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歸途
農曆臘月半，陽曆已經二月初。
這時候天氣逐漸慢慢回轉，下雪的日子已經遠離，雲小風看著天，不禁想著，看來今年又是一個沒有雪的三十夜。
城中的大部分人已經趕忙回家，學校也已經放假好幾天，雲小風坐在店門裏，倚著門框，發著呆。
胡苗苗抱著已經有七十多天的雲小紫從屋子裏走出來，問：“年裏，孩子是帶回去，還是留我這兒？”
雲小風有些為難，這些天出的事兒真是太多了，尤其二十天之前的響穀子一案，響穀子還沒抓著，她怎麽安心回家過年呢？
雲小風癟癟嘴說：“要不，你們跟我一起？”
胡苗苗有些驚訝：“啥？和你一起回去過年？”她搖搖頭，有些煩悶，“那可不行，我們年裏還要在白娘神像下靜修，沒時間的。”
雲小風撓了撓腦袋，站起身抱過雲小紫，眼睛眨了眨說：“這麽說，她也沒人照顧嘍？”
胡苗苗點頭，“所以要問你答不答應帶會去嘛，倘若不帶回去，我們就得地把她放進收魂壇裏了。”
“放進收魂壇裏？”雲小風驚住了表情，“啥，把她放那裏幹嘛？”
“保護她嘍。”胡苗苗一臉不在意地回道，“避免她被世俗汙染，隻有這個辦法了，況且我們要靜修半月，不能動彈，不能吃喝，自然也沒人管她了……”
“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呢？比如托兒所啦什麽的？”
“大概沒有。”胡苗苗搖搖頭，“放那裏你放心嘛？他們都忙著過年，誰有閑心照顧別人的孩子啊……所以現在隻有一個人可以照顧她！”
“誰？”
“當然是你嘍，你這個當‘代孕母親’的親媽。”
胡苗苗的話剛一說完，雲小風懷裏的雲小紫就十分粘呼呼地對她喊了一句“媽媽”，這聲音，真是讓雲小風母性大爆發。
三天後，雲小風就收拾了全部行李，背著娃娃，準備回家了。
在壽司店門口告別那群兄弟姐妹後，雲小風轉頭就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是李久久。
“一個周了，不回家，沒宿舍住，這些天住的哪兒？”雲小風帶著行李來到她的麵前。
她表情十分憔悴，看樣子是經過了很多風吹日曬了。
“露宿街頭了？”雲小風又問。
李久久並沒有表態太多，隻是強行擠出一點兒笑容，漫不經心地吞吐道：“回……回家，一起不？”
“一起？”雲小風有些納悶，“這怎麽一起，我們又不住一起，你等我幹嘛。”
“不不不，”李久久有些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我不和住一起，但是一二和你住一起啊。”
七個小時後。
夜幕已經黑透。
雲小風和李久久坐在反鄉的火車裏，大概回家的人比較多，車廂裏異常的擠。
不過幸好雲小風和李久久坐的那個位置還是挺寬敞的，大概是大家都看到雲小風懷裏抱了個娃娃，害怕擠著，所以都自覺地向旁邊散開少許。
雲小風看著窗外呼呼而過的城市，夜幕下，城市的光極度耀眼。
李久久有些抑製不住內心的情感，便問：“毛一二的死，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他為什麽會說死就死？”
雲小風回過神來，盯著李久久愁苦的顏麵，也問：“他死的應該，你為什麽還為她傷心？莫非也你認為男人就應該花心一些？”
花心。
“花心”這個詞徹底擊垮了李久久的心理防線，她突然破涕而哭，輕聲抽泣道：“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雲小風疑惑。
“毛一二喜歡上別的人了，這個事兒……”
“哦……”雲小風聽了這話，慢慢點了點頭說，“果真如此。”
“她在火車上侮辱你的事兒，你應該不是不知道吧。”雲小風表情嚴肅起來，“那時候倘若我沒猜錯，你的內心一定也是一個小怪獸，對不？”
李久久似乎被雲小風的這些話驚住了，她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雲小風笑了笑，從口袋捏出一包口香糖，遞給她一片，邊說：“因為當時給你止血的時候，在你的包包裏發現了避孕的東西，你又說你是個社會流，女人混社會的那點兒事兒，能換來威嚴的，幾乎隻有靠身體吧。”
“你……你怎麽這麽聰明……”李久久有些臉紅，“你不去當偵探，真是可惜了……不過話說，毛一二出軌這件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雲小風摸了摸下巴，眼睛尖銳道：“嗯……剛剛知道的……然而我猜測的時間，卻是你說出他死的那一刻。”
“為啥？”
“因為紅雞食心咒啊！”
雲小風看著一臉茫然的李久久繼續說：“因為火車上毛一二侵犯了你，當時我沒想太多，隻是認為毛一二毀了你，所以就用你的發膚給毛一二下了這個紅雞食心咒。所謂紅雞食心咒，就是一心隻能喜歡你，倘若變心，那就會引發一係列的症狀，倘若和別人發生關係，那就會當場吐血，心髒被侵蝕而亡。”
“這……這麽恐怖的？”李久久有些打怵，但雲小風卻一本正經，她甚至認為這個毛一二死得應該，她回道：“這說明啊，你的毛一二不禁玩兒了你的身體，還玩兒了你的心理，然後又去玩別人的心理，最後死在玩兒別人身體的時候，簡稱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你的意思……是他殺死了自己？”
“嗯……大概是這麽回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李久久沉默了許久，雲小風懷裏的雲小紫突然哭了，小風騰開位置，說是要去廁所給小紫換尿布。
火車上的廁所並不怎麽寬敞，雲小風待著巴掌大的地方，揭開雲小紫的尿布，可奇怪尿布並不是濕的，但剛剛喂過奶粉的她為啥還哭？
雲小風覺著奇怪，想著可能是害怕了，就抱起她，在懷裏輕輕安撫著。
走出廁所時，她竟哭得更狠了。
到底怎麽回事兒？難道想胡苗苗了嗎？可是我是她得老媽啊？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雲小風心裏陣陣倒騰，抬頭準備回座位時，她的眼睛突然被麵前的一張人臉定住了。
那是鏡子裏的倒影！
“是……是你？”雲小風吭聲道。
那人並沒有說話，隻是在玻璃上哈出一行字兒來：我們在夢中相遇，要再來一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