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起點

張玲不言語,似乎被定住了。

“這算是家族大義嗎?”雲小風繼續問道。

張玲搖搖頭,卻又遺憾,她說:“惠灣注定孤獨,卻又不甘孤獨,其實所謂的單性生殖是前人的詛咒,他們可以和異**的,他們的身體裏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液,隻有雌雄交織,血液才能融合一起,成為我們一樣的火狐人。”

雲小風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麽:“你說的是,惠灣本可以是火狐人的?”

“嗯,”張玲回道,“不止是她,他們整個族人都是,隻要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並用愛情去和對方交換血液,他們也就不會遭受終生孤獨了。”

雲小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有些驚訝:“那你們的愛情可真是珍貴,愛情不止是愛情,還是對兩個人生命的支撐。”她說著歎了一口氣,把話峰轉到自己的身上,又說:“要是人類也是這樣該多好,在情到深處各自獻身的夜晚,已經用對方的血液將自己的性命維係,這樣再苦再累,世界再變,人心也不會不古吧。”

張玲看到惆悵的雲小風,反而放鬆了警惕,她一手摸著雲小風的右手,一邊淺淺說:“那可不是,人畢竟是人,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生離死別,總要經曆的,不經曆怎麽能說自己是個人呢?”

雲小風微微一笑,搖搖頭,無奈了,轉頭看著一旁,卻有些害怕,眼光忽然看見了一個讓人驚掉下巴的人,他一身工作服,正站在對麵的一家門麵前做著裝修工作。

“是他?”

雲小風驚奇的語氣讓二張投去目光。

“劉老二也活了?”

真是讓人意外,雲小風傾倒過身子,眼睛模模糊糊,但還是看得清,那就是劉老二的樣子。

“劉老二是誰?”

張湖釋懷地問道,雲小風笑了笑,有些調侃著說:劉老二就是你殺的那些人之一啊。

張玲,張湖同時嚇得一跳,失去記憶的她兩真是無憂無慮,自己做過什麽事兒,忘了,也就自然問心無愧。

“好的,留下電話,我明天去B市上學,我們一麵兩麵,也算相識是不?”

便互相留了一整套的聯係方式。

“祝你們婚後幸福!”

說罷便背著背包,向劉老二走去。

從剛剛的木板凳子爬下來,劉老二擦掉滿臉的灰末,歎氣自言自語著什麽。

“嘿!老頭。”

在其身後,雲小風狠狠地嚇唬了他一下,算是替二寡婦受過的屈辱報仇。

果不其然,“哇呀”一聲,劉老二嚇得一下蹲坐在地上,手上的牆粉刷,將整個褲襠刷了個少女粉。

劉老二抬頭一看,有些戰兢地埋怨:“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麽嚇人?”

雲小風就罵:“嚇,嚇,不嚇你下誰?村頭二寡婦你玩兒過幾次?作惡多端,鬼怪咬斷你的根子!”

路上的行人有的被笑意憋得臉紅,有些幹脆哈哈大笑起來,劉老二見情況不妙,連連拉著雲小風走到一邊說:“嗨,可別給我提鬼怪……還有,二寡婦我沒有欺負,每次要欺負,都被怪東西打擾,沒興致後才想到敲詐她的……”他表情有些驚恐,便又重複了一遍,“對,你可別提鬼怪,我夢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用刀子割斷了我的喉管,鮮血直流,還把我塞進了我的大水缸裏,我現在都不敢用那口水缸了,真是造孽不可活,二寡婦的錢我會還給她的,我準備去廟裏修心,算是怕了……”

雲小風笑話這個不可一世的混混,最後卻還想起來去廟裏當半個和尚,這放在以前,估計連村頭的老狗都不會有這種奢望。

離開。去了二寡婦紅梅的家。

紅梅的門口梅花早就開始落了,現在的青葉蔥蔥,有些養眼。

“是小風嗎?”

忽然,門縫裏冒出一個腦袋來,紅梅的表情有些古怪,不對,應該說她的妝容有些古怪,紅嘴唇,粉撲撲的臉蛋,她化過妝了?

“是我。”雲小風走了過去,“你怎麽變這副模樣了?”

紅梅淺淺一笑,被腮紅刷得紅撲撲的臉,這下變得更紅,她扭捏著說:“我不能再在村裏種田了,我讀了很多書,我要去外麵的世界去看。”

雲小風伸手摸了摸那張妝臉,有些擔心問:“外麵世界?你要去哪兒?”

“不遠,城裏,就在城北。”

“城北?城北哪裏?”

“城北夜店,有個老板讓我去那裏上班,他會給我很多……”

雲小風還沒待紅梅說完話,便打住了她,“不行!你不能去,就算你餓死了,也不能到那裏賺錢。”

“為什麽?”紅梅突然被吼得心頭一慌,眼睛裏頓時有閃爍的淚水滾動,“我不賺錢,就不能去其他城市,我去哪裏找腳底有蓮花印記的男人?”

“不行!”雲小風堅持說,“我一開始不怎麽同意你去讀書認字,就是怕有今天,害怕你學會如今女人們流行的東西,書是讀書人寫的,他們可能一生都沒交涉過1000個陌生人,大多的東西都是想出來的,太單純,世界可不是這樣單純。”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麽。”紅梅低頭輕問。

雲小風小聲說:“我希望你什麽都不懂,將來找一個什麽都懂的男人,這就好了。”

“哦?可是書上怎麽說,這是落後思想呢?”紅梅又反問。

雲小風無奈,雙手一灘,轉身準備離開,“如果你希望一生都幸福,那務必少看些書,如果你想一生非凡,那就去闖一闖,總之那些叫囂社會不公、世界無良心,那些被生活棍棒抽打得遍體鱗傷的人,都是些自認為有點兒“文化”人,卻對生活一無所知的人,他們想得太多,自然也談不上幸福。”

“你指的是誰?”

聰明的紅梅一下就聽出了雲小風的話裏話,便叫住問她:“你指的是那個姓秦的警員嗎?”

“哼哼……”

雲小風回頭一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笑著問,明天去上學,要不要送送她。

紅梅吸了一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回家,雲二娘早就做好了飯菜,她問:“閨女啊,最近可忙?”

雲小風一個白眼,嬌嗔道:“忙,是忙,忙著住院,你們也是心狠,不來看看我。”

雲二娘一笑,指著院裏的雞鴨鵝狗說:“你父親去田裏,我又要照顧這些,真是也忙嘛……”

雲小風有些生氣,雙手一盤說:“就這種忙法,那天女兒死了,你們都還不知道。”

“別說喪氣話,我的孩子,死不了的,來吃肉……”

太陽從靠著西邊的山頭撇下光來,雲小風叫著說:“娘,我這年裏碰了真多的事兒。”

“嗯,有多多?”

“這麽多。”

雲小風用手比了一個西瓜大。

“那說給娘聽聽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