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聽古樹的人

“騰龍洞是硒都一個非常著名的景區。”我簡單回答了覃瓶兒的問題,接著興高采烈說道:“哈哈,我的個嬌嬌,我們終於找到出口了!”

覃瓶兒的心,顯然還沒從眼前的情境走出來,“你是說,前麵那座樓宇之後就是出口?我們看到的不是閻羅大殿?”

“當然不是閻羅大殿。你見過幽冥地府中有音響和話筒嗎?你聽過牛頭馬麵黑白無常唱過《黃四姐》嗎?你見過閻王佬兒在自己的地盤用過鐳『射』激光嗎?這是搭在騰龍洞裏的舞台,是仿照土家吊腳樓的舞台……哈哈,我的個嬌嬌!”說到最後,我居然唱了起來。

騰龍洞,號稱天下第一單廳岩溶洞,據說麵積達69平方公裏,集山、水、洞、林於一體,以雄、險、奇、幽、秀而馳名中外。洞中有5座山峰,10個大廳,地下瀑布10餘處,洞中有山,山中有洞,水洞旱洞相連,無毒氣,無蛇蠍,無汙染,洞內終年恒溫14一18c,空氣流暢。洞中景觀千姿百態,神秘莫測。洞外風光山清水秀,水洞口的臥龍吞江瀑布落差20餘米,吼聲如雷,氣勢磅礴。目前洞內已建成全國最大的原生態洞『穴』劇場,每天都以一場高水準的大型土家族情景歌舞《夷水麗川》,讓遊客感受土家民族的動人傳說。

我和覃瓶兒不知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居然是一直沿著騰龍洞的主旱洞走的,更沒想到的是,我們居然硬生生走到了騰龍洞的出口。這隻能說,我和覃瓶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我們現在正處在那座劇場的後麵,所以光線不是太明朗,不過我現在總算搞清了,為什麽先前我們在遠處僅僅隻能看見一團昏黃的光,這當然是由於我們正是在劇場背後的緣故,這個劇場應該是騰龍洞已經開發出來的地段的盡頭,之前我隻是聽說有這樣一個劇場,但還沒有親自來看過,此次大難不死,順便也把騰龍洞給遊了。

我和覃瓶兒加緊腳步,扔掉杉樹皮,在轟響的音樂聲中繞到劇場前麵。這個劇場嚴格來說就是一座庭院,表演者都站在吊腳樓前麵的場壩上或唱歌或跳舞。因為劇場在洞中,所以整個劇場的氛圍和夜晚差不多,場壩前麵影影綽綽,不時有閃光晃人眼睛,看樣子來騰龍洞旅遊的人不算少,嘰嘰嘰喳喳鬧成一團麻。

我和覃瓶兒好不容易看見同類,激動得熱淚盈眶,可惜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一直盯著場壩中央一個翩翩起舞起舞的土家妹娃兒,根本無人注意到我們這一對男女是從洞內深處走出來的,這讓我們感到興奮的同時有些許的失落,怎麽沒人上前來噓寒問暖呢?影視劇經常出現的經典橋段怎麽不上演?

音樂和人聲在洞中嗡嗡轟響,把本來一直受寂靜困擾的我和覃瓶兒弄得很不適應,我本來還想看看土家原生態表演,奈何肚子在鬧意見,耳朵也轟轟『亂』響,所以我趕緊拉著覃瓶兒朝外走。

再向前走就方便多了,洞中有燈光,而且有三五成群來遊玩的人,盡管洞中的景『色』很吸人眼球,但我們的心思已不在於此。由於光線有限,所以也沒人注意我和覃瓶兒這一對行『色』匆匆的遊客。

我看見後麵攆上來一輛電瓶車,趕緊揮手攔下,拉著覃瓶兒坐上去,電瓶車迅速向洞口馳去。

出了洞口,眼睛適應了好半天,才找到洞外的小吃攤,掏出皺巴巴的幾張還沒幹透的鈔票遞給一個賣神豆腐的老婆婆,老婆婆眼神古怪地看我幾眼,又瞄了瞄覃瓶兒,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哪管那許多,自行動手舀了一碗晶瑩碧綠的神豆腐遞給覃瓶兒,接著拖個一隻缽缽盛滿,呼嚕呼嚕像豬吃潲一般幾下就倒進肚中。

吃飽喝足,胃脹得難受,**辣的太陽照得本就滿頭油汗的我更加燥熱不堪。我向老婆婆討了兩隻小板凳,坐在陰涼處打算喘口氣再說,順便讓老婆婆那個一直緊盯著覃瓶兒不放的孫兒去給我買了包煙。

一邊吸著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跟老婆婆閑聊,“老人家,今天是農曆幾月初幾啊?我隻曉得陽曆!”我玩了個策略,沒敢直接問今天的日子,害怕本就滿腔狐疑的老婆婆糾纏我和覃瓶兒的來曆。

“哦,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一!”

農曆七月初一?我記得到魚木寨是六月二十九,這麽說,我們已在騰龍洞折騰兩天了?

老婆婆這個“農曆七月初一”又勾起了我的心思,離帛書中約定的七月初七越來越近了,我們現在不僅連梭欏神樹的影子都沒見著,反而白白耽誤了兩天時間。不過回頭一想,我又覺得不虛此行(雖然來騰龍洞不是我主動要來的),至少通過洞中的壁畫找到了一條可能的線索,這總比我們滿世界去打聽哪裏有棵巨樹要強得多。

覃瓶兒已經閑不住了,正熱情地跟老婆婆聊天,“老人家,您家高壽?”

“嗬嗬,妹娃兒,依你看我今年有好多歲數了?”

“這我可猜不出,不過看您家精神好得我,我想也不過花甲歲月吧?”

老婆婆未及答話,她那一直未開口的孫兒搶先開了口,“麽子花甲歲月?你應該先問我噻,我曉得我太『奶』今年幾歲了,告訴你哈,我太『奶』(敢情這小子是老婆婆的曾孫)今年八十八噠!我今年十歲,上小學四年級,是班上第三小組的語文小組長……”小屁孩嘴裏劈裏啪啦說個不休,不是她祖『奶』『奶』笑嗬嗬打斷,我估計他會把自己喜歡班上哪個小女孩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可見美女的吸引力不僅僅對成年男人有效。

覃瓶兒被這小子逗笑了,轉而去跟他閑扯,一邊說一邊看看我。我當然明白她問老太婆年紀的目的,於是心領神會地問老婆婆,“您家這麽大年紀,身子還恁個硬朗,不簡單啦……我想要您家打聽點事兒!”

老婆婆一邊忙活一邊說:“嗯,你問!”

“您家曉得哪裏有比較大的古樹嗎?”我本來是想問問哪裏有懸棺,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換成問哪裏有大樹,這樣做的目的是不引起老婆婆更多的猜疑。

老婆婆頭也不抬,“啷格你們也在打聽古樹?”

我一聽大驚失『色』,覃瓶兒也不去逗弄那頑皮小子了,回過頭來連聲問老婆婆:“是什麽人在打聽古樹?是不是兩個男人,一個年紀較大,滿臉花白胡須,而另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但是卻比他黑得多?”覃瓶兒一邊問一邊指著我。我知道她形容的當然是寄爺和滿鳥鳥,我也正在想著打聽古樹的人是不是這兩個夥計哩,看來他們肯定以為我和覃瓶兒死了,打定主意要去完成我們未成的任務。

正在唏噓感慨,猛聽老婆婆答道:“不是。他們那一夥人中都跟你一樣長著藍『色』的眼睛呢……”

藍『色』眼睛?我和覃瓶兒麵麵相覷。又是那頑皮小子搶先說道:“對,他們說的是英語,我還跟他們說了句狗得兒拜哩……我的英語成績可好了,現在已經會讀很多單詞了,老師都已經誇我很多次了,姐姐,要不我跟你說幾個聽聽?”這小屁孩子的粘乎勁老往覃瓶兒使,聽得我又好笑又好氣。

不過我根本沒時間跟這小子爭風吃醋。藍『色』眼睛,說的是英語,這麽說,向老婆婆打聽古樹的那夥人應該是一群外國人了?他們怎麽會到硒都來打聽什麽古樹呢?

“那……您家是怎麽回答他們的?”覃瓶兒問道。

“我說,離我們這裏不遠的謀道鎮是有一根古樹,那些人嘰嘰咕咕吵了一陣就走了。”

“那棵古樹是什麽樹?”

又是那小子接了嘴,“我曉得,是水杉!好大好大!”

我一聽是水杉,立馬泄了氣。這水杉我曉得,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世界上珍稀的孑遺植物。硒都是國際國內著名的“水杉”之鄉,當年鄧小平親手送給尼泊爾兩棵水杉樹苗,美國總統尼克鬆還把自己一艘遊艇命名為“水杉樹”,可見其珍貴。據老婆婆介紹,謀道這棵水杉有600多年的曆史,長得十分巨大。那夥外國人可能是來參觀這棵水杉樹王的吧,我想。

那小子還在絮絮叨叨說那勞什子水杉,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趕緊打斷他問老婆婆:“您家,魚木寨離這裏有多遠?”我問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回到魚木寨會合寄爺和滿鳥鳥,抓緊時間去找梭欏神樹才是正經。

“魚木寨?嗬嗬,離這裏有四十幾裏路呢!你們想去那裏玩嗦?”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跟老婆婆道了別,順著老婆婆指的路就走。走出去不遠,就聽老婆婆那孫子嘀嘀咕咕說道:“那姐姐長得真好看,眼睛『迷』死人噠!比先前那個打聽麽子懸棺的高鼻子老頭的藍眼睛好看多噠,太『奶』,你說是不?”

我一聽“懸棺”二字,陡然返身,幾步蹦到那小子身邊,“那夥外國人也在打聽懸棺?”

那小子被去而複還且聲『色』俱厲的我嚇了一跳,期期艾艾地說:“我也不曉得麽子是懸棺,我隻是聽見那個高鼻梁老頭在跟另一個說麽子要找懸棺……姐姐,你說怪不怪,那高鼻梁老頭明明是個外國人,說我們中國話還說那麽好,嘖嘖!”我扭頭一看,發現覃瓶兒也回到了老婆婆的攤子前,隻不過臉『色』看上去很蒼白,眼神也很『迷』茫,對小屁孩的問話根本沒作反應。

我正奇怪覃瓶兒這是怎麽啦,驀然想起她敘述自己的身世時就提到一個高鼻梁的外國老頭,我霎時覺得頭頂有焦雷炸響,我怎麽把這個人忘得一幹二淨呢?覃瓶兒肯定聽見小屁孩提到高鼻梁外國老頭想到了自己悲慘而詭異的出生,才會表現這般的神情。難道……?

高鼻梁外國老頭;打聽古樹;尋找懸棺,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