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屍情未了
一個僵屍落淚了，這是千古奇聞，不光趙無塵沒有見過，皇帝也沒有見過。
“幾百年了，朕身為趙禹王朝的掌控者，見得多聽得多，經曆的也多。”皇帝終於站起身來：“但是，僵屍流淚，為什麽朕的心酸酸的？我，真的，錯了麽……”
皇帝沒有一絲的猶豫，朝外走去。龍車沒有門，四處連窗戶也沒有，整整齊齊的覆蓋著特殊的皮質。
皮質上的紋路清晰，在裏麵四處拐角的地方，還有幾片鮮豔的龍鱗。
“嗡！”皇帝出現在虛空當中，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星。此時將要黎明，星星卻沒了，一大片的烏雲將蒼穹遮蓋住。
遙遠的地方雷霆滾滾，九條雲龍終於活動起來，那一顆明珠，也在九龍中間開始有光華流轉。
修仙者們已經失去了移動的勇氣，大內第一高手胡良，被青妃娘娘殺死了，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敢再動。
皇帝出來，修仙者們沒有施禮，沒有去看皇帝。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青妃娘娘，因為有一滴淚，從娘娘眼中落下，擊碎了他們那一顆顆陳舊的心。
“娘娘，當年你對我們，也非常好……”
“你曾給我丹藥醫治傷口，你曾賜給我們飯食……”
“皇後的死，我相信，與娘娘無關……”
“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娘娘再也回不來了。我們都一樣，被碾死在世俗和時間的河流中……”
修行者們回憶當年的一切，回憶過去丟失的東西。但是當皇帝的身影，從他們麵前走過的時候，他們卻不得不又低下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皇帝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因為他帶著麵具。宮中的人，除了青妃和皇後，太子和公主，其他人沒有誰見過他的真麵目。
“啵啵啵！”雙腳仿佛落在台階上，一階一階的從虛空中往下走去。每走一步，便有一圈漣漪散開。
修仙者們看到，皇帝走的不是虛空，而是一片汪洋階梯。麵具君王，帶著沉重的心情，慢慢的走到了地上。
而虛空當中，那些散開的空間漣漪，仍舊在不停的延伸，延伸到極遠的地方。
“青妃！”皇帝走過來，抬起手臂，幫助青妃攏起一縷亂發。
“今天，我先道歉！”
“陛下！”青妃有些慌亂，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因為皇帝摘下了麵具。
這是天大的殊榮，如果它記得不錯，後宮當中乃至朝堂之上，見過皇帝麵目的隻有它和皇後。
修仙者們能看到皇帝麵具消失了，但是仍舊看不到皇帝的臉。真仙境界的第一人，皇帝的手法多了去了，他們根本想都不敢想。
“人屍殊途，我們都錯過了彼此。”青妃有些難過。
“嗬嗬！”皇帝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內心有愧，當年，如果我能再遲疑一下，你，也許就能母儀天下。”
“過錯，是短暫的遺憾，而錯過，是永遠的遺憾！”青妃一隻斷臂背到身後，怕皇帝看到她的殘缺。
“我隱藏在屍鬼當中這麽些年，就是為了保住曾經的回憶。但是回憶太辛苦，歲月太殘酷，而你，我的陛下，你也老了……”
“是啊！”皇帝歎了一口氣：“我生君未生，君死徒留朕。往昔不可追，萬事皆蹉跎。現在你，還跟過去一樣，很美。即便你成了僵屍，也是最漂亮的……”
“咯咯！”青妃嫣然一笑，讓那些修仙者再次沉淪。
“陛下，這容顏隻為你保留，你喜歡我這樣子麽……”
“喜歡！哈哈，當然喜歡！”皇帝雙臂張開，將青妃摟在懷中，張開嘴哈哈大笑。但是笑著笑著，皇帝的聲音變了。從高亢變得低沉，而後從低沉又變的無情。
趙無塵愣了，修仙者們愣了，桑衝也愣了。
當皇帝鬆開雙手的時候，趙無塵搖了搖頭，修仙者們悲愴無比。
“陛下，終究還是作出了選擇。這樣也好，希望陛下不會太難過……”
皇帝背對著桑衝，桑衝無法看到皇帝做了什麽。但是它的神魂卻能感覺到，皇帝殺了青妃，殺了它最強大的僵屍。
“朕的愛妃，如果有緣，一定再會！”
而後皇帝神色一凜，麵具又重新遮住龍顏，他轉過身，對桑衝一指。
“**賊，還我皇後的命，還我愛妃的命，還我天下太平！”
桑衝正在吃驚，因為皇帝殺死青妃的方法，是它無法理解的。
“一個僵屍，抱著抱著就沒了，屍首沒了，神魂也沒了……”桑衝在皇帝轉身的一刹那，看到青妃確實消失了。
桑衝愣了片刻，卻又發出了驚天的吼叫。
“吼吼吼！”桑衝大喊著：“現在你明白了，可惜一切都晚了，哈哈！”
“不晚！”皇帝的麵具再動，趙無塵知道，皇帝是在笑。不過看不清他的笑容，究竟什麽樣子。
“傳說皇帝麵上有著龍紋，是千古一帝，果真如此麽？”趙無塵希望能看到皇帝的臉，但是現在似乎不是時候。
皇帝說道：“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恩義，有的隻是仇恨。”
“哈哈！”桑衝大笑著：“從我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一定要奪取你的天下。你看你，一個君王，帶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見人，你是害怕世人嫌棄麽？你被千手魔王追殺，我救了你，你也不承認麽？”
“承認！”皇帝點點頭：“而且你讓我發了毒誓，給你二十年的時間修行。這二十年不能幹涉你桑家任何事情，哪怕是殺人，也不受我朝律法製約。”
“呸！”桑衝突然一怒：“不守信用的東西，二十年還沒有到，你就先動手了。讓一個螻蟻般的家夥，毀了我桑家的一切，你不怕報應？”
“報應？”皇帝看了一眼趙無塵的方向：“報應的，都是弱者，強者不存在報應。天下是朕的，朕有百姓的氣運，報應，敵不過百姓。”
“我先殺了他！”桑衝對著趙無塵方向吼道。
皇帝卻是冷冷一笑：“去吧！你還有一個時辰，天亮誓言就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