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鑄兵、造器,涉及到的血煉之道,是匠師的至極之道,也一向被視為邪道,能夠踏足這境界的匠師,無一例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匠,立在頂峰之上的那種人,踏入這境界後,以器入道,極有可能解開生死結,羽化超脫,成就不朽。

無論怎麽說,這根本都不是一個新手,特別是像孟衍這種造器沒幾天的外行人,隨隨便便能夠觸碰的,事敗身死才是合理收場,但到最後,他卻取得成功,完成了無數大匠夢寐以求的成果。

‘舞醜,檢討一下我們成功的理由,除了運氣,還有別的嗎?憑甚麽我們能立在顛峰之上?’

‘勉強要比喻的話,應該是爬山攻頂的方法不同吧?不同的技術,不同的方法,自然也導致了不同的風險與難易程度,如我之前說過的,這個世界不但沒有科學,甚至連化學也不成係統,在這情形下……’

‘說點普通人類能聽懂的話!’

‘是的,簡單來說,別人登山是用爬的,主人您卻掌握了技術與資源,直接開了一部電梯上頂峰,所以,您上去得無驚無險,水到渠成。’

‘很好,雖然我聽不懂啥是電梯,但反正聽起來很爽就是了。’

孟衍審視著自身狀況,千手觀音像演化萬法,有若諸天、諸佛護持,在這個護持圈中,所有能量異常穩定,讓孟衍得以穩定住狂暴的鳳血精元,再由十二煉成鏡陣不斷煉化,透過孟衍身上多重煉成陣的聚、合、散、轉,最終凝結在胸口,與他最強的一個髒器結合,將這髒器異化為一個特殊的活體“戰器”,更透過這顆戰器,源源不絕地活化體內經脈。

鳳凰之心!

將自己的心髒煉化為戰器,這種瘋狂的舉動,要不是因為沒得選擇,孟衍真是死都不想走這一步,想到自己的肉體,變成了一件戰器,好像不再是自己的心髒一樣,這種事讓孟衍遍體惡寒,本能地拒絕,誰願冒險強行吸納,但最後正如舞醜的估算,唯有此法,才能成功化納鳳血精元。

鳳凰之心一成,孟衍覺得胸口像是有一顆火種,熾烈燃燒,全身血液化洪流,流經的每一處,經脈都發生重大改變,像是體內的每根血管、神經,全部被代換掉一遍。

易筋·完成!

感受著自己的力量又一次飛躍提升,孟衍沒有聽舞醜的建議,處理青木玉令,反而取出七彩鳳釵,二話不說,直接刺向自己的心口。

鳳凰之心初成,未經力量洗煉,正是最脆弱、最柔嫩的時候,但即使是如此,仍有著強大的防禦能力,七彩鳳釵雖然刺破胸口,可還未及心,就給鳳凰心焰擋住,不能寸進,甚至還被燒紅。

‘舞醜!’

‘主人,我是不太懂人類啦,但你這樣……至於嗎?’

舞醜的聲音,聽來滿滿的無奈,以這形式來表達反對,卻遭到孟衍斷然否定,‘當然!人家女孩子都那麽認真和我約定了,我能說了不算嗎?她將來可是要進我後宮的!’

‘唉,你那個後宮……和其他人太不一樣了,其他開後宮的,沒人像你這樣子幹,不合成本啦!’

一聲歎息,舞醜終於依命發力,結合本身氣勁,將鳳凰心焰給壓了下去,七彩鳳釵順利刺破心肌,在接觸到心頭血的瞬間,爆放出強光,溫度更往上瘋狂升高。

化納鳳血魂,煉成鳳凰之心後,孟衍的心髒與鳳凰心髒結構相同,沒有太大分別,更兼之甫涅槃新生,滴出的心血,是貨真價實的鳳凰初血,一下補完了鳳釵的缺憾,刹那間,鳳釵上七彩流轉,釵身浮現道紋,釵頭的鳳凰雕飾,一下變得活靈活現,直欲破空飛去。

在注血同時,孟衍發動多重煉成陣,以血煉之法,將鳳凰初血化為無數細密紋路,猶如羅網,滲入鳳釵內部,構成法陣,真正完成升級的煉成。

‘完、完成了!’

‘該建議您休息一下,您這樣的狀態,對身體非常不好。’

‘再、再撐一下,鳳凰初血效果最好,錯過這時間,後頭就做不到了……’

孟衍不顧勸阻,喘息著取出青木玉令,一度被壓製下去的鳳凰心焰,自四肢百骸透發出來,直迫手上的玉令,熊熊烈焰焚燒下,青木玉令雖然發出一層淡淡的碧光抵抗,卻很快就支撐不住,被焚滅燒穿,連玉令都遭火焚。

玉令其質如玉,但終究還是木,禁不住烈焰焚燒,很快就被燒去小半截,焦灼化灰的麵積越來越大,眼看一件遠古時代的異寶,就要這麽毀去,驀地,就在玉令隻剩一支柄的時候,一股震動發自玉令殘柄,旺盛生機從中不住透發出來。

同一時間,千萬裏外的葉家本部,茂密蒼翠,無數巨木延伸生長的峰頂上,晴天霹靂,怒雷劃破長空,驚動底下洞中多位潛修的長老耆宿,令他們錯愕地望向天空,注視著這場驚雷變。

“……難道……祖器有變?莫不是我葉家的氣運有損,將有大劫?”

一族祖器的變化,直接影響子孫,孟衍看不到這些,隻是注視著殘柄,發現上頭有股微弱的木氣,透過自己的手,延伸向那些放在自己身上,之前連番多次灌輸卻未成的血鑽,進行吸化,跟著,那截殘柄開始發出綠芽、生長,猶如把一截小樹的生長過程,縮在幾秒內完成。

‘成了!生死壞滅是天道定數,不可違逆,對已死的東西直接強灌生機,是怎麽都灌不進去的,但換個方向來搞,完成一遍由生至死,死而新生的涅槃輪回,卻能令生機重誕,枯木複長!我們成功了。’

十多枚血鑽被吸盡,青木玉令長回本來的形狀,色澤有了變化,不似玉石,而像一截仍有生命力的古木,上頭更如七彩鳳釵那樣,浮現清晰的道紋,蘊含至道至理在內,隻是,這已盡複舊觀的玉令,生長之勢竟沒能打住,還在恣意竄生,像是真要生長成一棵大木。

孟衍吃了一驚,連忙施展冰火煉形手,要將之截斷,就在此時,身上最後一枚血鑽被化盡,玉令的生長動作也停頓下來,孟衍伸出去的手,剛好碰到一株冒頭的翠綠新芽,一下脫落,在他掌心,化為一株奇形異草。

‘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