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心鬼蜮

昊天集團,國內知名企業,固定資產逾三億餘,傳為幾大商業家族之一冷氏家族長子創立,其人甚少在公眾場合『露』麵,使很多同行皆知其名,卻不識其人,為本就充滿神秘『色』彩的昊天創始人身份再蒙一層厚厚幕紗……

據消息靈通人士私下流傳,其人自小酷愛電玩,立業後更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有人斷言這個冷家的長子冷傲不是沉『迷』遊戲,他的商業疆域會擴充不止一倍,諸多猜測流言因無事實依據,也隻能作為商界年青一輩茶餘飯後的話題,他們對同是年青有為的冷傲即羨且嫉,不時在酒濃後無意提及……

現在,這個商界的神秘人物正坐在昊天集團自己的辦公室內,手指輕輕敲擊光可鑒人的辦公桌麵,身體仰靠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椅內,任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偷偷窺視他的臉——他,正是憤而退出遊戲的冷與夜!

緊閉的雙目因房門開啟的聲音睜開,陰鶩的目光看向門口,見漂亮的女秘書引著一個氣勢沉穩的男人走進來,他淡淡道:“小王,你先出去吧。”

“是,冷董。”

漂亮的女秘書乖巧地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帶緊……

氣勢沉穩的男人慢慢走到冷傲對麵,沉聲道:“冷老大,你找我有什麽事?”

冷傲沉『吟』片刻,指指一旁座椅,道:“藍益,你先坐吧。”

藍益?難道這個氣勢沉穩的男人就是惡人監獄出手狠毒無情的那個黑市拳手藍益?可為何現在的人與當初遊戲中的人大為不同?

藍益看看座位,搖搖頭,道:“謝了,我已經習慣了站立,很少有坐著的時候。冷老大找我來有什麽事就請直接說吧。”

“藍益,我要你替我教訓一個人!”

“教訓一個人?”

藍益奇怪地看看麵『色』陰沉的冷傲,不解地皺皺眉,道:“冷老大,道上人都知道你身邊藏龍臥虎,你要教訓一個人隻需要吩咐一句就可以了,為什麽要這麽急迫把我從外地找來?”

“藍益,你我雖然交往時間尚短,但我覺得你是個人才,這次我要教訓的人身份特殊,隻有你這樣心黑手毒精擅喬裝改扮之術的人才能勝任,我身邊的人不好出手。”

藍益並未因冷傲的誇讚顯出任何得『色』,反而緊皺雙眉——他知道連冷傲都不願正麵對付的人一定非常棘手……

“身份特殊?是誰?”

“我把他資料給你看,你就明白了。”

冷傲從辦公桌暗格內輕輕拿出一個藍『色』的信封,隨手拋給藍益。

藍益穩穩接住信封,看到信封用於封口的別致鷹型曲針,微微一楞,看眼盯住自己的冷傲,緩慢地抽開了曲針……

混跡黑道,藍益當然知道這個曲針的來曆,更因為知道這曲針的來曆,他更清楚這信封內的資料一定很特殊——動用頂尖獵人鷹眼得到的資料怎麽可能會普通呢?

鷹眼,獵人行業幾個最出『色』的人物之一,為人『性』情古怪,行蹤隱秘,普通人等即使耗盡心血也難得見其廬山真麵目,其要求的高額酬勞也是令普通人卻步的原因之一,而其一年隻承接三件個案的規矩更是雷打不動。“鷹眼如炬,稱心如意”——八個字盡道其高明手段……

打開信封,抽出裏麵薄薄的一頁藍『色』信紙,藍益迅速瀏覽後,終於知道冷傲要教訓誰了!

劉浪,男,23歲,xx市人,自父母離異後沉『迷』虛擬網絡。網絡曾用名小毒、赤練、浪子。無特殊背景。生父劉儒,普通商人,無特殊背景。母李秀,普通商人,其現任伴侶水月風為xx市地下秩序裁決者,人脈廣博,與當地x局局長,x院院長……(長串官銜人名)過從甚密,特殊指數★★★。

目光盯住信紙後麵三個星型標誌,藍益眉頭皺的更緊。

“冷老大,你把遊戲中的恩怨延續到現實有必要嗎?這個浪子雖然沒什麽出奇之處,可他的繼父……”

“就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找你來。”

冷傲陰沉的臉上泛起一絲狡猾的笑容,輕聲道:“雖然水月風是l省的教父,但他不是神仙!隻要你做得幹淨利落,他能奈我何?”

“冷老大,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能被鷹眼列為三星的人物絕對是非常難惹的!不過是遊戲中結怨……”

“不用多說!”

冷傲暴躁地打斷藍益的好心勸告,咬牙切齒道:“從記事起,我從來沒輸過!現在屢次被浪子打敗不是因為實力,而是他在遊戲中有超人的運氣照顧,惡人監獄你也參與了,明明是我們穩『操』勝券的戰鬥都能被什麽半路殺出的戰神傳人破壞,你不覺得他運氣好得離譜嗎?我要在現實中終結他的好運氣!你如果不想做,我不勉強你,隻希望你不要泄『露』我們談話的內容。”

“這個……”

藍益為難地看看冷傲,心中不住轉著念頭:自己已經獲悉內幕,如果就這麽抽身事外,財力雄厚心狠手辣的冷傲會放過自己嗎?他完全可以隨便找理由殺死自己滅口而不必象對付劉浪般偷偷『摸』『摸』……接受這個任務呢?豐厚的酬勞自不必說,自己參與了冷傲這麽機密的行動,無形中和他的關係拉近了一大步。無毒不丈夫!隻要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個任務絕對是攀附冷傲這棵大樹的好機會!

“冷老大,我決定接這個任務——讓資料上的人人間蒸發。”

“不,藍益,我不想讓他人間蒸發。”

看著藍益驚訝的表情,冷傲唇角勾起一抹殘酷笑容。

“我要他生不如死!有口不能言,有四肢不能動,下半生都臥床不起!我要他在生不如死的下半生中懺悔,懺悔為什麽要惹到我!”

一絲寒氣從藍益後脊梁溝升起,在室溫二十多度的房間裏,他竟然打了個冷戰!

混跡黑道多年,藍益不是沒見過冷血無情的人,相當意義上來講,他也屬於此列,可殺人不過頭點地,要這麽歹毒的折磨一個人……絕對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隻有天『性』涼薄再加上後天熏染,才能形成冷傲這麽陰狠歹毒的個『性』吧?

察覺藍益臉上的不忍神『色』,冷傲收斂殘酷的笑容,若無其事地輕輕敲擊桌麵,隨著敲擊節奏淡淡道:“你覺得我這麽做很過分嗎?”

“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對待仇人就要這麽做才能大快人心。”

藍益違心地說出上訴語言後,把信紙放回信封,用鷹型曲針別好,小心地放回桌麵,對冷傲道:“冷老大,我馬上去xx市,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恩,好的。”

冷傲拉開抽屜,拿出一疊厚厚的鈔票扔給藍益後,再次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打火機,從桌上拈起藍『色』信封,按動打火機按鍵,把跳動的火苗湊到下麵,火舌輕『舔』著信封,慢慢引燃……

冷傲把燃成灰燼的紙灰隨意掃到潔白的純『毛』地毯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下麵街道的景象,看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漫步街頭,他輕聲道:“你走吧,藍益。”

“是,冷老大。”

藍益看眼沐浴在陽光中的冷傲,眼底閃過一絲訝『色』,轉身走出了房間……

沐浴在陽光中的冷傲顯得無比莊嚴神聖,難怪藍益會感覺驚訝——一個心地扭曲變態的人怎麽會表現出這麽矛盾的反麵氣質?

目光落在一對相互攙扶慢慢前行的老人身上,冷傲閉上眼,腦中閃過兩個老人頭頂的蒼蒼白發,喃喃道:“白發,白發……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悄悄溜走的時光,你是否還記得當初那脆弱的小男孩?是否還記得小男孩麵前那滿頭白發的嚴厲老人?是否……還記得脆弱善良的男孩被現實磨礪得冷血無情……”

這一刻的冷傲卸下了外表的偽裝,仿佛落寞的遊子在感懷世間人情冷暖,慢慢陷入往日的回憶中……

人,真是矛盾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