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到了趙府門前,蔡依夢果然等在這裏。她看到周烈露出笑臉,晃動肥胖身軀奔了過來。

“景兄,小妹來晚一步,聽說你出去遊逛了!還好你回來得早,要不然我就找去了。”小胖丫很熱情,大抵將周烈當成了未來夫婿,隻要能讓她恢複原有容貌,就算門不當戶不對,也要鐵了心嫁過去。

周烈哈哈一笑,探身道:“僅僅一個上午走馬觀花,很難見到伏波城的精髓,既然依夢妹妹來了,且帶為兄逛上一逛如何?”

“好啊!”蔡依夢十分開心。

以前身邊圍著很多年輕才俊,那真是挑花了眼。誰知身體一天天腫脹起來之後,那些人全部消失不見。就算偶然遇到,也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到鄙夷,所以她做夢都想恢複原貌。而眼前這個看起來挺順眼的青年,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也許這就是命,命裏注定她會嫁給這個叫景泉的男子,雖說對方的身份背景是硬傷,可是她已經沒得選。

蔡依夢看向唐七七和徐小環,正在猜測這二女與自己的未來夫婿是何關係?周烈已經跳到她的龍蟠玉車上。

“哈哈,最近囊中羞澀,這頓午飯可要拜托依夢妹妹了。”周烈灑然一笑,隱隱間顯露出來的風骨讓蔡依夢心頭歡喜,覺得夫君氣宇軒揚。

“還愣著幹什麽?去一品軒,通知大師傅出來掌勺,為景哥哥做一席舉案齊眉。”蔡依夢說到舉案齊眉的時候,麵孔騰的一下變紅,沒有看到旁邊的牛車上,那個紮著朝天辮的女孩氣得想把她吃掉。

徐小環急忙按住唐七七,心中道:“大哥明明用的是假身份,相信很快就會離去,至於跟著爭風吃醋嗎?再說了,大哥是獨苗,肯定不會入贅唐家的,看不出你們兩個能有結果!搞得我哥好像是你男人似的,真不懂你這心裏是怎麽想的?”

龍蟠玉車已經走遠,唐七七變得悶悶不樂,甩著胳膊說:“回去睡覺,哼哼,我……我……等他回來,要和壞家夥談一談。”

徐小環發現唐七七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似乎有著心事,不過大哥顯然沒有把心思放在唐七七身上,做妹妹的不好瞎操心。

就這樣,周烈再次離開趙府,隨著蔡依夢來到一品軒享受美味佳肴。

通常來說,隻有定親才會要舉案齊眉這套席麵,蔡依夢這是大著膽子給自己做主,什麽少女矜持?她統統不要了,為了身體能夠複原,必須死死抓住眼前這個男子。

周烈邊吃邊聊,指著窗外的景色問個不停。

蔡依夢非常詳細的講解,覺得這是對方在暗示,表明婚後會在伏波城定居。有這種想法倒也正常,因為除了幾座王城之外,其他地方全是鄉下,怎麽可以住人?

好嘛!夏蟲不可言冰,周烈與這個蔡依夢真是兩個世界的人,念頭差著十萬八千裏。之所以問窗外的景色,是在采道,按照邵雍老祖的留言,搜尋符合要求的目標。

此刻,周烈懷中那枚靈感玉錢表麵有血絲忽明忽暗閃爍,等到蔡依夢介紹遠處的一座尖頂形建築時,靈感玉錢微微一震。

“咦,有反應!”

周烈趕忙問:“這座尖頂建築看上去極為獨特,不知道以前是做什麽的?”

蔡依夢隨口說道:“瓷白別院,賣瓷器的地方,這可是王城老字號,以前也賣瓷器,差不多有兩百年的曆史了。我們蔡家經常從瓷白別院進貨,記得爺爺有兩隻建盞,皆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出自百年前的大師之手,他們現在好像不賣建盞了,因此物以稀為貴,景哥哥對瓷器感興趣?”

周烈點頭道:“確實有幾分興趣,既然閑來無事,不如依夢陪為兄走一趟,咱們去瓷白別院長長見識。”

“嘻嘻,好啊!”蔡依夢又想歪了,覺得這是對方為大婚訂購餐具。

這可真不怪周烈,看個瓷器都能往大婚上麵聯想,是不是隨便一些,今天晚上就能洞房了?

有了具體目標之後,周烈趕緊扒拉菜飯,他哪管席麵不席麵?隻是覺得菜飯好吃。

農家小夥最在意的事情就是吃喝,對於某位開元村大胃王來說,城裏人吃的就是精細,如果換成大魚大肉,他會更開心些。

“這?”蔡依夢看得直傻眼,這個景哥哥的吃相有些顛覆她的認知。

“咕嚕咕嚕!”周烈用美酒漱口,之後把酒咽了下去,這下子蔡依夢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所有幻想頃刻間熄滅,她喜歡那種文雅的男子,不想嫁給粗漢。

“哈哈哈,這菜太好吃,就是份量少了點兒。我喜歡吃妖獸肉和腦漿,在海裏闖**時吃了頓海鮮大餐,至今回味無窮。今天中午這頓飯能與那頓海鮮大餐相媲美了,多謝依夢妹妹盛情款待。走,咱們去瓷白別院轉轉。”周烈壓根就不是什麽公子,這下子原形畢露,讓蔡依夢忽然醒悟。

原來所有好感建立在一廂情願上麵,出身不同,生活習慣不同,這些都是無法調和的距離。

“好……好……”她敷衍著點頭,正在想:“不管怎麽說,這個男人的樣子還是過得去的,成婚後幫他改造一番,也許……也許可以變得文雅起來,告別這些粗鄙行徑。我蔡依夢很快就會揚眉吐氣,讓那些人看看我嫁給了一個……”

蔡依夢不願再想下去,這等小門小戶出來的半殘修士有何炫耀之處?除了樣子陽光些,其他地方一無是處。上天既然給了她良好的家世,為什麽不能一直好下去?偏偏要平添禍患?

周烈不知道這個小胖丫在想什麽,那真是百轉千回,從天上落到了地上,眉宇之間漸漸變得冷淡,隻是出於治病兩個字,屈尊降貴前往瓷白別院。

這裏就是一家出售瓷器的店鋪,除了字號老一些之外,似乎沒有特別之處。

周烈轉悠起來,並未感覺玉錢傳來異動。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那麽好找,百年前司馬家死了很多人,隨便抽取精血就可指向藏寶,又哪裏輪得到他?

就在這時,周烈口中突然冒出一句話:“我要窯變釉鷓鴣斑紋盞。”

“咦?”店主一愣,仔細打量起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