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毒蛇飛來的同時,這道人嘴裏噴出一道邪火,同樣燒向曹柘。

一出手,便是要置曹柘於死地。

曹柘身在廟宇之中,本是借了山神寶地來歇息,倒也不好直接喚來雷法,掀了屋頂。

故而張口吐出一道劍氣。

劍氣橫空,化作了分光化影的劍光,輕易斬斷了兩條毒蛇,又熄滅了那邪火,斬向道士的脖子。

劍影掠過,道士的脖子被斬斷。

但卻沒有鮮血從脖子處流處,他的頭飛了起來,身體還在繼續活動。

兩截身軀,竟然分開行動,身體扭曲成無頭的蜥蜴,爬上了房梁,從脖子處噴射出黑色的粘液。粘液帶著強烈的毒性,就要腐蝕一大片。

曹柘還未動,紅玉便先吐出紅色的霞光,將那些劇毒粘液罩住,暫且凝在了一旁。

道士的頭漂浮在半空中,露出滿嘴駭人的利齒,吱吱呀呀的,往曹柘的方向啃咬。

“果然,對付這種旁門左道的妖邪,單單隻是用武功,除非碾成碎末,否則是很難一瞬間完全殺死的。”

“隻有法術,才能針對法術。”曹柘很慶幸,他也不是一個單純的近戰戰士。

所以手掐印訣,口誦咒語。

濛濛靈光綻放,就像一朵美麗的繁花,在這殘破的山廟之中,得以顯露真容。

花開之後,攀爬在房梁上的無頭蜥蜴,和飛馳而來的惡頭,都被定在了半空之中。

花謝之時,它們卻又跟著一起凋謝,散成了滿地的白灰。

一道模糊的影子,烙印在地麵上,就要順著月光,一路逃竄。

曹柘拿起桌上的筷子,左手中指在上一抹,道一聲:“著!”

筷子泛著金光,釘在了地麵,將那影子牢牢的釘死在原地,任由它如何的扭曲,也休想逃脫。

“大……大神!他……那個道士,他被殺死了嗎?”馮生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再想到之前對那道士的熱情,渾身又一次冒起了冷汗,同時惡心反胃之感,再次湧上心頭。

即使那半空肉餅,讓他體內的氣息壯大了一些,在狐狸丹的作用下,快要幫助他凝結出第一絲屬於他的法力,他也半點不覺得欣喜,反而愈發覺得惡心,渾身就像是螞蟻爬過一樣難受。

曹柘道:“還沒有,他的身體裏雖然隻空有法力,並未修出不死炁,但是他的魂魄卻經過邪法打磨,有了些不同尋常的特性,等閑手段,殺他不死。”

不過無妨,等到天亮之後,掀開屋瓦,任陽光灑在他的影子上,他藏在影子裏的魂魄,也就跟著一起散了。

“不過首先,咱們得有功夫和他耗到第二天天亮!”曹柘說道。

馮生道:“這有何難,我瞧著,距離天亮,也就差三四個時辰而已。”

曹柘道:“哦?是嗎?你再往外麵看看。”

馮生依言,探頭往窗外看去。

卻被嚇了一大跳。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了荒山山頂,整個小廟正懸浮在雲層之上,快速的飛馳。

一輪巨大的圓月,就懸掛在中天,而快速疾行飛馳的小廟,卻竟然沒有讓身處廟宇之中的眾人,有半點異樣察覺……曹柘除外。

“這……這又是怎麽了啊!”馮生感覺自己都快精神衰弱了。

從白天遭遇八大王開始,一直到晚上此時,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沒斷過。

曹柘道:“沒什麽,湊巧了而已!有人算到我今晚要渡劫,所以特別給我加點料,想讓我走的幹脆些。”

“我也免得他們麻煩,所以就守在廟裏,以逸待勞。”

曹柘當然能掐能算,但是以他的修為境界,在這個世界也不可能算的那麽準。

之所以提前就有布置與交代,是因為他洞悉人心、人性。

修行之劫,人間之禍,摻雜在一起,便是真的神仙,都可能遭不住。

紅玉吐出一塊魚骨頭,看了一眼剛才沒來得及吃的肉餅,用小手拍了拍心口。

至於田鼠妖……如果不是曹柘就在一旁,它會把紅玉不吃的那半塊,也快速囫圇吞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紅玉看了一眼外麵,然後對曹柘問道。

曹柘說道:“不知道,那我們得問問它了!”

說著指了指倒地的神像。

神像倒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細看它卻不難看出,它雖是人形,卻具備一定的獸態。

袖子下雕刻的手掌,更像是鳥爪,而脖子處也隱約有魚鱗的痕跡。

正經的山神雕像,很少還會具備獸形,隻能說明它本就不是什麽正經山神。

很有可能就是山上的精怪有靈後,以各種方式逼迫山下山中的百姓,為他修築了廟宇,竊取香火。

此時在曹柘等的注視下,卻沒有半點反應,拒絕承認它是醒著的,且是它在其中搗鬼。

“那那那咱們還繼續耽擱什麽?”

“還不快衝出去跑啊!”紅玉著急道。

曹柘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紅玉一頭撞向廟門口。

隻聽哐當一聲,她被彈了回來,腦袋上立刻紅腫了一片。

“還有窗戶,也試試!”曹柘說道。

紅玉繼續一腦袋撞過去。

哐當!

頭暈目眩的,紅玉像喝多了似的,打著醉拳飄了回來,癱在了桌子旁。

“也沒讓你用這麽大力氣。”曹柘笑道。

馮生著急道:“大神!這個時候咱們還說笑呢?繼續這麽飛,誰知道飛什麽地方去?”

曹柘道:“我知道啊!從人間上到九重天,得經過人間與天界交界的罡風層。”

“所以它是想拖著咱們,去罡風層,讓我在那裏引發九劫中的風劫。”

“尋常風劫,多為陰風、邪風、妖風,吹魂,熄陽火,離骨肉。而上了罡風層,吹的就不是這三樣了,是生機、修行還有過往。”

“斷了生機,肉身則亡,斷了修行,便無力反抗,沒了過往,也就忘了自己是誰,空白殘魂一片,生死皆兩難。”

馮生急了,大聲道:“那你還不跑?”

“還在這裏說這些?”

曹柘道:“反正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否則以後想上天宮逛逛,不也還得想法子抗這九天上的罡風麽?”

“何況,我也很想知道,是誰在算我。”

“以八大王的人情交際,尋一個白蓮教的妖道來對付我,已經是極限了,我不信他還有底牌。”

“但是能喚醒已散靈的假山神,不動聲色的將咱們綁到這天上來,尋常怕是沒有這份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