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起因,是孟衍與舞醜的一次對話,說到富二代、官二代為何那麽有魅力,舞醜表示無非是因為人家闊氣,給得起東西,孟衍反嗆自己也送得起好東西,可以比富二代更囂張,卻被舞醜嘲弄他一窮二白,哪送得出什麽好貨?

‘去你老母的!不對,你沒老母,我去你的電子腦!這麽說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身邊資源不知有多少,隨便送人一件也不得了,那些世家公子再怎麽囂張,能隨便送人功法嗎?將來全千雪峰練的都是我的功法,我偷改幾個錯字,就坑死他們上千人十幾個世代!’

‘您的功法,都有版權問題的,再說那些大門派的公子,也常常拿自家不值錢的二三流功法來送,這也沒啥稀奇啊。’

‘哼,武者最重要的東西,無非就是功法、靈藥、戰器,金銀財寶什麽的都是身外物,像渣一樣,我雖然沒有靈藥,可我功法和戰器都大把,撿別人的功法還不稀奇,是因為我還沒開始自創,但戰器我就有自己的作品,隨隨便便造出來也是聖王之兵,那些富二代再狂,能像我一樣送出聖王戰器嗎?更別說我還有更猛的料,扔一件出去也會被他們搶著當傳家寶!’

這其實是很沒意義,像三歲小孩一樣的賭氣,但也就是這樣的賭氣,碰到要幫黃百合提升境界,孟衍索性就把東西送給了黃百合,這件兵器從藍潔映手中取回後,孟衍試用過幾次,怎麽用怎麽不順手,正不知該怎麽處理,惱火起來,看到本就使用軟兵器的黃百合,孟衍覺得……這樣也不錯。

出自至尊戒璽的七絕骨鞭,是個尚未完全修複的殘品,無法對應原本的人性屬性,也無法發揮真實威力,但也因為這樣,黃百合才駕馭得住,要不然,七絕戰器凶名赫赫,鎮殺大地,原本是皇兵以上等級的超級戰器,黃百合如何使得動?

為了讓黃百合能夠使用,孟衍煞費苦心,與舞醜一起規劃良久,將一滴真血封入骨鞭,以毒攻毒,讓這骨鞭看起來多少正常一些,沒有那麽邪氣衝天,再加上黃百合修練羅漢頂天功之後,體內生出一絲聖氣,對殘破的骨鞭也有壓製作用,幾個條件相互配合,終於讓這數百年前的超卓戰器,在黃百合手中再現絕世鋒芒。

一鞭抽出,分天裂地,無可匹敵,黃金棍是聖王之兵,默然七皇子也有洗髓境界,在這一鞭之下,卻整個承受不住,黃金棍被打彎變形,激飛脫手。

七絕骨鞭一發難收,揮出之後,凶性爆發,本來兩米多的長度,如巨龍翻騰,一下子延伸出十幾米的長度,把尚在半空的默然七皇子遠遠打飛,跟著又化為怒海狂濤,狂襲四麵八方,在鞭影籠罩範圍內的所有人,無分敵我,全被骨鞭濤影狂轟亂擊。

正在酣鬥的烈朝霞、月無鋒,一個手中火劍險些飛出,一個月鏡幾乎被破,兩人臉色瞬間一白,踉蹌後跌,其餘那些各出名門的世家子弟,全被打得隻有後退的份,驚駭莫名。

真正被嚇到的人是黃百合,她在戰衣發動的催迫狀態下,勉強上了洗髓境界,這樣都還稍遜默然七皇子一籌,可這一鞭不但大破七皇子的黃金棍勢,還掃平其餘人,如此霸絕之力,搞不好對上自己的聖王師父都有一拚,這怎由得她不驚駭?

“這……這怎麽會……”

黃百合瞥向孟衍,眼中又是驚愕,又是感激,作夢都想不到,孟衍送的這件戰器竟有如斯威力,把自己的戰力提升了好幾階,但回頭一看,在孟衍的眼神中,隻見淡然,仿佛這一切在他看來毫不意外,與旁邊那些臉色蒼白的世家公子一下對比,雖然那邊的衣著華貴、光鮮亮麗,卻隻更襯托出這個少年的從容鎮定。

‘主人,可惜了啊,一鞭破眾敵,這個鋒頭本來應該是你出的,這鞭子若握在你手上,你現在就是主宰全場的王者,多威風霸氣啊?’

‘去,你的滿足點太低了,現在誰還那麽老套,爭這點小小的威風?我現在好歹是千雪峰弟子,千雪峰的宗旨是什麽?’

‘修身修業,兼善天下。’

‘混賬,不是說好聽話的那些,是你前幾天對我分析的那條真話。’

‘……男人掌握世界,女人掌握男人?’

‘是啊,現在威風鎮全場的這個女人,是我一手捧起,我給得出也收得回來,她手裏拿著鞭子,我手裏掐著她的脖子,有什麽威風比這更甚?現在流行低調,我這就叫……低調的威風。’

‘主人,不是我愛說,但你如果偏愛黑暗美學,最適合你的發展途徑就是開邪教了,或許我們可以研議一套靈修的口號來幫人洗腦,就從這裏開始!’

‘……別鬧了,你沒看到有麻煩家夥來了嗎?’

孟衍這邊在和舞醜閑扯,另一邊,怒喝之聲響徹周遭,震得所有人耳裏嗡嗡作響。

“何人大膽傷我朝皇子?”

幾道挺拔身影自天而降,後頭還跟著起碼上百人,全是東土各派的高手,最前頭的一個,赫然正是手持戰天皇棍的北風聖王,這位默然皇廷的一線人物,一手扶著七皇子,一麵怒瞪著黃百合與孟衍,月神古堡的月藏刀也趕到,就站在月無鋒的身旁保護,還有其他門派的聖王、大人物也都到場,其中當然少不了地主千雪峰的人。

“什麽人想動我派弟子!”

一聲暴喝,千劍叟踏了出來,攔擋在孟衍、黃百合的身前,藍潔映與白長老也到來,與各路人馬相互對峙。

“你們太過分了!堂堂當世大派,居然強搶我派弟子的戰器,忝不知恥,真當我千雪峰無人嗎?”

千劍叟怒道:“如果你們是存心來我派欺壓生事,所有合作現在取消,我千雪峰就算拚盡最後一個人、一滴血,也不能任人欺侮!別以為人多就了不起,且看你們有幾人能生離本派!”

孟衍心中暗讚,這位長輩確實是老江湖,一現身就先給整件事定調,估計之前縱容弟子、欺男霸女、強奪寶物的事情沒少幹,精通此道要領,直接一頂大帽子扔出去,壓得對麵諸派還不出口,這手本事自己真該學學。

“哼!你千雪峰太蠻橫了,明明是你弟子行凶在前,擊傷我派皇子,還想汙蔑我們嗎?”

“話可不是這樣講。”

孟衍邁前一步,搶到千劍叟之前,想來試試看觀摩學習到的東西,“你們的人看到東西就來搶,我與黃師姐隻是自衛,既非伏擊你們的人,也沒下毒暗算,彼此公平較量,你們一堆人齊上,打輸我黃師姐一個女人,這是汙蔑嗎?是你們自取其辱吧?”

“你這小輩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

北風聖王冷眼瞪視,一副不屑的表情,但馬上被千劍叟給頂回,“什麽資格?孟衍是我派掌門的關門弟子,天資聰穎,立下無數大功,他說出來的話,我千雪峰一律支持,你滿意了嗎?”

這話讓在場各派都吃了一驚,群雄的目光集中在少年身上,雖然之前孟衍大敗慕蒼雲、月無鋒,江湖上開始有了名聲,卻終究為時尚短,知道的有限,現在忽然聽千劍叟表態,千雪峰出了這麽一個少年人物,各路人馬驚愕莫名,再看那邊的藍、白兩位長老都不吭聲,表示默認,更是不敢小覷。

孟衍則是不管這些,逕直道:“這一架為什麽要打?你們不承認是見物起貪念,難道是見美起色心?再不然,你們總不會賴得徹底,連主動生事都不肯認,說是我們主動搶你們東西吧?撒謊之前可要想好,你們那邊十幾個人,口供要都對得上啊。”

北風聖王皺起眉頭,覺得這小鬼的話不好接,己方這邊有十幾個人,事先不及串供,如果撒謊,肯定漏洞百出,貽笑大方,隻會讓人抓著痛腳,正想強勢硬踩過去,月無鋒已搶著道:“不錯,就是如此,你們見物起意,強奪了我們的皇兵,快快交出,否則今日滅你千雪峰!”

驟聞此言,北風聖王暗罵一聲白癡,月藏刀欲阻無從,孟衍則是哈哈大笑,“月少堡主,想不到你如此仗義,我隨便挖個坑,你就主動跳下來,此德我他日必報,不過眼前一碼歸一碼,天下皇兵大多是有主有登記,你說我們奪了你們的東西,不知我手中這套戰器,本來是哪家哪派的東西?我們又是從誰手上奪的?”

“這……”月無鋒詞窮,怒道:“你能撿,我也可以,東西是我們在這裏撿的,你們見了眼紅,偷襲我們趁亂盜走,我們是在追回失物!”

月無鋒本以為自己這番話麵麵俱到,既主張了權利,又避免以眾淩寡的難聽罪名,沒想到這話一出口,孟衍笑得更大聲,身後藍潔映寒聲道:“既然是在我千雪峰地頭上撿的,就是我千雪峰的失物,月少堡主如何可以據為己有?真欺我千雪峰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