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朝霞被孟衍救起之後,眼睛一直盯著李玄風,想要衝出去戰鬥,卻被孟衍給攔著,後來當掌力放鬆,她一下衝出去,卻被孟衍反手一巴掌,熱辣辣地摑在臉上,打得嘴角破裂出血,人也暈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孟衍的一喝。

“你鬧夠了沒有?”

“我……”

突然被打了這一巴掌,烈朝霞既悲傷,且憤怒,雙眼燒得通紅,如果打這巴掌的人是別個,她肯定要撲上去拚命,可由孟衍打了這一下,她就隻覺得委屈,撫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怔怔地看著少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還醒不過來嗎?明明是兩個打一個,就算一個傷、一個沒兵器,如果不求勝,隻求自保,會打到這麽狼狽嗎?你們有六成機會可以全身而退,玉石俱焚的勝算超過七成,結果你們讓人生擒活捉,對方隻吐了口血就沒事,這種窩囊戰果,你想想是怎麽打出來的?”

孟衍瞪著烈朝霞,眼中沒有一絲笑意,嚴厲的眼神,鎮住了這位名門千金的怒火與嬌氣,隻是顫聲道:“那是因為……我沒戰器……”

“不,那是因為你沒腦,否則你怎麽會明知道自己沒戰器,開打要吃虧,還照樣衝上去打?而且傻事幹一次不夠,現在你堅持要幹第二次?承不承認是自己沒腦子?”

厲聲質問,不隻問得烈朝霞答不出話,就連旁邊的敵我雙方,也為這股嚴厲氣勢所懾,沒人插話,或是多作什麽識,隻有烈朝霞在承受心裏重壓之下,忍不住兩行熱淚迸流,哭叫道:“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你怎麽會懂我的……”

“啪!”

一聲響亮巴掌,打斷烈朝霞的哭泣,如玉蘭花般淒楚純潔的少女,這次整個被打蒙,難以置信地看著孟衍。

“什麽叫我不懂?告訴你,我清楚得很,不就是父母之間的那點破事嗎?我也和你一樣,老媽是誰不知道,老爸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畜生混賬,還不曉得是不是親生的,莫名其妙把我扔下,叫我將來出去找他,卻半點線索都沒給,擺明是惡整我,我又能怎麽樣?還不也是摸摸鼻子認了嗎?我有像你這樣,大呼小叫,眼淚飆個不停,還差點連累朋友都去死嗎?”

孟衍一手按在烈朝霞肩上,喝道:“誰沒有父母?這是沒有得選的,你爸你媽是誰,由不得你選,但你自己是什麽人,這是完全操之在你的,你不去掌握自己能掌握的東西,卻要被那些你無能為力的事情影響,這又有什麽意義?”

說完,孟衍一手遙遙指著李玄風,道:“你的憤怒與痛苦,對這家夥而言,就隻是他取樂的素材,你這麽難過、失控,唯一的意義就是取悅他,明知道這樣,你也還要堅持發瘋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攔你,你繼續瘋、繼續哭、繼續讓他開心,我無所謂啊!”

被孟衍這麽一指,李玄風一時愣然,又忌憚這少年神秘莫測,深淺難料,不好妄動,結果反而是一名殺意狼的戰士忍不住,怒喝道:“你小子亂七八糟在扯些什麽?還不……”

話沒說完,孟衍頭也不回,隨手一道火劍打出,快捷命中,那人連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被蝕日神功迫出的陽火焚身,瞬息間化為焦灰飛散。

這一手,鎮住了在場眾人,任誰也想不出,區區鍛骨級數的力量,如何能發出這麽強大的破壞力?而孟衍在這一擊得手後,壓根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麽反應,猛地一下將烈朝霞摟過,緊緊地抱住。

突然的動作,還被那些話如五雷轟頂般震著的烈朝霞,一整個反應不過來,就聽孟衍在耳邊說了一聲,“振作!別讓人看不起你。”

簡單的一句話,聽在耳裏,卻像及時為心裏注入一股暖流,把一度因激動而歪斜的心,穩穩扶正了,烈朝霞也說不上是為什麽,就是覺得……心可以靜下來,悲傷、痛苦依然還在,隻是已不能再讓自己失控,心的主控權……牢牢抓回手裏了。

出於感謝與回饋,烈朝霞不自覺地伸出手,回應著這個擁抱,緊緊擁抱著少年,全然不顧日後可能的流言蜚語,隻是緊擁著他,感受他胸膛的溫暖,深深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安心。

少年與少女,就這麽在殺氣騰騰的戰場上相擁,旁若無人,敵人雖是虎視眈眈,可懍於剛才的那個犧牲品,還有古怪的氣氛,一時間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妄動一步,就這麽成了兩人相擁的背景,直到時間分秒過去,李玄風察覺不妥,再這麽下去,己方士氣全消,便真的不用打了,於是二話不說,掄劍就往孟衍頭上斬下。

劍勢淩厲,力道也強,可孟衍像早就料到一樣,李玄風才剛動,他手裏鏡光閃動,照向李玄風,後者一見鏡光,心頭劇震,本想要發射劍炮襲擊,又怕被幻覺入侵,連忙翻身閃躲,斬擊不攻自破,才一落地,已傳來孟衍的大笑。

“真是天生當反派的料,我給過你機會,讓你堂堂正正一回,先宣戰再動手,好歹我還承認你算個男子漢,結果你二話不說就偷襲,真不怪我看你不起。”

“哼,這裏是戰場,你敢在戰場上旁若無人,就不該怕人偷襲,既已開戰,任何時間遭遇敵襲都不足為奇,對這害怕,隻證明你是黃毛小鬼。”

“但我沒怕啊,勉強要說的話,是有一點怕,怕你打不中我啊,偷襲了還打不中人,很丟臉的,請問你打中了嗎?”

孟衍一副嘻皮笑臉,隻氣得李玄風快要吐血,但那一劍確實沒斬中,對方早已提防,李玄風隻能怒道:“小鬼,你太狂了!”

“唉呀,我也很無奈啊,要是可以,我還滿想與伯父大人您和氣打招呼,先禮後兵之類的,可是這世道流行裝逼,謙遜好人會被看不起,隻有無腦、狂、霸才能獲得尊重,小侄我便順應潮流,走流行路線求生存了,何況你連我的底都沒摸清,就開戰,伯父你自己也很無腦,還說我咧……我想想,我現在該說的台詞是……”

孟衍收起嘻皮笑臉,正色道:“手下敗將,也敢叫囂?信不信爺我一腳踩死你!”

李玄風持劍對敵,被少年的話激得怒血衝腦,偏偏對方的話持續還有,“你這人一點小事就緊抓著不放,胡攪蠻纏,開口閉口就是幹死和奸死,你有病嗎?是不是小時候遇過什麽挫折?還是某個地方受過永久性創傷,導致你必須強調這方麵的行為來維持男性尊嚴?你這樣很遜耶,想開後宮又不是什麽很可恥的事,想就像我一樣直接說嘛,犯得著這麽整天幹死操死的?咦,難道……伯父你其實戀屍的?哇,我介紹你個心理醫生好好看看吧,這習慣很不衛生啊!”

這串話連珠炮似的說出,本來緊繃著臉的烈朝霞,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其餘那些殺意狼的戰士,臉部肌肉**,強忍著不敢作表情,弄得李玄風異常尷尬,更是怒火如狂,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小鬼,你死定了,今日我必屠你!”

“喔喔喔喔喔喔,出現了,就是這句話,伯父你終於承認你是三流反派了。”

孟衍誇張地一笑,左手攤開,一團光焰自掌中射出,高速旋轉,萬花奇棱乍現,噴吐寶光無量,更折射出許多莫名形影,似人、似物,變化萬彩,看得眾人目眩神迷。

李玄風這次是鐵了心,揮動手中大劍,他這柄大石劍本是一件異寶,傳自上古,他尚未參透其中玄妙,為了防止戰器反噬,使用上一向小心,現在卻顧不得這許多,全力發動大劍的神能,就隻見樸實無華的石劍上,綻放氤氳氣芒,雖不強烈,卻異常厚實,受這氣芒影響,李玄風踏出的每一步,異常有力,震動大地,氣勢也不住翻升,就像一個岩石所堆成的巨人,巍峨高聳,不可仰望。

當這氣勢隨著衝跑,逐漸提至頂峰,李玄風一劍劈下,如同天擊,劍威如嶽籠罩,心念更受石劍庇護,剛硬如鐵,不搖不動,任萬花奇棱變化萬千,也不受影響,誓要將敵破殺,烈朝霞仰望這一劍,眼中露出驚懼,但孟衍卻隻有笑意。

“錚!”

一聲清響,來自寶鏡之中,孟衍一抖手,自萬花奇棱中抽出一柄神劍,劍與空氣一接觸,立即噴發光焰,焚滅一切幻象,更在孟衍手中綻放迫人神芒,擋住這崩天斬下的大石之劍。

兩柄強絕戰器對撞,迸射的氣芒橫掃四周,孟衍的體形、兵器都小得多,又是承受斬擊,應當吃力,可在對撞之下,他像棵生根的老樹,晃也不晃,全然不落下風,嘴角微微揚起,對著自己新作品的威力感到滿意,眼看著劍上光焰,淡淡道:“此劍新成,無視世間萬法,破裂一切堅物,莫可阻擋,我命名為……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