣的詐騙案?被詐的是默然皇廷?”

“嗯,喪命的那個小國國王,是獨孤家子孫,默然皇廷耿耿於懷……其實,金家的鼎盛時光是五百年前,後頭這些年來,其實繼承無人,一直走下坡,當初那件秘密戰器,謠傳是投注很多資源與心血的,金家希望用來爭取默然皇廷的支持,結果卻變成了一場笑話。”

梅影道:“這些年來,金家的匠師都背負著恥辱,抬不起頭,默然皇廷對他們也相當冷淡,金家一直在謀求別的出路,隻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搭上葉家的船,這次金敏熙來葉家合作,估計是個試金石,隻要能成,後頭就是兩邊勢力結盟,還有源源不斷的利益。”

“結盟?和誰?葉家嗎?還是那個葉古門?”孟衍皺眉道:“我看這胖子很囂張啊,走到哪裏都有人前呼後擁,護衛多,奉承的也多,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葉家家主咧。”

“葉古門師承易榮長老,那一脈在葉家聲勢極盛,當年易榮長老差點就成為家主,葉古門得其傳承,早年一度有望登上家主位,失利後也沒放棄,在世家中勢力大,經常幹涉甚至主導葉家的行政,現任的古農家主也得忌之三分。”

“是嗎?這家夥我覺得好像不怎麽樣啊,和我動手幾招就受傷倒下,一點也不能打。”

“那是因為你的戰器太妖孽了,又打了人家一個措手不及,我聽木老說,如果是猝然乍逢,沒有提防,連他都沒有把握能接下你那暗器……你真仿製了蒼天之斷?”

“嘿嘿,木老頭果然識貨。”

孟衍隻說了這一句,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解釋,但暗自評估下來,自己雖然是勝在奇襲,認真交手起來,自己也未必會輸,因為自己還有好幾招暗手沒有用,猝然施展,任一樣都足夠讓聖王陰溝裏翻船,而人的命可隻有一條……

“我不知你有什麽底氣,但你最好別太大意,葉古門不是弱者,他修練的雷霆霹靂神功,敗下不少聖王,還有他的戰器周天塔,兩者相輔相成,能化無限雷霆,你若身陷其中……相信我,你不會想嚐試那滋味的。”

梅影道:“還有,別忘記,這裏是葉家,凡是流著葉家血脈,使著葉家認證的功法,在神山大陣籠罩的範圍內,都受庇蔭,力量有加成,在這裏戰鬥,你肯定處於不利。”

“這麽猛?那奇怪了,上次月神古堡打我們千雪峰,我怎麽不覺得有戰力加成?難道千雪峰不是我們自家地盤?”

“這個……”梅影顯得很尷尬,孟衍見她這表情,先是一愣,隨即恍然,“明白了,傳承不對,大陣是庇護古千雪峰的子弟,嘖,難怪我們總被人說是鳩占鵲巢……回去以後,我想辦法搞定這問題吧。”

“你還是先搞定眼前的問題吧。”

梅影與孟衍被帶到一座非常氣派的大廳中,其餘人都已經坐在裏頭等了,除了金敏熙等人之外,還有幾名早先在外所見的大匠師,如南華老仙、丹羽先生等人,全都在列,兩人來到,還不及坐下,一位老者匆匆由洞門走出,所有人立即起身相迎。

“易枯大師!”

“罷了罷了,各位請坐下吧。”

穿著白袍的瘦小老頭,貌不驚人,頭發半灰半白,形容枯瘦,穿著灰色的大褂,隻看外表,怎麽都不相信會是葉家的大人物,更別說是讓眾匠師景仰的神工大匠。

孟衍更覺得有趣,因為從這位名工身上所感應到的氣機,別說不是聖王,恐怕連洗髓都不是,換句話說,這位很可能與己相同,是個易筋等級的匠師,這委實讓自己意外。

不過,這位大匠雖然不擺譜,卻顯然不是那種善長交際的人,一走出來,葉古門走上去想說些什麽,他眉頭一皺,揮了揮手,“忙得很,還有連串工作要忙,夠資格的跟著我走,不相幹的外人就散了吧。”

一句話,讓剛站上去的葉古門整個尷尬,進退不得,換了別人,這種言行就是傲慢無禮,可由這位名工表現出來,那就是專注於自身研究,無心旁鶩的證明,所有人都隻有尊重,沒人敢說什麽。

所有已取得資格,受葉家邀請而來的人,起身跟著走,那些未獲邀請的就留在原地,這之中當然也有些模糊地帶,諸如金家二老,想要跟著金敏熙一同進去,就被葉易枯兩眼一翻,道:“你倆既未受邀,也不是我葉家人,跟來做啥?”

兩老訕訕地坐下,對金敏熙說了一些鼓勵的話,像送考生一樣送出去,孟衍這邊,擔任護衛的梅影後退一步,讓他一個人進去,孟衍皺起眉頭,道:“我自己一個去?別鬧了,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去,那我就不去了。”

“開什麽玩笑?到了這裏說不去?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好的機會?”

“喂,你們兩個在那裏磨蹭什麽?”

葉易枯的目光掃了過來,瞥了一下梅影,再看看孟衍,“你們兩個一起過來吧,別耽擱時間,這裏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講完,老人就轉身回去,孟衍皺了皺眉,對梅影道:“這個算是什麽情形?我是受邀的,你……算他們的自己人?”

梅影的表情古怪,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以前,我擔任過易枯大師的護衛,時間不長,也沒近身的機會,我以為他壓根沒記住我,但……看來他還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