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對著月神古堡放的話,那不隻是離經叛道,甚至已經是罪大惡極了,許多老成持重的年長者,都覺得聽不過耳,認為名門正派子弟,不和人光明磊落對抗,卻拿人家裏的老弱婦孺來威脅,這簡直就是邪魔外道所為。

但對於這些“指教”,孟衍也有自己一套說詞。

“什麽啊?別說得好像我隻會殺沒反抗能力的人一樣,事情明明就很簡單,我這人最實在,從不去招惹人,天翻地覆了也和我沒關係,可誰隻要對我拔刀相向,我就一定宰了他,倘若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因此動到我身邊的人,我就禮尚往來,燒死他全家老小!”

孟衍道:“以牙還牙,不多取眼,這是法治精神的基礎,憑什麽人家能以惡意對我,我不能還回去?任別人打臉不還手,才叫正派所為?別開玩笑了!”

這番話傳揚出去,又引起不少側目,但孟衍沒多理會,一轉頭就回去閉關,正關心他的黃百合有些摸不著頭腦。

“師弟他……才剛說完那麽嗆的話,馬上又回去搞自閉了。”黃百合遲疑道:“這樣會不會被人認為是軟弱啊?要是有什麽流言蜚語的話……”

“你還真是小女孩呢,這樣下去,會被那小子甩得越來越遠的。”梅影道:“那家夥其實真是很聰明,你想想看,普通時候,你聽到有人說了那麽一番話,除了講他離經叛道之外,你還會說什麽?”

“這個……”黃百合想了幾秒,道:“你的話,要配得上你的實力啊!”

“那就是了,這小子也很精,曉得很快就會被人質疑,所以立刻去增加手上籌碼,估計他能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握有的東西,會給很多人驚喜啊!”梅影道:“他這一次玩得太大,手上的東西要是不夠份量,很難壓得住場麵……光是滅光人家滿門老小這種事,我就不知他要怎麽作到……”

“咦?那隻是師兄放放話而已,不是真的會作吧?”

“你太天真了,他現在無權無勢,放了這種話出去,有人會當真嗎?月神古堡會把這當回事?如果都沒人當回事,他將來說話還有份量可言嗎?這小子有時候衝動上來就亂放話不假,可從來沒有說了話不算數的,就算本來沒這念頭,隻要說了,他就會去把這承諾實現!”

梅影道:“你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月神古堡不會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必來強犯,而他為了證明自己說的不是空話,必定大開殺戒……說實話,月神古堡高手如雲,若真大舉來犯,我不知他一個人怎麽擋得住?就算能打贏,又怎麽去滅人家老弱婦孺,這些想起來根本無法作到……”

“我相信師弟會證明給大家看,他說得出就作得到的。”黃百合道:“雖然,這次的承諾……比較有點怪。”

梅影苦笑了一下,“我對他也有信心……如果我能隻是一個旁觀者,而不需要參與其中的話,我應該會更支持他的。”

話中所暗藏的擔心,正是現今千雪峰三四十歲的這代,他們多少意識到這件事的風險與代價,但十幾二十歲的那一代,就壓根不想那麽多,孟衍的宣告,讓他們覺得無比暢快,覺得遠自天洗之前,在大門派中排名居後的千雪峰,行事一直畏首畏尾,讓他們異常鬱悶,現在來了一個年青晚輩,把大門派的臉麵踩在腳下,揚眉吐氣,讓他們爽到不行,大出了心頭那口惡氣。

“孟師弟年少有為,連月神古堡也不放在眼裏,他又是掌門弟子,我千雪峰強盛有望了!”

“雖然年輕,但連月無刃那樣的聖王都死在他手裏,我原本不信的,可看看今天,他不過易筋境界,滅洗髓易如反掌,看來月無刃真是死在他手裏。”

“這還用說嗎?我聽外人還在傳說,本派有年青弟子屠滅準帝,這肯定就是孟師弟了!”

“哇!這怎麽可能啊?但如果真的連準帝也能滅,那別說是月無刃,就算整個月神古堡,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諸如此類的討論,令得千雪峰內群聲鼎沸,這裏本就是女多男少的門派,一眾鶯鶯燕燕,不但把孟衍的話聽進耳裏,更親眼看到他飛身而出,搶下黃百合的一幕,更將之解釋為衝冠一怒為紅顏,一時間,孟衍成為她們熱議不休的焦點,整座山上的所有女人,開頭提的全是他名字。

這樣的聲音,也傳入了千雪峰的決策階層耳裏。

“……這些家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應該正在閉關中的五大長老,連同掌門商秀娥,一起出現在山內秘窟裏,千劍叟環視五人一眼,道:“這話估計沒有別人願意說,我與那小子淵源較深,不怕他知道,就先說了,這小子做事太胡來了,以為這樣就可以撇清他與我們的關係,月神古堡會善罷幹休嗎?”

藍潔映道:“也不是這麽說,他有這心意已經不錯了,況且,月神古堡也不過是借題發揮,天洗之後,對本派虎視眈眈的人實在太多了,就算月神古堡不來生事,早晚也會由別人出來。”

烈、白,還有餘下的一名長老,都沒有什麽特別話說,很清楚知道千劍叟、藍潔映兩人意見看似相反,其實根本都是同一陣線,現在隻看掌門怎麽處理。

“孟衍是我的弟子,他做的事情,我理應要負起責任,秉公處理,不過所謂的秉公……大家都心裏清楚,公理公道那都是嘴上說說的,一個門派的大義,還是得看實際利益,隻要有惠於本派,什麽道理都是好說的。”

商秀娥微笑道:“我相信,我這個弟子能夠帶來足夠的好處,讓整個門派因此而受惠,對千雪峰而言,再沒什麽比這更重要的,我建議大家等上幾天,那孩子一定會提出夠份量的證明,與此同時,我希望大家把他定位為一名對等的合作者,如果真有誰把他看成晚輩,以為可以隨便搓圓捏扁,那麽,我將會非常失望,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