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裝滿了整個車子,我坐副駕駛,蕭婷婷開車,拉風的Q7緩緩的駛出停車場後,囂張的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

“婷婷,咱們這是去哪裏。”走了半個小時,眼看著車子上了三環,我有些不解的道:“這好像不是去公司的路吧。”

“誰說我們去公司了啊。”蕭婷婷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媚態,對我輕笑道:“我們去梧鳳村。”

“梧鳳村。”我有些迷糊,來了福州七八年了,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

“沒聽說過吧。”蕭婷婷對我輕輕的笑道:“那你就老實待著,等會到了我叫你。”

蕭婷婷說完便專心致誌的開車,我順手拿起副總放在車上的一份關於江山美人遊戲的資料,百無聊賴的瀏覽,車子雖然破,但是好歹安裝了導航係統,因此我倒也不擔心蕭婷婷迷路,

下了三環又走了快四十分鍾,蕭婷婷的車速放緩,最後在一處破敗的大院前停了下來,

“到了。”蕭婷婷指了指那大院,淡淡的道,

我皺了一下眉頭,這大院孤零零的位於一座小山腳下,破敗的磚瓦和低矮的灌木交織在一起,雜亂不堪,可能是建築的年代比較久遠,大院外牆的牆皮早就脫落,要不是看著大院裏有人走動,我真以為這裏早就荒廢了呢,大門門口是一處亂石堆,亂石堆旁邊立著一塊已經生鏽的牌子,,梧鳳夕陽院,

蕭婷婷倒是沒多看,下了車就把後備箱打開,將裏麵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搬了下來,

她正在忙乎,大院裏人影一閃,卻是一位五十左右、穿著簡樸的阿姨從裏麵走出,距離我們還有幾米的時候,阿姨就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向我們打招呼:“兩位老板,你們是海天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人吧。”

我微微一愣,莫非這阿姨是隱士高人,看一眼就能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沒說話,那頭小妞用手撩起了額前的秀發,對阿姨笑道:“阿姨,您好,我是海天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醉紅塵慈善基金會的蕭婷婷,早上和您聯係過的。”

“哦哦哦,我能記得您的聲音。”阿姨飽經風霜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然後快步走到蕭婷婷跟前:“您說今天會過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我們什麽都沒準備呢。”

“阿姨,咱們都是自己人,您那麽客氣幹嘛呀。”蕭婷婷到哪裏都是自來熟,和阿姨熱情的打過招呼後,指著我道:“這位是我們海天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板,鬱望,聽說了咱們梧鳳夕陽院的情況後,他在百忙中抽出時間,非要跟我過來給老人們拜年呢。”

“哦哦,鬱總您好。”阿姨看我的目光中頓時流露出了尊重之色,緊張的對我說道:“我們這小小的夕陽院能得到您的特別照顧,實在、實在是感激不盡。”

“額……阿姨,您……您別客氣。”聽阿姨這麽說,我老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從始至終我都被蒙在骨子裏,要不是蕭婷婷帶我來,這輩子恐怕我都不會到什麽夕陽院看上一眼,

“阿姨,您這裏有沒有手推車啊,這麽多東西不好搬啊。”蕭婷婷似乎看出了我的手足無措,又把話題扯開,

“哦哦,光顧著和你們打招呼了,你等我下,我喊人來幫忙。”說著,阿姨急匆匆的回到了大院,

“婷婷,這是怎麽回事啊。”我跑到後備箱,一邊幫蕭婷婷卸東西,一邊鬱悶的問道,

“你還看不出來啊。”蕭婷婷輕笑道:“春節臨近,咱們代表公司來慰問一下孤寡老人,就這麽簡單。”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老人院。”我不解的說道,

“看來你以前肯定都不關心這些信息。”蕭婷婷白了我一眼,道:“梧鳳夕陽院是由當地的好心人士出資建立,每個月固定投入一筆資金,據說當初的鼎盛時期收留的孤寡老人超過兩百人呢,後來那位好心人做生意不幸破產,梧鳳夕陽院就逐漸衰敗下來,現在隻收養了五六十人。”

“啊。”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哪裏有空關心這些事,不過聽說好心人士出資建立老人院,我也是肅然起敬:“你說的那好心人不能繼續出資,政府部門不管麽。”

“這個老人院是民間組織,雖然獲得了政府承認,但是憑借那一點點的最低保障,根本就不夠呢。”蕭婷婷眼裏微微一紅,歎息道:“我聽說啊,這裏的老人們每個月隻有三十塊的零花錢,每頓隻能吃半碗飯,平時生病了也都不能及時送去醫院……哎。”

“怎麽會這樣。”我皺眉道:“老人院不都收費麽,再說了,這些老人都沒兒子。”

“收費,大多數人都沒有勞動能力,怎麽收費啊。”蕭婷婷鬱悶的白了我一眼:“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如果有兒子,他們會住這麽破的老人院。”

“額……”我被蕭婷婷罵的一點脾氣都沒有,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因為工作或者其他原因無法陪在老人身邊,就算送他們進老人院,也得選個條件好的,這個梧鳳夕陽院的條件,實在是……爛到了極點,

我們正說著,大院裏又出來幾個四五十歲的阿姨,手裏推著車子,說著我們聽不懂的福州話,熱熱鬧鬧的把我們帶來的東西推了進去,

“這些是當地的村民,相當於社會上的義工。”蕭婷婷對我解釋了一句,然後拉著我和這些義工一起,將東西搬上了二樓的儲藏室,

把活幹完之後我就不知道該做什麽好,倒是蕭婷婷一點都不見外,也不嫌老人髒,跟著義工一起,將有些行動不便的老人扶出房間,然後幫著拆洗被單,忙的不亦樂乎,

或許那些老人都把我當成很有身份的人,因此也沒人願意靠近我,他們自顧自的用本地話聊天,我也插不上嘴,雖然我自問不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但是從他們的眼神裏,我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孤獨,

“鬱總,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啊。”老人院的氣氛有些壓抑,我正準備找個地方去抽根煙,旁邊一位年約八十的老人家拄著拐杖站在了我的身後,

“不無聊,不無聊。”我慌亂的站起身,從旁邊搬過一把椅子:“老人家,您坐。”

“謝謝。”老者對我笑笑,坐下之後道:“別怪那些老哥哥、老姐姐不理你,長時間的孤獨讓他們都有些封閉,要融化這層隔閡,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不怪,當然不怪。”我苦笑的搖搖頭:“說起來都不怕您笑話,這是我第一次來老人院,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呢。”

“是啊,凡事都有個第一次,以後習慣了就好了。”老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包五塊錢的古田香煙,遞給我一支,道:“不過話說回來,以你這樣的年齡,能主動關懷我們,這種精神實在是很難得。”

“您……過獎了。”我心虛的接過香煙,低頭說道,

或許是我謙虛的姿態獲得了老人的認可,也或許老人長時間沒有和外人交流,香煙抽了半截之後,老人再次開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我認真的聽著,

老人渾濁的眼裏帶著一股追憶:“不知道你小時候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走夜路的時候總覺得後麵有雙眼睛盯著你,總覺得後麵有人跟著你……然後你回頭看,可是又什麽都看不到,越是這樣你心裏越是嘀咕,心想,那些鬼啊怪啊,說不定什麽時候竄出來,要了你的小命。”

老人說的風趣,我急忙點頭:“您說得對,恐怕大多數人小時都會這樣。”

“是啊。”老人點點頭,笑道:“後來,我老母親給我說,她說啊,每個人身上都有三盞燈,一盞在頭頂,另外兩盞在肩膀,這就是人的【三味真火】,咱們走夜路的時候,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回頭,這燈就不會熄滅,隻要燈亮著,再凶狠的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你的。”

我沒說話,這樣的傳說我在靈異小說上已經看到過了,

“我聽了母親的話,後來再走夜路的時候,果然就不再害怕。”老人說到這,話鋒一轉,道:“鬱總,您覺得我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做什麽工作的。”

“額……”我一下愣住了,下意識的猜測道:“企業家。”

“哈哈,你還真猜不到呢。”老人哈哈笑道:“告訴你吧,我年輕的時候是福建省遊泳隊的隊員。”

我:“……”

說真的,我有些蛋疼,世界上職業有成千上萬種,我要是能猜到那才奇怪呢,

“當初我的成績很出色,小轎車在中國還不普及的時候,我就擁有了私家車,嗬嗬,一次比賽回來,我疲勞駕駛,和對麵的一輛卡車相撞,副駕駛上我最好的朋友當場死亡,我雖然幸免於難,但是左腿粉碎性骨折,也讓我徹底的告別了最喜歡的職業。”

“啊,。”我心裏一緊,腿對正常人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更何況對一個遊泳健將,

我心裏暗暗替老人惋惜,但是讓我意外的是,老人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除了對往事有一點緬懷之外,竟然沒有半點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