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路之上,七八輛馬車正在緩緩行走著,天空中,烈日高照,炎熱的日光將馬車周圍的護衛灑得大汗淋漓,一道道煩躁的喝罵聲,不斷的在路道之上響起。

梁怒,梁家的僅餘的兩位長老之一,如今實力已晉金丹期,這般實力,放眼大華城,那也能算是排得上號的強者,此次由他來護衛藥材運輸隊,可見梁家現在對這些藥材有多重視,不過似乎現在的梁怒還並沒有得到柳席已經失蹤的消息,不然,他恐怕會利馬將這些高價藥材退還回去。

坐在一處馬車之上,梁努盤膝而坐,任由馬車如何顛簸,身形卻是巍然不動,長達兩天的奔波,實在是讓得平日養尊處優的他有些不耐煩。

“都是那該死的蕭家害的,遲早要弄跨你們。”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梁怒略微向後偏了偏頭,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後麵整齊堆滿的各種低級藥材,麵無表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無奈,雖說納戒能夠讓運輸變得極其方便,不過低級納戒其中不過兩三平方米的空間,想要用低級納戒來將這些藥材裝下,恐怕至少需要五枚才有可能,然而納戒造價昂貴並且稀有,即使是整個梁家,也不過區區兩枚,所以,他們隻得選擇笨重的車輛來運藥。

疲倦的眨了眨眼,剛欲小寐一會的梁怒,卻是發現前方的車輛忽然的停了下來,而且隱隱有著喝罵聲傳來。

眉頭一皺,梁怒剛欲叫人詢問情況,一名梁家的護衛便是從前方急跑過來,急聲報告道:“長老,前方有位黑袍人無故的阻了去路。”

聞言,梁怒臉色微沉,現在已經算是進入大華城的地界了,誰敢在這裏攔截他們?

眼瞳中寒光閃過,梁怒微微點了點頭,躍下馬車,快速的行至車隊的前方,果然是見到,在大路中央的一塊大石之上,一位黑袍人正隨意而坐,雖然看不見黑袍人的麵目,不過梁怒卻是能夠發現,黑袍下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閣下是誰?為何阻我們去路?”目光在黑袍人身上掃了掃,梁怒沉聲道。

“你們是梁家的人吧?”黑袍下,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出。

臉皮微微一抖,梁怒陰沉著臉,手臂一揮,後麵幾十名護衛立刻拔出腰間武器,滿臉不善的盯著那不知底細的神秘黑袍人。

“唔,看來沒找錯。”瞧得梁怒的反映,黑袍人淡淡一笑,從巨石上躍下,然後緩緩對著車隊行來。

陰寒著臉望著走過來的黑袍人,梁怒一把從身旁的護衛手中取過巨型弓箭,手臂一拉,弓成滿弦,手掌一鬆,箭支化為一道凶厲勁風,刁鑽的射向黑袍人喉嚨之處。

箭支攜帶著壓破人心的嗚嘯破風聲,然而當它在到達黑袍人麵前一米距離時,一團森白火焰猛的憑空騰現,箭支穿進火焰中,瞬間,便是化為了漆黑粉末。

望著這一幕,梁怒臉色微變,心頭泛起一股不安,看來這位黑袍人,也是一位不弱於元嬰期的強者。

緩緩吐了一口氣,梁畢從身後的侍從手中拿起一把深藍色的長槍,身體之上,淡淡的藍色鬥氣滲發而出,頓時,附近的空氣都為之濕潤了不少,顯然,他的鬥氣功法是偏向略微陰寒的水屬性。

手掌緊握著長槍,梁怒死死的盯著黑袍人,身體在略微調整之後,腳掌在地麵突兀一踏,身形化為一道藍色光線,徑直衝向那越來越近的黑袍人。

人至半空,梁怒臉色肅然,手中長槍猛然扭動,其上鬥氣光華四射,槍身一陣,竟然響起陣陣槍吟之聲。

“狂浪!”

“狂浪”,算是一個比較低級的吳驥,這個武技乃是梁怒至今為止所能掌握的最為高級鬥技,長久以來的修煉,已經讓得他將這種鬥技煉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全力使出,既然對手是一名合體後期的人,那也不敢輕易小覷。

隨著梁怒喝聲落下,藍色光華濃鬱的長槍之內,瞬間湧出一重能量幻化而成的藍色巨浪,巨浪衝天而起,最後驟然砸向那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黑袍人。

車隊附近,望著自家長老大發神威,一聲聲得意的喝彩,頓時響了起來,這一路而來,他們也曾經遇到過幾波劫匪,然而這些匪徒,無一例外的,都成了梁怒的槍下亡魂,在很多人看來,現在,恐怕又得加上一條了。

藍色巨浪,翻滾天際,巨浪之中,細微的亮點驟然大盛,一杆長槍,閃電般的對著黑袍人頭頂急刺而去。

“死吧!”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目標,梁怒臉龐上閃過一抹獰然,森冷一笑,手中長槍勁氣狂湧。

在長槍即將臨近頭頂之時,黑袍人緩緩的抬起腦袋,一道清秀的少年臉龐,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進了梁怒眼瞳之中。

“這…是蕭家的那那個小混蛋?”

望著這張並不陌生的臉龐,梁怒眼瞳一縮,心頭間,殺意大漲,

長槍越來越近,然而就在攻擊即將臨體的霎那,森白火焰,猛的自黑袍人身體湧出,最後猶如燎原一般,對著半空之上的梁怒席卷而去。

森白火焰閃過天際,眾人卻是察覺到皮膚驟然一冷,旋即浪花,槍影,人影…皆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道之上,喝彩聲噶然而至,梁家的護衛猶如被砍斷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張大的嘴巴,拚命的呼吸者,臉龐上的得意,逐漸的化為驚駭,再次望向黑袍人的目光,猶如惡魔一般恐懼。

淡漠的瞟了一眼這些護衛,黑袍人手掌緩緩探出,幾朵森白的火焰緩緩浮現,屈指輕彈,火焰急射而出,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輕飄飄的落在了幾輛馬車之上。

“轟!”

一聲輕輕的悶響,馬車連同著裏麵所存放的藥材,在所有人那呆滯的注視下,化成了滿地的粉末。

“什麽?藥材全被人毀了?二長老呢?他人呢?”大廳之中,憤怒的咆哮聲,幾欲將屋頂掀翻。

一名護衛顫抖的跪伏在梁畢麵前,滿臉恐懼咽了一口唾沫,驚顫道:“二長老也被那毀藥之人殺了!”

暴怒的臉龐猛然一滯,梁畢腳跟忽然一陣發軟,旋即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上,滿臉呆滯,梁怒可是梁家族僅有的三位強者之一,他的死亡,對於本來就處於動蕩不安的梁家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望著梁畢這幅模樣,那名報信的護衛也是滿臉慘然,此時他的腦海中,還在回蕩著先前那黑袍人的恐怖實力,難以想象,實力在金丹後期的二長老,竟然與那神秘人僅僅一個照麵,便是被焚燒得隻餘骨灰,那恐怖的場麵,幾乎讓得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感受到了何謂恐懼的意味。

“是什麽人殺了二長老?”坐在椅上許久後,梁畢終於緩緩的回過了神來,聲音中,有著幾分嘶啞,顯然,梁怒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不知,當時那人身著一襲黑袍,無人見過他的麵貌,不過他卻能控製一種森白色的火焰,而二長老,便是喪命在這種火焰之中。”護衛搖了搖頭,低聲道。

“黑袍?控製白色火焰?”略微沉默,梁畢臉色微微一變,操控火焰傷敵,無疑是煉丹師最喜歡用的方式,而有可能與梁家有恩怨,並且還具有輕易擊殺梁怒的實力的煉丹師……這種種條件,都讓得梁畢與蕭家聯係在了一起。

緩緩的搖了搖頭,梁畢眼瞳中閃過一抹怨毒與暴怒,現在價值四十萬金幣的藥材已經被毀,而且因為資金問題,這批藥材還拖欠了吳城的藥材家族三十萬金幣。

對於這批藥材,梁畢本來是打算將之煉製成療傷藥,待得銷售完畢之後,再來付款,然而現在的變故,卻是將他所有的計劃全盤打破。

與梁家合作的那藥材家族,在吳城同樣擁有不小的勢力,若是一旦得知藥材被毀的消息,一定會派人前來要賬,可此時梁家的資金幾乎已經進入枯竭的地步,怎還拿得出這筆巨款?如果拿不出,那梁家的聲譽,恐怕將會毀於一旦。到時候天乙門也會取消與自己的合作關係。

“媽的!”想到煩躁之處,梁畢一掌狠狠的砸在身旁桌上,頓時,堅硬的黑木桌蹦碎開來,木屑擊打在一旁的護衛臉龐上,然而後者卻是隻得咬牙承受。

輕吸了一口氣,梁畢強行壓下心頭的暴怒以及對蕭家的怨毒情緒,揮了揮手,故作鎮定的淡淡道:“將庫房中所餘的療傷藥全部分發給各處坊市,另外,今日之事,讓所有知道的人都把嘴閉嚴實,若是傳了出去,族規處置。”

“是。”護衛身體略微一顫,旋即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起身迅速的退了出去。

望著空蕩蕩的大廳,梁畢疲倦的靠在座椅背上,這次,就算梁家能夠熬過去,恐怕也將會勢力大降,從此再難以與蕭家相抗衡,到時候天乙門便會選擇與蕭家合作,想到此處,梁畢莫名的歎一口氣,不知為何,他現在有些後悔早些時日沒有除掉蕭家,但是選擇這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