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地麵上,白蒙蒙一片太白金精之氣很不顯眼。wwW。QUanbEn-xIAoShUo。cOm

夜風高高的從屋頂掠過,飛簷上幾串銅鈴發出清脆的鳴叫。

勿乞的身體很詭異的蠕動著,猶如水波一樣蠕動著。從腳趾骨一直到頭頂,他身上所有可以運動的關節和骨骼都在循著一個妙不可言的頻率輕輕的顫抖。自頭頂直到腳底,渾身力量灌注一體,他就好似一個被壓緊的彈簧,隨時能爆發出致命的一擊。

就在他們麵前十幾丈外,四個黑衣人正靜靜的站在陰影中,朦朦朧朧的隻能看清他們的身形。沒有呼吸聲,沒有心跳聲,不能感覺到他們散發出的半點兒人氣,他們就好似四頭從黃泉地獄逃出的惡鬼,正死死的盯著勿乞和盧乘風。

盧乘風突然笑了起來:“四位可否知道,殺了我,是對我盧氏的挑釁?盧氏長子死於小蒙城,哪怕乘風在族中再不受人待見,為了盧氏的臉麵著想,他們也一定會大肆報複!”

飄忽不定的聲音從那四個黑衣人的方向傳了過來,勿乞竟然把握不住是哪一個黑衣人在說話。這些‘刺’顯然修煉的是一種另成體係的功法,一切都詭異得讓人心底發寒。

“殺了你們,是給我們主人脫罪的唯一途徑。小蒙城新任典軍官縱兵作亂,私掠內庫,禍亂小蒙城。城守易衍臨危不亂,指揮若定,迅速平定兵禍。雖損失內庫大量貢品,卻有功無罪!”

盧乘風雙手一攤,他扭頭向勿乞笑道:“看看,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們那裏是什麽嫌疑人?他們根本就是想要殺人滅口順便栽贓嫁禍!不過這手段也算狠辣老練,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法子?”

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是少主易衍想出來的法子。”

略微頓了頓,那聲音低沉的喝道:“好了,不用多廢話。若非少主一定要我們讓你們死得明明白白,我們根本不會和你們多說一句!盧乘風,勿乞,今日你們一定得死!”

話音未落,一條黑影突然一動,空氣中響起一聲急促的尖嘯破空聲,勿乞還沒能看清那人的動作,他已經橫跨十丈,衝到了距離勿乞和盧乘風不到三丈的距離。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金刀震鳴聲,憑空一柄巴掌長短薄如絹紗,白茫茫透著一片精光的月牙形彎刀驟然出現在那黑影身邊不到三尺處。彎刀隻是一閃就到了那黑影軟肋下,帶著一絲鋒利之極的寒氣,急速旋轉著要劈開那黑影的身體破入他體內。

黑影左手驀然出現了一柄長不過一尺二寸的蛇牙形短刀。短刀的刀身黯淡無光,在月光中隱隱透出了一絲淡淡的墨綠色,顯然淬有劇毒。黑影手一揮,短刀堪堪點中了就要劈進他身體的那月牙形彎刀。

一聲脆響,黑影左手的蛇牙形短刀被攔腰劈開,太白金精之氣凝成的彎刀急速旋轉著劈進了他的身體,從他身體右側的軟肋下破體而出。勿乞聽到了彎刀切碎這黑影肋骨和內髒的身體,彎刀從黑影身體飛出時,一道血箭混雜著細碎的肉末噴出了數丈遠近。

看彎刀切削的軌跡,黑影的心髒應該也受到了重創。可是這黑影卻沒發出半點兒聲音,隻是直愣愣的直撲盧乘風,右手帶起一抹淡淡的綠光,直朝盧乘風脖子抹了過去。

盧乘風駭然叫道:“這樣都不死?”

一片綠光灑出,盧乘風手上軟劍抖得筆直,帶起一道破風聲直刺而出。當啷一聲,軟劍恰恰點在了那黑影的短刀上,短刀碎裂,劍鋒直刺進了那黑影的喉嚨。盧乘風隨手一挑,將那黑影半個脖子隨手切開。

受到如此重創,那黑影卻依舊勢如瘋虎一樣撲到了盧乘風麵前,雙手一前一後帶起一道沉悶的風聲拍出,一掌拍向了盧乘風喉嚨,一掌直拍他心口要害。

太白金刀陣內又凝聚了三柄彎刀,急速旋轉的彎刀帶起一片寒光朝那黑影急劈,深深的從背後沒入了他的身體。其中一柄彎刀恰好斬在了這黑影的背上,伴隨著可怕的骨骼斷裂聲,他的脊椎骨被彎刀攪得稀爛。

可是這黑影居然還是沒有發出一聲痛呼,他雙眸中閃爍著陰冷刺骨的寒光,雙掌一前一後無比堅定的拍向了盧乘風。掌心距離盧乘風還有數尺遠,一股惡風已經打得盧乘風麵門生痛。

眼睜睜的看著兩掌拍到了麵前,從沒和人實戰過的盧乘風早就驚得手腳發軟,軟劍都成了擺設。

勿乞一掌拎起了盧乘風,隨手將他向身後丟了出去。冷哼了一聲,勿乞雙掌噴出大片寒氣,先天真水靈罡化為兩個方圓尺許的漩渦,在他掌心前卷起了一重重柔韌細密的氣浪。

‘砰砰’兩聲悶響,好似兩座小山掉進了深潭中。勿乞渾身一震,隻覺那黑影的掌力猶如重炮轟擊綿綿不絕,饒是他左右手同時施展大纏絲手,一重重漩渦氣勁不斷削去黑影的掌力,依舊被震得渾身亂顫,五髒都劇烈的哆嗦起來。

‘嗷嗷~~~’!

一聲狼嚎聲從那黑影的嘴裏發出,他身形驟然膨脹了一圈,雙掌變得有蒲扇大小,掌心一團黑氣漆黑如墨,帶著濃濃的腥臭氣狠狠的朝勿乞拍了下來。掌勁相碰,勿乞掌心漩渦氣勁勉強消泯了那人掌心六成勁道就轟然碎裂,隨後兩人雙掌相碰,實實在在的碰在了一起。

一聲爆鳴,那黑影身體突然炸成了無數碎片,大片血肉帶著刺鼻的腥臭味朝勿乞、盧乘風飛灑而來。

勿乞雙臂內發出宛如長江漲潮的水浪拍擊聲,他雙目驟然一睜,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先天真水靈罡在勿乞雙臂經脈中一**的向前滾動,綿綿密密滔滔不絕。黑影最後兩掌殘餘的四成勁道轟碎了勿乞手臂中的十八重潛勁後終於崩解。勿乞雙臂一振,雙臂中先天真水靈罡迅速湧遍全身,化為一片覆蓋了方圓數丈的水汽噴薄而出。

沉悶的碰擊聲不絕於耳,朦朧水汽將勿乞和盧乘風環繞在內,無數殘破血肉帶著刺耳的嘯聲撞在了水汽上,卻最多隻深入了一尺左右就被水汽絞成了粉碎。

勿乞仰天發出一聲尖嘯,他左手飛快的伸進袖子裏抓住了一塊水性靈石,瘋狂的抽取靈石內的靈氣補充自身消耗。周身水汽驟然向內一斂,外泄靈罡紛紛湧回雙臂經脈,勿乞張口就是一道血箭噴了出來。

那黑影臨死一擊實在是太過於強大,饒是勿乞先天真水靈罡擅長以柔克剛,卻依舊被震傷了勿乞的肺脈,一口逆血不受控製的急噴而出。幸好先天真水靈罡最擅長滋養萬物,有了那塊靈石內靈氣的補充,靈罡所過之處,體內受損的經脈迅速恢複,幾個呼吸就已經恢複如初。

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勿乞驚駭道:“哪裏有這樣拚命的?”

被太白金精之氣凝聚的彎刀斬碎了內髒和脊椎骨,被盧乘風一劍劈開了半個脖子,又和勿乞硬碰了兩掌,這黑影居然最後還來一個舍身自爆!看那滿地的黑色血液和同樣黑漆漆的殘破骨肉,這黑影體內天知道積蓄了多少劇毒!

若非勿乞功法玄妙,修為也很不弱,單憑這一個刺,就能輕鬆刺殺了他和盧乘風。

驚魂未定的盧乘風厲聲道:“他們就是‘刺’,修煉一生,為的就是最後搏命一擊!勿乞,千萬小心!”

一邊怒叱,盧乘風一邊手掐印訣,朝三個陣樁的方向打了幾道手印,將太白金刀陣的威力催動到了最大。剛才盧乘風想要節省一點陣樁上的靈石消耗,陣法的威力隻開啟了三成不到。結果那黑影居然直撲到了兩人麵前還有餘力拚死一搏。

親眼見了這些‘刺’的可怕,盧乘風哪裏還顧得上吝嗇靈石,急忙將陣法威力提升到了最強。

院子陰影角落裏,三個黑影死死的盯著這邊。過了足足一刻鍾,方才那飄忽不定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陣法?難怪我們進入後覺得心神不定,讓老四出來試探。想不到盧氏長子居然是修煉者!”

盧乘風隻是嘿嘿冷笑,受了剛才的刺激,他如今膽氣上湧,心中充滿了戰意。他舉起軟劍,真氣灌注劍身,將軟劍撐得箭一樣直,不斷發出‘嗡嗡’劍鳴。

“自我出生以來,想要殺我之人不知凡幾。嘿,今日看你們可否有那個運道!”

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怨氣從盧乘風體內擴散開來,勿乞詫異的看了盧乘風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剛剛一個‘刺’就逼得倆人手忙腳亂,如今還有三個‘刺’虎視眈眈,盧乘風不拿出搏命的勇氣,勿乞還真沒把握護得他周全。

看了剛剛那個‘刺’的表現,勿乞對太白金刀陣的威力產生了懷疑。當然,完全版本的太白金刀陣應該是威力很大的,可是勿乞對盧乘風這個半吊子陣法師沒有信心。

腦子裏正胡思亂想,陰影中的三個刺同時縱聲躍起,宛如三條毒蛇一樣急掠而來。勿乞看得清楚,三人在跳起的時候,分別往嘴裏塞了一顆血色丹藥,隨後他們體內的氣息驟然提升了十倍不止。

那肯定是一種能夠激發身體潛能的歹毒丹藥。驟然間增強十倍力量,這三個‘刺’已經起了拚命的心思。十倍力量,就算經過了兩次經脈增強的勿乞都不敢冒然承受這種暴漲的力量,何況是這些普通的‘刺’?

三條黑影近乎瞬移般衝進了太白金刀陣。

‘嗤嗤’聲中,超過三百柄彎刀凝聚成形,地麵上淡淡的太白金精之氣消失無蹤,全部凝聚在了這三百多柄彎刀內。隻聽無數破空聲傳出,彎刀宛如飛鳥投林,紛紛斬向了三條黑影。

這時的太白金刀陣威力暴漲,比方才稀稀拉拉三四柄彎刀的威力強了何止百倍?

勿乞和盧乘風還沒有出手,三個服用了丹藥,增強了十倍力量的‘刺’就被斬成了粉碎。數百彎刀淩空飛掠了好一陣,這才緩緩的分解消散。

勿乞呆呆的看著滿天飄散的碎肉,對陣法的威力有了一個直白的認識。他突然心動,他應該收集一些能夠布陣的材料,他應該像盧乘風一樣,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做起。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大盜,千裏之行,他才剛剛起步呢。

三根陣樁上傳來了細微的破裂聲,鑲嵌上陣樁上的靈石耗盡了所有靈氣,裂成了細碎的沙粒。

唉聲歎氣的盧乘風急忙奔了過去,將三根陣樁收進了腰間錦囊。

“破財啊,破財啊,這靈石,可不是好找的!”

勿乞看了看一臉肉痛的盧乘風,沉沉的咳嗽了一聲。

“公子,我想知道更多有關‘刺’的情況。他們,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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