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遺跡的探索還在繼續,同時也在用著各種手段,拓印著遺跡內的文字與圖案,準備之後再做更詳盡的解讀。

雖很有可能,他們的解讀會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但這總歸也是一個了解的過程。

其實,完全不必站在一個很傲慢的立場,看待這些人的‘無知’。

如曹柘這樣的競賽者,在解讀那些文明之靈的時候,也時常被誤導,走入岔道。

隻是在不斷的提升與訊息收集中,反反複複的矯正路線。

即便如此,也不敢說完全踏上了正軌,觸摸到了真實。

森林內,望月族的士兵,正在搜尋著人族的遺跡探索者。

而在森林之外,則是綿延起伏的山脈,遺跡錯落在高聳雪山之間的一座座城池。

這些城池裏,有許許多多的高塔。

這些高塔,如同一根根的利刺,直入蒼穹。

望月族的外形,看起來和人族差不多。

隻是相比起正常的人族,多出了從額頭蔓延到鼻頭的利角。

這些利角,讓他們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凶悍。

每到月亮升起來的時候,這些望月族,就會發生一定的變形,重新回到一個更加野蠻、蒙昧的狀態。

望月族將之稱為‘遠古解放’。

許多望月族相信,遠古解放的他們,才是最真實的,雖然野蠻粗魯,暴戾凶殘,但是更加的自由。

但這部分的望月族,被視為異端。

任何有關的學說,都會受到官方層麵強烈的打擊與鎮壓。

那些遍布城市內的高塔,實際上就是堅固的囚牢。

當月光灑在望月族的臉上時,他們距離月光越近,反而會越清醒,暴虐與冷靜會形成一種平衡……即便是失控,他們也隻會在固定的房間內瘋狂一會。

望月族有著夜晚難以出行的困頓,以至於整個斜月王朝有幾乎小半的權利,不得不讓渡到了人族的手中。

故而斜月王朝算是周圍幾個國家中,對人族算是最友好的國家。

白天,斜月王朝是望月族的世界。

等到了晚上,人族卻又仿佛變成了這個國家的半個主人。

所以斜月王朝的夜晚,甚至要比白天更加的熱鬧。

又是夜幕降臨。

斜月王城裏,幾乎每一名望月族人,都回歸了屬於自己的高塔房間,等待著月光的降臨。

隻有在無月的野望,他們才會出現在黑夜裏。

而城市周圍的巨大黑曜石雕像,則開始活動起來。

它們是沒有感情,沒有思維的巡守者。

會堅定的執行望月族,為它們設定的程序。

讓那些在黑夜裏活動的人,亦不敢針對望月族肆意妄為。

當然……已經被剝離了‘力量’的人族,也沒有反抗的資本。

夜晚隻是他們的喘息之機,而不是他們的崛起之時。

隻是,今晚的夜色,尤為的古怪。

似乎整個天空,都在流動著什麽莫名的氣息。

格外幹燥、沉悶的空氣,讓人覺得難受。

行走在外的人,也都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向那無星卻有朦朧之月的天空。

突然……天空像是出現了模糊的漣漪。

人們視線裏的天幕,就像是水麵一般,**漾起了莫名的波瀾。

有一些人揉了揉眼睛。

而正在自囚自鎖的望月族,也都感覺到了莫名的異樣。

一種來自遠古的悸動,正在從他們的血脈深處,向外湧動……卻又讓他們躁動不安。

終於,天空的波瀾變得平靜下來。

一個缺口出現在了那波瀾的中心。

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影,闖入了進來。

而正觀望著這波瀾的人們,則終於看清了這個身影。

他有著一身黑色的鱗甲,此時這些黑色的鱗甲,仿佛是吸收光線一般,與黑夜交織在一起。

他頭頂的角更是猙獰,麵孔凶惡古怪,並不類人,倒是從頭頂到鼻頭蔓延的利角,與望月族頗有幾分相似。

不過,他的利角要更加的粗壯、凶狠許多。

角尖上,還凝聚著某些龐大的氣息能量。

同時,他滿嘴的獠牙,也外翻出來,上麵還掛著沒有被清理幹淨的肉沫。

蠻暴、凶殘的氣息,時時刻刻都在外泄。

“終於!終於祭獻了足足五個文明訊息球後,我再次來到了時光塔,這一次我要永遠的停留在這裏,不……我要在這裏,帶來我的族群,在時光塔內打下大大的一片,屬於我們陰角族的疆域。”這個身影伴隨著恐怖的笑聲,這樣說道。

他說的話與望月族的語言有些類似,但不同之處也有很多。

以至於望月族人,也都大半沒有聽懂這個身影,在半空中嘀嘀咕咕的說了什麽。

而就在這名身影的背後,波瀾漣漪竟然又開始躁動。

越來越多與他類似的身影,穿梭過來,降臨在了斜月王朝的上空。

隨後,這些身影,都注意到了腳下的城池。

看到了遍地的人族,以及被‘囚禁’在高塔內的望月族。

“嗯?這麽多的人族?”

“是人族競賽者,還有被他們囚禁的奴隸嗎?”

“誰是這裏的主人?陰角族的‘空薑’,特來拜見。”最先來到這個世界的身影,震動著空氣高喊。

他完全沒有看一眼那些看起來氣息更強的望月族,而是將視線鎖死在了下方的人族身上。

哪怕那些人族,在他看來是如此的脆弱、無力,簡直比最卑微的蟲子,都要弱小。

這個時刻透露出強大氣息的陰角族,卻依舊不敢造次。

對於時光塔第一層而言,時間已經過去了一萬年。

久遠的時間,讓滄海桑田,讓曆史和真相被掩蓋。

但是對於前一刻還在萬界競技場內浴血廝殺的陰角族來說,人族……是整個競技場內,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下方的人族們,都是一臉的懵逼,同時還有隱約回過神來的恐懼。

他們開始慌亂的四下逃竄,躲入位於地底的人族居所。

哪怕是斜月王朝裏,人族也隻配居住在地底。

空薑詫異的看著四下逃竄的人族,不明白這是什麽行為。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謹慎和禮貌了。

他甚至過了足足五分鍾,都沒有吃血食。

想到血食,空薑又嘴饞起來。

目光一掃,正瞧見了位於一座高塔內,變成扭曲怪物的望月族人。

“嗯?原來是雜交出來的怪物嗎?”

“還有我們陰角族的血脈?”

“看來是被人族圈養的食物,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客氣了!待會給報酬便是了。”

隨後空薑直接伸爪,一爪按下,將高塔的半截崩塌。

數十名還在月光中掙紮的望月族,被其一爪抓在手中,隨後以某種手段縮小。

仿佛糖豆一樣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血漿四濺之中,還有那些望月族臨死前發出的哀嚎、慘叫。

空薑竟絲毫不在意,這些望月族可能有陰角族的血統,反而覺得有著相似的血統,讓口感變得更加的符合期待。

隻是這名陰角族的行為,顯然是觸碰了那些黑曜石傀儡的設置。

大量的傀儡,震動背後的翅膀,向著陰角族的方向飛來。

傀儡的口中,都有著能量裝置,正在集中收束能量,隨後爆射出來。

密集的光線,照亮了整個天空。

仿佛一場殘酷的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隻是空薑卻露出不屑的神情。

但見他殘暴的一抓落下。

頓時,以他為中心,整個城市上空,所有的黑曜石傀儡,都停頓住了。

隨後,這些傀儡就像是被抽走了能源核心一般,紛紛從半空中墜落,砸向地麵。

伴隨著這些龐大、沉重的傀儡砸落入城中。

城市裏,大量的建築倒塌,一片的鬼哭狼嚎。

哐哐哐哐……!

急促的鍾聲,開始在整個城市上空敲響。

這座斜月王朝的王城,拉響了最高級的警報。

還在斜月王城深處,對抗著血脈牽引,抵禦‘返祖’的望月族強者們,紛紛從巢穴裏飛出。

看著下方的變化,空薑也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

“等等!不要動手,我們隻是剛剛來而已,有什麽不妥帖的地方,我們可以賠罪。”空薑急忙開口說道……他甚至轉換了語言,用的是人族競賽者們的語言。

隻是,這樣一轉換,反而讓溝通變得更加困難。

如果所陰角與望月之間,還存在著聯係。

那麽屬於人族競賽者的文字和語言,在時光塔第一層,卻幾乎是失傳了。

即便是留下了隻言片語,也大量的失真,有極其大的偏差。

“什麽人?竟敢來犯我望月王庭?”一個已經將頭臉上的利角,幾乎完全煉化,隻剩下微微凸起的男子,從王城深處飛了出來。

他抵抗著月光的引誘,身形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幾乎就快要化作人了!

不僅擁有著與人族極為相似的外表,並且還能完美駕馭望月族的力量。

當他飛出來的同時,也率先衝著空薑動手。

空薑的背後,還有大量的陰角族。

這名男子知道,必須要第一時間控製住空薑,才會盡量避免,在王城附近,爆發出更加慘烈的戰鬥。

男子一言同時,猛然出手。

空薑看到這男子十分相似於人族的外形,也有幾分詫異。

卻終究確認,這並不是純正的人族。

所以也同樣予以反擊。

拳與爪碰撞的結果,是相互於刹那後的顫抖。

二者的力量處理方式不同,但源頭相近。

如同月光陰弧般的能量,環繞著二人的身體,反反複複的交織,然後猛然繃直,隨後爆開。

視線裏的大量風景,都被這爆開的絲線切割。

劈裏啪啦!

大量的建築被切割倒塌。

而更多躲避在地底建築中的人族,也死亡在了戰鬥的餘波中。

發現這一點的空薑有些發愣。

他很不明白,為什麽強大的人族,會真的如此脆弱……並且好像也沒有觸怒那位存在。

“難道是幻覺?”

“還是說,刻意有這樣的一戰,想要檢驗我的成色?”空薑心想。

與空薑對攻一手的,是斜月王朝的初代王。

而斜月王朝則是建立於兩千多年前。

初代斜月王,作為臣子絞殺了當時主宰、統治這片區域的冥族,隨後帶領望月族打造了斜月王朝。

同時也不再接收其它異族在斜月王朝內長期定居、生活。

轉而將部分的權利,移交給了誰都看不起,卻又都在防備的人族。

正因為初代王誕生於兩千多年以前,所以他對人族的語言,也相對了解的多一些。

之前空冥說的話,他雖然聽不懂,卻確定了是古人族語言。

這就夠了!

這就是敵人!

“這些看起來和我們望月族長相類似的家夥,很有可能隻是竊取了我們望月族的力量,所以才會變得扭曲、醜陋。”

“必須要清除掉他們。”初代王心想。

心中有了決意,戰意便更加的洶湧澎湃。

“你是誰?是這裏人族首領的仆人嗎?這樣的力量……我也算認可你是我同族了,也不計較你成為人族仆人之事。快快去請你家主人,我有要事相商。”這一次空薑直接使用了精神波動來傳遞訊息。

畢竟,怎麽看都覺得,這裏的這些雜血同族,好像既聽不懂人族語言,又聽不懂陰角族語言的樣子……真弱智。

“同族?主人?你們也配?”初代王的精神擴散出去。

“我不管你是什麽,入侵到我們的城市,摧毀了我們的城市,讓我的子民有如此多的折損,今夜便誰都別想逃,全部都要被抓起來,接受審判!”

空薑聞言,直接也怒了。

“好一條惡犬!”

“主人還未出來說話,你倒是咬人咬的著急。”

“怎麽,還擔心我等與你爭寵不成?”

“雖是同族,但我等與你們卻是不同的。”

“人族我們不便動手,但是打一些隻會咆哮的野狗,還是可以的。”

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望月族初代王以為空薑等是人族製造出來的‘怪物’,是竊取了望月族血脈的成果。

而剛剛進入時光塔,還沒有被時間‘調整’認知的空薑,卻認為望月族是投靠了人族,然後充當惡犬的雜血同族。

雙方認知有極大的偏差,自然就導致了矛盾的進一步激發。

本是同根生,相煎很著急。

轟隆!

天空一聲炸響。

兩道身影,再次在光的環繞下糾纏在了一起。

同時,更多的望月族與陰角族,也隨之殺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