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一次教導任務的曹柘,開始沉澱下來,消化這一戰所得。

雖然說,運用武器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但是曹柘依舊會想,如果沒有暗黑等離子火花塔,他是否能這麽‘輕易’的解決惡源的問題。

“可能會費一些功夫,但是結果不會有改變。”

“但是……費一些功夫,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對於學霸而言,門門功課都拿滿分,必須隻是基操,多種解法,以及如何提高做題效率,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最高容錯率的滿分,那才是進一步追求的目標。”

“滿分隻是試卷上的答案,不是限製,更不是上限。”曹柘抱著這樣的念頭,開始不斷的模擬、推演,反複的去重新排列,這一場訓天之戰。

也就在曹柘‘閉關’自悟之時,背屍人的‘籌謀’,終於開始了正式發動。

大唐朝規,每月初一的大朝會,所有身在長安的文武官員,都必須到場。

其中背屍人中的四方巡遊使們,會在這個時候,奏稟各方惡湧變化。

這也是慣例。

雖然大唐朝廷對各地的掌控力,早已微弱多年。

但是,即便是做做樣子,也是要有這麽一出的。

何況現在情況不同了。

大唐或將中興,滿朝文武對四方各地,目前的局麵也更感興趣。

鍾響九聲,滿朝文武順著朱雀大街,次第入宮門,依照品級不同,從太極殿排位列陣到了殿外的廣場。

早有內侍準備好了坐席,以供文武大臣們入座。

皇帝李佑穿著一身頗有些陳舊,卻打理的十分整齊的龍袍,坐在龍椅上。

目光溫和的從眾多官員身上掃過,時而還滿意般的點點頭。

隊伍的後方,一些早上來不及吃早點的官員,用寬大的袖袍遮住嘴,小心的咀嚼著食物,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即便是隊伍的前方,坐在相鄰位置的官員,也都在小聲的交頭接耳。

聲音雖小,但是糅雜在一起,卻是嗡嗡一片。

像極了老師沒來前的自習教室。

這一切看起來,都好像不那麽的嚴謹。

然而皇帝李佑卻沒有任何的不滿,依舊平和、溫煦的笑著,寬厚和仁德,似乎就是他的寫照。

“四方監察總使石東,有事稟報。”一個聲音,打斷了這場大朝會開始前夕的‘和諧’。

一些官員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去看已經躍眾而出,離開了席位,走到了大殿中央的石東。

雖然背屍人的特權正在被一點點的瓦解。

但是過往的威名與凶名還在。

“何事?”早就心中有數的李佑,此刻配合的穩定。

石東麵無表情道:“近日來,百姓紛紛出城,采集煞氣,修行煞氣武道,以至於惡湧泛濫,惡罪潛藏,雖不顯於形,然長安之局麵,早已危如累卵……”

石東慷慨呈辭,殿內和殿外的官員們,卻都是滿臉的懵逼。

抬頭看看天……

那數百年來,從未如此清明的天空下……甚至還飛過了幾隻無害的鳥雀。

這……叫做惡湧泛濫?

雖然知道背屍人曾經是有聞風而奏,臨陣自決的權利。

但是這也太瞎扯了吧!

李佑終究是寬仁的,故而說道:“將軍所奏之事,朕知道了!”

“此時稍後再議,若是有問題,再慢慢排查如何?”

石東卻頭鐵的很,直接跪伏下來,大聲道:“臣懇請陛下,開特殺令,召所有背屍人入京,逐個清查,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另……煞氣武道,並未經過時間檢驗,恐有危險,還請陛下將此法打入禁止修行之列,等待時機,再行商討,是否可行。”

李佑還未出言。

那些文臣武將們,卻都直接開罵起來。

石東所言,已經不僅僅是狂妄了,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這是準備開曆史的倒車。

還要在長安城裏,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這誰能依了他?

“臣死諫!”石東一頭磕在地板上,發出哐的一聲。

周圍的叫罵聲更甚。

大唐五百年,從未有過‘君前失儀,從而獲罪’這個說法。

往往無論文臣還是武將,但可以在朝堂之上‘直抒胸臆’。

有些文臣不僅嘴皮子厲害,武力值都未必比武將弱。

就像斬惡龍的魏征,他不也是文臣?

“臣以血諫!”石東卻仿佛魔怔了,直接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來,然後用力的刺入胸口。

帶著劇毒的匕首,似乎刺激了他的身體。

劇烈的疼痛,讓石東的眼神裏,稍稍多了一些東西。

他開始掙紮。

但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最終瞳孔渙散。

體內的煞骨失去了控製,一絲絲的惡氣正在彌漫。

數名背屍人縱身躍出。

將石東的屍體用粗重的鎖鏈,層層疊疊的裹起來,最後還貼上了大量血色的符咒。

“陛下!石東已死,然他所諫之事,亦是我背屍人全體的心聲。”

“背屍人支撐江山五百載,多少次力挽狂瀾,如今亦要在這烈火烹油之時,澆上一盆冷水。”

“天師之煞氣武道……或可引惡,還望陛下多加警惕,莫要因此,壞了大唐五百年的江山。”一名背屍人說道。

這話讓李佑神情變幻起來,他似乎很糾結。

他知道這些背屍人說的不對,但是習慣了的‘軟弱’讓他不好直接反駁。

“如果你們所說的煞氣引惡,是指你們特意帶進宮來的那具屍體。”

“那我想你們錯了!”

“陛下,臣已經找到了這些背屍人密謀誣陷煞氣武道的證據。”

“還請陛下過目!”崔九良入場了。

同時呈現的,還有他這些時日,收集到的證據。

曹柘特意提醒過後,又有各方麵的暗中配合,崔九良不可能沒有收獲與成果。

太極殿內,一場對抗、嘴仗,自然是免不了。

“背屍人還準備了後手。”

“我既然戳破了他們,卻又要他們繼續行事,他們隻要不蠢,就一定知道安排後手。”

“我看看……準備直接拿我的身份做文章?”

“對不起,我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們確實是蠢的……蠢不可及。”

“崔九良倒是準備的很充分,並且提前做了各種預案。不過他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些背屍人這麽的蠢,竟然打算拿我的身份說事,當做突破口。”

“這反而是在他的預估之外的!”

“這是個很好的教訓,我要記住,然後引以為戒。有時候,不僅要預估對手的聰明,還要預判對方的愚蠢。畢竟蠢有蠢招,有時候雖然聽起來滑稽,但未必不會來個烏龍炮,起到效果。”曹柘站在屋頂上,聽著大殿裏的動靜,靜候著適當的出場時機。

今天這場亂局,他隻是負責鎮場子而已。

最後收尾的時候出現一下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