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的尋寶者不少,但孟衍很懷疑,有沒有哪個尋寶者像自己這麽專業,明明隻是一個人,卻幹著整支團隊才做得出的事,看似雲淡風輕地走過,片物不取,可事實上,卻比拿篩子篩過地麵還要徹底,所經之處,那些殘破的戰器,無分金鐵絲綢木石竹,全給他掃蕩幹淨,連點渣都不剩下,比蝗蟲過境更猛得多。

除了撿東西,沿途景物也全部被掃描記下,什麽劍痕、掌印,都讓舞醜捕捉記錄,在內世界重新建構,將來隻要有時間,就可以重新讀取、研習。

這麽徹底的尋寶,真是專業中的專業了,但舞醜所做的事情還不隻如此,之前在千雪峰外,對這裏反覆掃描幾十萬次,大小資料盡在掌握,若說有什麽缺漏,那就是結界內部的情況掃描不到,現在終於進來,這一部分的資料補全,舞醜將這座山峰的立體圖做了出來,馬上有了一個新發現。

‘主人,山頂的部分有蹊蹺,之前你拿龍珠扔進來,把崩潰的術式重新建構,穩定下來,這並不是因為龍珠裏的能量,而是因為山頂有一件異物漂浮,是這件異物與龍珠起了共鳴,釋放出強大能量,穩定住了紊亂的時空流。’

‘哇,遍及整座山的時空亂流都能穩定,這能量好驚人啊,是戰器嗎?皇兵?還是更上一級的武神之兵?從沒見過有這等猛料。’

‘照數據看來,應該不是戰器,這東西的質量非常大,測量結果是重達四十兆噸,不是普通的人用戰器,估計是某種建築物,或是天體了。這東西呈蜂巢狀,正緩慢朝山頂移動落下,估計……還有不足十三小時。’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到十三個小時後,有一顆四十兆噸的天體,將會砸落在這座山峰上?幹!這算什麽狀況啊?’

‘尚無從估計這是什麽狀況,總之,請您小心。’

舞醜這麽一說,孟衍更不敢怠慢,腳下飛奔,很快便穿越層層房舍廢墟,來到商秀娥所說的那座庫房前,照著商秀娥傳授的手法,稍一發勁,很快便把庫房門的封印撤除,順著門一推,就進入內中。

‘舞醜,幹活。’

‘好咧!’

孟衍並不是要舞醜來個大搬運,它的內世界空間有限,所以這一路上才隻能撿戰器碎片,如果是完整的戰器,那恐怕真放不了幾樣就滿,現在進到這庫房,外頭雖有激烈戰鬥的痕跡,可大門之內卻沒什麽動武的跡象,顯然當年敵人殺進來,還沒有打破庫房,這裏尚算完整,裏頭東西也多,要是沒有舞醜先偵測,鬼才知道該去哪裏找重要東西。

舞醜得令之後,一下開始工作,孟衍則先順著自己的感應往深處走,這座庫房直入山中,一層底下還有一層,放在這裏的東西並非功法秘笈,也說不上藏寶庫,而是更接近大倉庫一類的雜物放置,聽起來可能不怎麽樣,實際上卻好處多多。

‘果然,普通庫房沒有太多的防禦機關,敵人也因此沒把這裏當成必須攻擊的主力,在有限時間內,來這邊撿東西性價比最高。’

孟衍將柳聞鶯放在一旁,自己開始逐層搜索,結果真是恨不得多帶個大包袱進來,庫房的首兩層,全是醫藥相關的物件,第一層是各種用途的藥丸、藥散,古千雪峰的煉藥成品,全放在這一層,第二層則是各種存放的藥材,整層秘庫有特殊法陣運作,藥材雖然在裏頭放了幾千年,卻未因此灰滅,甚至有些還維持著剛被摘下時的樣子,仿佛立刻拿去插上,還種得活。

第三、第四層的東西相與一二層相若,隻不過不是藥物,而是兵器。古千雪峰雖然有冰火煉形手這樣的絕世之術,可在鑄煉一道上,似乎沒有什麽很傑出的成就,擺在第三層庫房裏的東西,雖然千奇百怪,什麽兵器都有,可孟衍匆匆一瞥過去,覺得似乎成績有限,至少……確實沒看到什麽一等一的神兵利器,也感應不出什麽特別驚人的氣息。

‘古怪……外頭打得那麽激烈,我看好像一堆皇兵、武神之兵的殘片,怎麽這兵器庫裏最高隻到皇兵而已?這裏不擅長鑄煉?’

‘主人,請注意……庫房的架子上有很多空位,甚至有很多空架子,估計是被人取走了,以當時情況來考量……’

‘明白了,有敵人殺來,古千雪峰的人衝進來抄家夥出去幹架,這些皇兵、聖王之兵都是被留下來的。’

想到這裏,孟衍不禁一下苦笑。

‘高階的東西被拿走,低階的留下,表示低階的派不上用場,人家看不上眼,嘖嘖,真不愧是一個武神遍地走,帝皇多如狗的武力通膨時代啊!連皇兵都有些被留下,那我真好奇被拿走的是什麽了?’

因為有這個認知,孟衍沒有被這一層的戰器給吸引,直衝到第四層,發現那裏存放著各式各樣的材料,金鐵玉石,大批高級戰器的特殊鑄料,有很多都是已經絕跡的珍稀材質,居然都存在這裏,靜靜地沉睡幾千年,對孟衍來說,真是一下看花了眼。

‘晴天玉璧、紫玄亢龍金、冰葉靈木、地母真貝、林北玄鐵……舞醜,這些東西好像……’

‘是的,全都帶不走,您可以考慮把這些全部祭煉至尊戒璽,或者……如果我把一路上所搜集到的那些全放了,可以酌量為您多收一點進來。’

‘不了,直接拿去祭煉戒璽吧,雖然有些可惜,但總好過我沒得用,落到其他人手裏,這些你來幫忙搞定,我要繼續探索下幾層。’

‘就算要祭煉,一時也祭煉不了這許多,至尊戒璽哪怕是大胃王,也還是需要個消化時間的。’

‘那……拿祭煉就祭煉,不能的就算是沒這個命,不用多想了。’

孟衍繼續往第五層跑去,心裏隱約有種奇妙的熟悉感,以前自己的見聞知識不夠多,見到珍貴東西也認不出來,現在博覽群籍後有了基本的眼力,看到這些珍稀材料認了出來,卻發現……其中不少東西異常眼熟,似乎以前在三月山深處看過,數量還著實不少,換句話說……自己確實從小住在寶山上?

多想無益,孟衍隻是一個勁地往底下跑,第五層也是各種珍貴材料,雖然讓孟衍看花了眼,但他已肯定至尊戒璽不及消化這些東西,暗歎一聲可惜,覺得這些材料恐怕要白白浪費,這座庫房與其放這些,還不如放些書籍什麽的,那對自己的幫助還大一些。

‘……主人,這想法不切實際啊,隻要是正常人類,就不會把圖書館和倉庫蓋在一起的,而且就算給你書庫,你也沒時間看啊,假如這邊真有圖書館,那你連拿去祭煉戒璽都不行了,這才真是得物無用咧。’

‘我知道啦,話說你一個幹秘書的,別老是沒事糾正自己老板可以嗎?隻要是正常人類都知道,這他媽的是要被炒的!’

孟衍計算著時間,曉得自己已經虛耗不少,再考慮到回去的時間,著實緊張起來,更要命的是,不久之後,他麵前就出現真正礙事的東西。

第六層開始,庫門上留有封印,商秀娥所傳授的手法,隻能讓封印稍有反應,卻無法開啟,這讓孟衍暗叫不妙,知道商秀娥在另一邊的收獲肯定比自己更糟。

‘千雪峰的那些祖師,說穿了不過是婢女或女奴,頂多是寵妾的等級,就算古千雪峰有人欲令致昏,給她們開了點後門,方便進出,或讓她們聽見了點秘密,但總不至於把所有家底都掏出來給她們……真正重要的東西,她們肯定開不了,這庫房還不見得是機密,就已經出問題了,師父去開秘庫,恐怕碰到的問題更大。’

‘那……主人您打算怎麽辦?’

‘趁著還有時間,多試試看吧,強行破解封印無非兩個辦法,一個是以力硬破,一個是精妙計算得出縫隙,第一個我們肯定不行,第二個……我這些時間看那些所謂的前輩高人感測推衍,覺得……舞醜,若讓你來作,未必會比他們差吧。’

‘這麽說太傷人了,不比他們差?不管怎麽看,我起碼強過他們一千倍啊!’

‘好大的口氣!現在就看你是否有這實力,作到你所說的事情,來吧!’

孟衍取出萬花奇棱,寶鏡之光照在大門封印上,就如同那些精於測算的聖王,以各自戰器延伸探索一樣,萬花奇棱本就是能幫助演算的工具,鏡光一射入,就不住侵入探索,數據傳送回來,由萬花奇棱與舞醜分別計算,再統合整理、除錯,減少誤差,兩邊一結合,演算速度超越尋常人類千萬倍,那些前輩高人要花窮年累月之功才能解開的封印,很快就被孟衍打開。

一層之後還有一層,孟衍很快就闖到第九層,也是探測所得的最後一層,可卻在這一層碰到了大阻礙,解碼所得的開啟之法,竟然是活人血祭!而最該死的是,自己背上確實有一個好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