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刃是為了參加拍賣會,與月神古堡周邊幾個大派的年輕領袖共約而來,進了伏流城後,聽說發現了目標人物烈朝霞,就讓隨行的手下去抓人,目前烈朝霞已經成了與千雪峰角力的關鍵,務必要把人擒下。

哪知道,手下人擒捉時碰到意外阻礙,烈朝霞本人雖然負傷,身邊卻有幾個易筋、鍛骨級數的保鑣,一仗打下來,月神古堡的人居然被打跑,月無刃得知後怒不可遏,親自來拿人,透過緝捕人員在她身上留下的氣息,很快把人找出,眼看著就要把人擒下,卻遇到了意外的阻礙。

“何方高人在此?為何壞我的事?”

“高人?哇,被長得比我高的人喊我高人,這我可真不敢當。”

一聲輕笑,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從烈朝霞背後走出來,個頭也不是挺高,年紀很輕,身上散發的氣息更讓月無刃為之愕然。

“鍛骨境界?他媽的一個小鬼?”

月無刃無法不驚訝,剛才那道火焰他本以為是聖王發出,說不定還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少皇、準帝,卻怎麽都沒料到,會是一個境界不高的年輕小鬼跑出來!

那道火焰,如果單純隻是強與霸,月無刃還不會太當回事,可那一著火勁溫度奇高,雖然不是純陽正焰,卻熾熱得出奇,恍若一團燒灼的岩漿,更隱隱有浩瀚無邊之像,絕對是一門不得了的驚世之技,對上月神古堡的陰寒內勁,更出現克製的效果,這才能以弱破強,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如此對手……一點也大意不得。

月無刃這邊變得小心,另一邊,卻有一個人變得異常激動,那就是烈朝霞,自從被偷襲傷殘之後,她的右臂幾乎廢了,能舉起,不能提重物,更別說以傷殘脈絡發出火勁,可剛才的一下,她斷裂的經脈似乎短暫被接上,擊發出來的火焰,更遠較她苦修多年的真火要強,怎不教她欣喜如狂。

一轉頭,在她身後就隻有孟衍一個,做出這件事的,自然也隻會是孟衍,雖不知他這麽一個低微的鍛骨境界,如何發出這等強大力量?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絕不是表麵上看來那麽簡單。

“孟師兄!”

“嘿,我之前說過,你的手不是沒希望,你不是當我隨便說說而已吧?”

麵對烈朝霞一臉的狂喜,孟衍的反應異常淡定,跟著便往前走了兩步,與月無刃對視。

“嘿,小白臉,這麽叫你應該沒叫錯,你的臉很白啊……不過你好像比你弟弟更厚臉皮,他想偷襲逼奸,起碼還懂得挑人落單,你垂涎別人美色,居然如此性急,不但派手下當街強擄,被我兄弟打跑後,居然親自來抓……早聽說月神古堡別的沒有,色鬼最多,還真是一點也沒錯啊,看不出你長得挺俊,卻是變態色情狂!”

“你、你鬼扯什麽?”

月無刃氣到臉色發白,就看孟衍一臉鄙夷,道:“難道不是嗎?別以為腦袋後頭頂個月亮就可以裝時尚、扮高級,再多的裝飾物,都遮掩不了你內心下流的事實。”

這頓搶白,讓月無刃怒火衝冠,特別是旁邊圍觀群眾中真有人笑了出來,月無刃臉色鐵青,再顧不得什麽體麵,直接出手攻向孟衍,掌起銀光閃動,陰寒之氣如冰,傾天而來。

“小賤種!去陰間後悔你的賤嘴吧!”

“哈,罵人都罵得毫無新意,月家的色狼真是窮極無聊。”

孟衍哈哈一笑,左拳緊握,醞釀已久的一擊,蓄勢待發,打從月無刃到來後,自己躲在最後頭不出,幾分鍾的時間裏,舞醜記錄著月無刃出手的氣機變化,分分秒秒,钜細靡遺,再經過分析,化成破敵資料,哪怕自己力弱,這一擊也能讓月無刃極度難忘,更何況,舞醜告訴自己,有許多雙眼睛……正在盯著這一仗。

“住手!”

一聲沉喝,不知來自何方,卻是震耳而來,在大半座伏流城上空響起,回響在整個地下世界,雖是男聲,卻忽而沉穩,忽而高亢,似老又似少,變化不定,讓人難以判斷,搞不清楚是何人所發?或者是否出自一人之口?

“伏流城是三屋七幫十八派聯合共管,交易會進行期間,禁止在此私鬥,不聽勸阻者,立即逐出,蓄意抗令者,殺無赦!”

沉喝之聲,震動所有人的聽覺,在說到最後三字時,更是震耳欲聾,內中蘊含的威煞之氣,讓每個聽見的人都為之膽寒。三屋七幫十八派,說穿了就是黑幫大聯盟,裏頭個個都不是善男信女,這些流氓頭子來喊殺無赦,絕對下手不容情,比普通名門大派更凶狠得多,誰也不得不忌憚。

孟衍微微一笑,高舉雙手,對上空喊道,“我們投降,我等到此隻是來參加拍賣會,絕不主動生事,都是別人打來,我們還擊,如果我們安全受到保障,我們樂意遵守伏流城所有規矩。”

月無刃冷冷盯著黑暗的上空,拳頭緊握,似乎還有什麽打算,可半空中的那個聲音卻再次響起。

“一個才剛離凡入聖的小鬼,也以為自己可以在伏流城橫行嗎?身合於道又如何?你五行未調,八脈初通,心魔劫都還沒有臨,區區小聖王境界,若執意在此鬧事,今日就斬了你,且看月神古堡敢不敢為你出頭!”

這番嚴詞,聽得懂的人還真不多,藍冰玫、烈朝霞都是一頭霧水,被過多的專有名詞給難倒,可月無刃明顯是聽懂了,他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孟衍一眼,轉身拂袖而去,一道銀光閃過,帶著手下回到弦月之舟上,疾駛離去,就隻餘一道聲音留下。

“月神古堡不會善罷幹休!小賤種,你等著,下次我必屠你!”

人已消失,聲音卻仍留在現場,久久才散,這牽涉到對力量的精深理解,即使是聖王,能夠做到這一手的也不是那麽多,月無刃這一下示威,虎擎天、柳浪看了都一陣心悸,但孟衍卻滿不在乎。

“兄弟。”虎擎天道:“月無刃好像認上你了,你要當心啊。”

“有什麽好當心的?出來嗆聲,首重氣勢,他連當麵嗆我的勇氣也沒有,這等胸襟、眼界,成不了什麽大器,說不定馬上就會死,我何必在意他?”

孟衍搖了搖頭,對著上方拱了拱手,上空的那股威壓早已沒了,一切像是回歸風平浪靜,可孟衍曉得,在暗中透過各種方法偷窺自己的人,數目比之前更多了,換句話說,表現得狂妄一點、自信一點,能讓自己顯得成竹在胸,底氣十足,有更多的交易籌碼。

事實上,這回跑來參加拍賣會,不光是買,孟衍也打算賣,雖然這次出來,商秀娥給了他一筆錢,可千雪峰確實是個窮派,給出來的一百金銖,雖已是千雪峰上上下下一個月的用度,卻還不到浮萍居那筆答謝金的三分之一,相比之下,孟衍不得不感歎,混黑幫、幹黑買賣,還真是賺錢……

但哪怕拿著四百三十金銖,購買一些不錯的東西回去,也能替同伴添點不錯的裝備,不過孟衍心裏清楚,真遇到什麽稀世真品,需要大家競標,四百三十金銖根本屁也不值,投下去就像扔條毛進水裏,所以為了能買點好東西,手上想要多點籌碼,那就要想辦法弄錢了。

照說錢不是什麽大問題,因為自己可是拿了古千雪峰整座大倉庫跑路,但銷贓這種事情,素來是有講究的,就算是一品好貨,拿出來也會被人壓價、殺價,因此,想要賣個好價錢,就必須讓自己有些分量,收購方才不會壓價,而要表現分量,言行舉止就得要誇張一點,讓正在評估的眾多旁觀者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被搓圓、捏扁的角色……

‘主人,您不考慮浮萍居嗎?怎麽說您也是那邊的貴賓,那邊應該會給您一個好價錢。’

‘嘿嘿,舞醜你這話就天真了,人家怎麽說也是黑道組織,靠偷蒙拐騙混飯吃的,就算我有利用價值,他們因此看重幾分,那我也得時時證明自己的利用價值仍高,否則……坑殺盟友的事情,你以為他們少幹了嗎?’

‘……有道理,主人年少入世,就已經這麽有戒心,事事謹慎,真是難得,將來必成大器。’

‘行啦,別馬屁了,連你這話我都信,那我肯定會死得比月無刃還快,幫我從倉庫裏選幾樣東西,我們去談生意吧。’

入住浮萍居所提供的驛館後,沒有多久,便有人來孟衍獨住的房間敲門,這情況一早在他的意料當中,因為當初離開千雪峰的時候,他特別到雪梅鎮上的浮萍居分店,投了一張字條,說自己有東西要銷贓,就衝著這消息,他相信浮萍居會有人來找自己聯絡。

“請進。”

門一推開,進來的赫然是個熟人,雪梅鎮分部的彭掌櫃,笑容可掬地一拱手,“小哥真是信人,彭某依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