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不用客氣。”孟衍懂得見好就收,開戰時趾高氣昂,打完了反而滿臉堆笑,“想不到正宗的羅漢拳,居然有這樣的威能!實在不是我這種無師自學,拿本照練的門外漢比得上,我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佛門正嫡,若不是你們,四方天下有誰使得出這樣正統的羅漢法門?”

左一個正宗,右一個正統,孟衍的幾句話都說到點子上,本來臉色繃得緊緊的羅漢法尊,登時和緩不少,連本來要一起逼上來的其餘三尊,都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其中一人慨歎一聲,走上前來。

“阿彌陀佛,施主先露實力,再展手段,連攻帶交,好生高明。”這名僧人散去身上鐵甲,來到孟衍麵前,“本座是世尊禦下五法尊之一的菩薩部,請問施主,從何處學得千手觀音法門?”

“哦……菩薩部啊。”孟衍沒有直接回答,眼中神情似笑非笑,看在熟悉他的人眼裏,覺得他這笑意滿是揶揄,隻不過不曉得他為何而笑。

孟衍道:“塵望沙典六部,觀音、菩薩並列二品,大和尚是菩薩部的尊者,地位好高啊,那這幾位……應該是羅漢、金剛、雷神三部的尊者吧?小子有禮了。”

羅漢、金剛、雷神三法尊還了一禮,心裏都覺得毛毛的,這少年口中說得客氣,可眼神卻很不妥,也不是那種蘊含殺意的眼神,但不知為何,他們都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什麽很美味的東西,那少年正摩拳擦掌,想要將他們一口吞掉,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菩薩法尊也覺得不妥,問道:“施主為何發笑?”

“這個……嗬嗬,看幾位大師的出手,都是塵妄沙典的傳承,大師的菩薩部位居二品,應該是此行的首領,但怎麽看起來,大師的氣勢並沒有特別強呢?”孟衍笑道:“這自然是因為大師的修為,比我想像得更高,不著皮相,歸於平凡,無有痕跡,真是讓小子佩服……太佩服了。”

此言一出,四僧的表情都顯得很怪,遠落在後方的黃百合,忍不住向梅影問道:“師弟的話有什麽不對嗎?為什麽那四個人都像活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梅影低聲道:“我聽過傳聞,羅漢、金剛、雷神三部,是塵妄沙典中的最低階,卻也因此修練者多,在西域廣為流傳,可二品那一階,就散失得厲害,這和尚明明是菩薩部的頭,實力卻不見得超出三品的多少,還來找你師弟討要他自己本應要會的東西,這豈不可笑?”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弟看他們的眼神,像看到大塊肉了……”

黃百合小聲說話,正說中交涉中雙方的心事,佛門四尊心下清楚,孟衍已經知道他們的窘境與來意,隻是嘴上顧全顏麵,說得好聽……這無疑是對他們最不利的一個狀況,而還沒等他們開口,孟衍已經搶在前頭。

“菩薩大師修為精深,不著皮相,實在讓小子拜服,不過,好像還有一位大師父藏在後頭,不露氣息,是不是……”

“那一位……有些理由,就先不出來與小施主見麵了。”

菩薩法尊雙掌合十,態度有些拘謹,這反應讓孟衍意識到,藏在暗中的那個人很不簡單,恐怕那才是佛門使者此行的真正指揮。

‘舞醜,這邊的幾位,實力解封後都有聖王等級,你說躲起來的那個,實力更在他們之上,那豈不是少皇、準帝,甚至帝皇那個等級?’

‘應該是這樣,若沒有這樣的實力,怎能帶著寥寥數人前來東土?肯定要一個可以壓陣的絕對強手。’

‘六部已現四部,還藏著的那一部,該不會是觀音部的頭頭?’

‘可能性很高,主人您沒拿光明火出來,反拋出千手觀音這個大誘餌,相信已引起他們興趣,後頭就看怎麽交涉了。’

‘嘿!看我的吧。’

孟衍臉上堆滿微笑,“敬重歸敬重,但幾位大師藏頭遮麵,套著鐵甲,來我千雪峰侵門踏戶,不知意欲何為啊?”

“這……”菩薩法尊顯得尷尬,那麽做本來是為了試探,想探出這少年的底,結果探出的東西不如預期,不但大大嚇了他們自己,還被對方先禮後兵,弄得下不來台,現下隻能硬著頭皮問道:“千手觀音法門於我佛門關係重大,小施主是從何處得到傳承?”

“咦?我以為佛門隻是丟失無上光明火,怎麽連觀音法門也丟失了嗎?哎呀呀,這可不妥啊!”

剛剛孟衍佯裝不知,是為了顧全對方顏麵,現在忽然揭破,就是**裸的打臉,四尊臉上變色,但沒等他們發作,孟衍又自顧自地喃喃道:“是遺失了哪個部分呢?塵妄沙典六部,都分體、用兩係,觀音千手,你們總不可能把千多套擒拿手都弄丟,所以……你們是把核心部分的大願心法給丟了?”

一句話傳在四尊耳裏,就像一堆炸雷連環響起,其中一僧甚至脫口道:“你怎知菩提大願心法的存在?”

這句出口,其餘三僧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這才驚覺禪心失守,喟然歎了一聲“阿彌陀佛”,往後退了兩步,不再參與談話。

剩餘的三尊麵麵相覷,本來他們以為這少年隻是機緣巧合,從什麽地方得了觀音法門的一點傳承,畢竟觀音法門象征的是萬法萬道,是塵妄六部中的招法第一,衍生出的攻伐手法就有千套,再算上正奇之變,更是難以計數,其中有幾套流傳出來,根本不值得奇怪。

但保藏在觀音一部中的菩提大願心法,卻是佛門秘中之秘,根基中的根基,西域佛土上的弟子萬萬千,知道這心法存在的卻寥寥無幾,光是能說出這心法的存在,就顯示這名少年的不一般。

“所以,各位大和尚應該心裏有數,我這邊是不好唬弄的……”孟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如果諸位大師真要談的話,還是請一直在後頭不露麵的那位站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