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中天,墨林中無數螢火蟲在空中飛舞,在水一樣的月光中,點點螢火淩空飛舞,宛如夢幻之境。WWw。QuanBen-XiaoShuo。Com淡淡的水汽在林中穿梭,除了風吹密林發出的聲響,四周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和來時不同,勿乞來時那些猛獸大蟲都得意洋洋的攔在路上給他難看,回城時,那些大家夥一看到荊軻就轉身狂奔。

稍微有幾條猛獸大蟲跑得慢一些,就被荊軻淩空抓到手中,順手丟出數十丈外,在參天大樹上撞得頭昏目眩,半天掙紮不起。勿乞突然發現,這些猛獸也好,包括那幾條幾乎快要化身為蛟龍的巨蟒也罷,一個個都是賤骨頭。

被荊軻這樣暴力揉捏,他們居然還點頭哈腰的朝荊軻獻媚不已。

一把抓起一頭體長兩丈六七尺的巨型野豬,將它抖手丟出了近百丈外,荊軻麵色不變的淡然道:“老師把這群畜生寵得不像樣子,整日裏就知道在山林中胡混。你可奇怪,為什麽這次我專門叫人來這裏?”

沉吟片刻,勿乞搖了搖頭,隻是不吭聲。

荊軻抬頭看了看天空明月,低聲說道:

“老師學究天人,道心通明,已達神明之境。

和我們不同,老師一顆心坦坦蕩蕩,宛如明鏡琉璃,沒有絲毫塵埃牽掛。故而一千五百年前,他就已經元嬰大成,如今一身道法修為,更是出神入化,也許用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化嬰為神,真正長生逍遙。”

輕歎一聲,荊軻頷首道:“老師洞徹人心,通達世情,一個人的人心是正是邪,一眼可辨。他說你是好人,那你小子就壞不到哪裏去。如果今天老師說你心有邪念為人不正,你就不可能生離墨林。”

詫然看向了荊軻,勿乞皺眉道:“上將軍,我勿乞可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世情,你至於這樣麽?”

荊軻歪了歪嘴,拉長了聲音冷笑道:“傷天害理什麽的,我管你這麽多?你殺人也好,放火也罷,哪怕你在薊都城內屠街,這些小事,我也不管。當年荊軻做遊俠之時,這些事情也沒少幹,什麽傷天害理之類的東西,我從來不把他放在心上。”

搖搖頭,荊軻看著勿乞冷笑道:“可是誰叫你和鄣樂那小丫頭勾勾搭搭的?拓跋青葉、拓跋昊風那群公子王孫也就罷了,以前雖然和鄣樂親近,但是從本質上,鄣樂是高飛九天的鸞鳳,這群小子就是地上一群蛆蟲,雖然自以為是,但是鄣樂不可能看上這群紈絝,所以有些人不擔心什麽。”

“呃?”勿乞目光微妙的看向了荊軻,他的話似乎另有所指。

歪了歪嘴,荊軻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高有三尺左右的黃色酒葫蘆,揭開了塞子大口灌了兩口美酒。他吐了一口酒氣,仰天輕笑道:“太子丹,呃,也就是陛下,他知道這些天鄣樂和你很是親近,而且這親近和以往跟那群公子王孫的親近大為不同。所以陛下找了個由頭,賜封你為天運侯。”

勿乞頷首,他知道了荊軻想要說什麽:

“陛下也是覺得,勿乞若是和公主廝混在一起,僅僅是燕樂公一門客的身份,傳出去不好聽?所以才封了勿乞侯爵之位?”

荊軻古怪的看著勿乞,點頭道:“按照我的脾氣,你一言點出了我們心中最大的障礙,讓我們在短短數日內紛紛突破原有境界,這個功勞,哪怕封你三五個諸侯國都不在話下。但是陛下不同,他要考慮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他不能向大燕朝的眾多大臣王公說,因為你一句話的指點,所以封賞你太多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荊軻搖頭道:“所以,天運侯這個封爵,一是感謝你點醒了我們。二是為了鄣樂公主。她總不能真和一個無名無份的門客混在一起。我們雖然不把身份門閥這些東西當做一回事,但是我們是我們,我們不能強迫大燕朝這麽多人都和我們一個想法。“勿乞明白了荊軻的意思:“居高位者,所思所想和黎民不同,我能理解你們的這些作為。”

輕輕的哼了一聲,荊軻繼續說道:“之所以將熊青兄弟十二人送給你,也是為了這個緣故。嘿,鄣樂牽動的東西太多,她自己卻懵然不知,可是難道我們不知道不成?依你的身份來曆,又沒什麽後台靠山,你和鄣樂親近一日,脖子上的絞索就緊了一分。不預先做點防範,你在薊都城內活不過三個月。”

勿乞沉默,他皺起了眉頭。難怪燕丹眼巴巴的將熊青兄弟送給了自己。隻不過,就算沒有熊青兄弟幾個,他勿乞又是這麽好殺的麽?

不說他現在已經結成了金丹,就說他結成金丹前,沒有元嬰地仙出手,隻要他不惜代價燃燒精血逃走,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思忖了一陣,勿乞點了點頭:”陛下厚意,勿乞明白了。隻是勿乞不明白,為什麽陛下要如此對勿乞?”勿乞可不相信,他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那種人,燕丹堂堂大燕朝的皇帝,會突然看上了他?僅僅因為鄣樂公主的關係麽?對於帝皇而言,一個公主哪怕再青睞某人,也沒有道理給他勿乞身邊派送這麽多的金丹熊妖做護衛。

荊軻的臉色有點古怪。他琢磨了一陣,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和燕乘風在小蒙城的事情,我們都知曉了。你們做得不錯,手段稚嫩不夠老辣,但是結果還算圓滿。你的練兵之術也很精妙,我已經將小蒙城新兵營的練兵之術抄錄成冊,準備在幾支新軍中好生嚐試一下。”

勿乞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荊軻掌控大燕巡風司,盧乘風驟然接掌燕樂公、左國正的公爵封爵和官職,如果他不仔細的調查一下他勿乞和聲乘風的來曆,這個上將軍也就太不稱職了一些。小蒙城的那些措施,能瞞得過呂國的眾多密探,但是絕對瞞不過巡風司的人。勿乞的練兵之術被荊軻等人知曉,也是應有之意。

長久的沉默之後,荊軻才說道:“你的練兵之術,很獨特,很精妙,比大燕朝現行之策好,好得多。你的那師尊,想必也是世間隱士,隻可惜……”搖搖頭,荊軻說道:“你會練兵,而且練兵之術這麽精妙,這就值得我們對你好生照顧了。現在大燕朝的公子王孫,吃喝玩樂、殺人狎妓樣樣精熟,但是要他們做正經的事情,嘿,沒指望,靠不上的。兩千多年,大燕朝立國兩千多年了啊!”

勿乞深有所感的點了點頭:“兩幹多年啊,該爛掉的也該爛掉了。”

荊軻臉色一沉,翻了個白眼瞪著勿乞喝道:“這大燕朝是我們一片瓦一根草建起來的,話不要這麽難聽。”

勿乞急忙閉上了嘴,荊軻這才繼續說道:

“因為對你如此關注,所以才有這些種種事情。今日讓老師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也隻是預先做個提防。你是好人,我們就放心了。你心懷不軌,就趁早宰了你,我們也放心了。你今日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勿乞思忖片刻,他今天鬧出來的動靜,除了釋家館一事,沒別的事情了啊?

看到勿乞的猶豫不解,荊軻冷笑道:“把熊青他們給你,除了保護你,還有就是害怕對燕不羈下手的那些人,又再次對燕乘風出手。

隻要他們敢再次出手,有熊青他們在身旁,這就是自投羅網。結果好嘛,我們的一切防備還沒發揮作用,你卻把釋家館抄了個底朝天,居然還真被你抓出了刺殺燕不羈的凶手。“長歎一聲,荊軻冷笑道:“你親自出手擒拿的那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有數十名司寇府、巡風司的人當場格殺滅口,我們仔細分析了一下,他們要滅口的首要對象,就是你殺的那人!”荊軻一五一十的將釋家館內發生的事情給勿乞說了一遍,重點就在那些死士全部是巡風司、司寇府的人,並不是外人冒充的。

勿乞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驚聲道:“那人是韋氏商行韋笑笑的近身護衛,難不成韋氏商行的力量,都滲透進了司寇府和巡風司麽?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成?”勿乞表情是無比的驚駭,但是他心裏卻是在狂笑。教你韋笑笑囂張跋扈,今天給你狠狠的告上一狀,讓你不死也脫一層皮。

“韋笑笑?”荊軻的臉色驟然一沉,他冷笑著連連點頭:“那小娘們?嘿,我不喜歡。”

頓了頓,荊軻冷聲道:“陛下在穩固境界,高漸離他們幾個也都身有要事不得分身。

我知曉你參合進了這件事情,既然都有死士出手滅口了,那人又是你親自生擒活捉的,說不定就有人想要對你下手。所以今天我才派人叫你來墨林,一個是先保住你這條小命,第二就是讓老師看看你這人到底如何。‘勿乞急忙向荊軻抱拳致謝,謝過了他的關照之情和厚愛之誼。同時他也對荊軻的耳目靈通很是驚訝了一番。釋家館一事後,他立刻趕回左國正府向聲乘風報信,這路上沒耽擱什麽功夫,結果剛剛和盧乘風說了幾句話,那邊釋家館出事,荊軻派出的人就立刻趕到了左國正府。這效率,簡直是驚人之極。

勿乞正在這裏翻騰著各種念頭,荊軻卻又緩聲說道:“這幾日你出門一定要小心,讓熊青他們緊跟在身邊。你和那被滅口的護衛照了麵,小心有人一定要殺你泄憤。

看到勿乞點頭答應了下來,荊軻才說道:

“和鄣樂公主的事情,我們不會管,包括陛下,也不會理睬這些事情。但是太子那邊,你自己當心。鄣樂公主對太子而言,可不僅僅是一個女兒。”

猛不丁的,荊軻厲聲喝問道:“釋家館的事情,到底是你有意為之,還是湊巧碰上的?”

荊軻問這話的時候,一縷蕩人心魂的邪異力量隨之噴發,勿乞隻覺精神一蕩,差點就要說出實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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