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骨霧瘴如果重新生出,封禁再起,所有進入葬骨嶺的人都會被封在裏頭,屆時,恐怕是東土萬年內前所未有的慘劇。

東土各派對此並非沒有防備,在之前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做了各種準備,既合組專門的技術團隊,監測霧瘴對向,也動員各派的先知、卜算能手,務必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準備,才能深入葬骨嶺攻伐,特別是動員大型航空工具,稍有閃失,損失會讓該門派痛到骨子裏,更別提人命折損。

最終精算出來的答案,是集合東土各派的力量而得出,在沒有意外、沒有外力幹擾的情況下,霧瘴有超過七成的可能,要兩個月後才會重新生成,這個預測雖不是百分百,但神魔禁地內籠罩著各種莫名的強大力量,本就不可能百分百占算準確,有個六成可能,就讓這些大門派願意以身犯險了。

照理說,他們預測的這個數字還算準確,兩個月內,霧瘴不會自然再生成,但孟衍現在卻知道,情形沒有他們預測得那麽樂觀,因為葬骨嶺並非無主之地,而且還是一個小肚雞腸,會和後生晚輩為難的小氣家夥。

之前自己攀登骨峰,開啟封印,取得筋鬥戰雲,這種作弊的方式,觸怒了葬骨嶺之主,隻不過這家夥自視甚高,明著不願以大欺小,以尊貴的身份親自動手拍蒼蠅,丟了麵子,這才沒有對自己下死手,但……

‘這家夥真是小氣到爆,還自相矛盾,一下說我是三月山的小鬼,一下又動手用雷轟我,轟我又轟不死,轟不死還不讓我走,反反覆覆,他媽的到底是想怎樣啊?’

‘那一位可能是誤算了吧,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您會像其他征伐者一樣,持續深入,去拿更裏頭的好東西,哪知道主人您連聖王區都不打,直接就掉頭折返了,這一路上的毒獸又傷不到您,那一位覺得您是作弊加作弊,贏了就跑,沒給人一點找回麵子的機會,當然就翻臉了。’

‘那個不知是什麽老妖的鬼東西,我看骨峰大陣就是他一手布下,這實力超過帝皇、武神,恐怕就是他自己說過的什麽至尊,這樣的大人物,居然和我這樣的小鬼為難,一點心胸氣度也沒有!不喜歡別人進他家拿寶的話,就別把寶放在家啊!又放人進來,被人拿了寶又紅臉生氣,什麽跟什麽?不知所謂!’

‘依我所見,現在人家不是不爽您侵門踏戶,而是不爽您作弊又作弊,如果您是堂堂正正闖陣得寶,相信人家就不是這個反應了。’

‘這個能怪我嗎?是他自己規矩訂不周詳,還怪我鑽空子嗎?我根本啥也沒作,直接進來,直接爬山,爬完了拿東西走人,怪我作弊嗎?我操!’

孟衍對眼前的狀況十足無奈,雖然目前尚未引起其他人注意,連自己的同伴也還不知道,可根據自己試探的結果,隻要試圖接近霧瘴區,能量就會起變化,估計如若自己強行硬闖,還沒跑出去,就要撞到葬骨霧瘴上。

‘舞醜,你說說看,如果我卯起來駕著戰雲開跑,瞬息千裏,這區區十幾裏的距離,應該可以在霧瘴生成前衝出去吧?再加上你的空間跳躍,我覺得不是沒有把握。’

‘主人,您這真是一葉蔽目不知秋啊,您一個人要跑是有法可想的,但旁邊還有同伴,您打算把他們扔下,自己一個跑嗎?就算您當真舍得下,這方法也沒有可行性,上頭有隻無形的眼睛在盯著呢,您一駕雲騰起,估計雷電就下來了,想再嚐一次被雷劈的滋味嗎?’

‘那怎麽辦?我就一直被困在這裏嗎?霧瘴早晚會再起來,總不能因為這樣,就逼我去帝皇區打怪闖蕩吧?’

‘也不是沒辦法可想,目前的情況看來,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瞞天過海,製造假象,然後混水摸魚,借機逃出去,但……恐怕這灘混水,要很大很大了,不然……您放棄戰雲,以示道歉誠意,看看人家能不能小小劈你一下就算了。’

‘……才不要咧!’

孟衍看著正在舔烈朝霞臉蛋的小白狗,黯然歎息,‘如果隻是一件寶物,那也就罷了,我也不是那麽貪心的人,可現在寶物都變成了寵物,如果我放棄,那丫頭不知會有多傷心啊!再說,你看那小東西這麽可愛,活蹦亂跳,還不用吃飼料,把它扔回去再關上那麽久,太可憐了。’

‘也對,飼養靈獸,是當前英雄的潮流,主人您如果不養上幾頭,那就太落伍了,至於怎麽出去……您要不要試試看釣魚啊?’

‘釣魚?你是說……好!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基於這個勸告,孟衍特別順著溪流,在附近找了小湖泊,選了根特長的釣魚竿,拋餌入湖,坐在湖邊垂釣起來。

幾名同伴都弄不清楚他的想法,覺得他一下說要走,一下又不走,一下又莫名其妙釣起魚來,完全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麽,隻能隨著他來做。

梅影、烈朝霞陪著兩個男的出去狩獵,說起來滿可恥的,但若隻憑柳浪、虎擎天兩個易筋級數的武者,想在這裏狩獵,完全是找死行為,哪怕再多上一個梅影也不保險,說到底,還是靠著烈朝霞,她的等級雖隻有聖王,可無上光明火功法特殊,加上那柄赤日金劍,在火屬性占優勢的葬骨嶺中,以聖王之身,發揮遠超越此的戰力,對毒獸來說,簡直就不下於帝皇,再加上她不打硬仗,碰到特別難啃的硬骨頭就先放開,那當然是在這一區打橫著走了。

靠著烈朝霞,三人組成的血晶收割隊,在這邊頗有收獲,藍冰玫卻沒與他們走在一起,比起血晶,她很清楚什麽才是真正貴重的珍寶,就提著竹編的魚簍,陪在孟衍身邊一起釣魚去。

“……嘖,半天也沒有魚咬餌,我的技術真有那麽差嗎?”

孟衍一抖手,釣竿再甩,遠遠落出去,藍冰玫在旁邊看著,道:“釣魚要有耐性的,你雖然厲害,也不可能在美各方麵都那麽神吧?再說葬骨嶺中一堆毒素,你在這裏釣魚,不光釣上來的魚有毒,這些深藍色的湖水都有劇毒,你別隨便沾在身上啊。”

說完,藍冰玫微微暈眩,這座湖不知有多少毒素沉澱累積,簡直是一座大毒窟,光是聞著湖上的煙波水氣,已服食多種辟毒藥物的自己,就出現頭暈目眩的中毒征兆,能在這種湖裏生存的,真不知是什麽變態生物。

“釣不起來還好,如果真給你釣起來,還不知道打不打得過咧……”藍冰玫道:“說不定,這座小湖裏就藏著聖王級的毒獸,要是被你釣起來……難道你想烤來吃嗎?”

“哈,那可不好說,保不準我就在這裏釣聖王給你看……”

孟衍笑得很開心,藍冰玫靜靜坐在旁邊看著他,也望向自己的水中倒影,水中的自己,確實是美麗的,但和旁邊這個小男人相比,就顯得太過年長了……想到年輕貌美,猶如鮮花燦放的烈朝霞,藍冰玫就生出一絲憂慮,短短幾天不見,烈朝霞不但傷殘盡愈,力量還三級跳,現在搞不好已經是烈君顏底下的第一高手,這種驚人的變化……誰都知道是誰的功勞,這幾天,他看起來與她好像更親密了……

“……放心啦,不管遇到什麽,你都是安全的,穩穩坐著就好了。”

神思動搖之間,忽然聽到的一句話,藍冰玫為之一驚,抬頭一看孟衍,發現這個小男人仍一臉帶笑,看著手中的釣竿,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但藍冰玫略一定神,就發現確實有些不同,周遭氣流起了變化,有人……來了。

“死到臨頭,還在裝模作樣,釣什麽魚?”

一道俊雅身影,從不遠處慢慢走出來,原本俊朗的五官,因為心裏的怨憤而扭曲,雙眼直直盯著孟衍,正是葉家的祭子葉玉龍。

雖然沒有多說,可光是眼中綻放的凶芒,就足已說明他的來意,孟衍有些奇怪地望向他,“葉家少爺,我好像沒特別得罪你什麽,雖然我確實預備把你打得不成人形,學狗在爬,可我還沒作,你也不可能看出我的想法,我倒是很奇怪,我是作了什麽,讓你這麽怨氣不停地來這裏殺我?總不會……是因為我拒絕你邀請吧?”

“哼,我不管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你今天是死定了。”

葉玉龍惡狠狠地道:“葉家的邀請,你以為你說不來就可以不來嗎?也不知那些老不死的發什麽瘋,居然說是我邀請不利,開罪了貴賓,要我……要我……”

“他們要你放下身段,向貴賓道歉,無論承受什麽屈辱,就當作是磨練,哪怕伸出你舌頭舔我鞋底,也務必要把我哄開心,然後接受這份邀請?行了,光看你這表情,我就心裏有數了。”

孟衍點點頭,道:“這個理由我可以接受,也能認同,別說是你這心胸狹窄的自傲怪,換了是我,也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