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心跳樓欲輕生

我回頭看去,正看到刀疤臉滿臉通紅的走過來,臉上堆著笑,好像在迎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小東跟在刀疤臉的後麵,臉也很紅。

不遠處的一個桌上,正有幾個一看就是社會上的人,疑惑的看向我這邊。

他們兩個好像喝了不少酒,還沒靠近我,我就已經能夠聞到他倆呼吸出來的酒氣,挺嗆。

刀疤臉走到我旁邊,不由分說伸手就搭到了我的肩膀上,噴著酒氣笑著對我說:“大師啊,見這麽多次麵了,還不知怎麽稱呼你呢。”

我有點受不了這麽近距離被人噴酒氣,連忙從他的魔爪下逃到一邊,有些尷尬的說:“我叫宋揚。”

“宋大師,果然好姓氏,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和趙匡胤一個姓。”他喝得有些高,嘴裏含糊不清,冷不丁這麽誇我一句,還聽得我莫名其妙。

我姓宋,怎麽可能和趙匡胤一個姓。很快我反應過來,趙匡胤不是宋太祖嗎,他估計是腦子有些亂了,竟然如此亂扯。

小東站在旁邊,眉頭擠在一起,搓著手問我:“宋大師,我上次求您的事,您是不是考慮一下,對您來說應該不難吧?具體需要花多少,您開個價……”

刀疤臉眉毛一挑,瞪著小東嗬斥:“開什麽價?張口閉口就是錢的,多俗,宋大師是那麽看重錢的人嗎?人家那麽高的道行,講的是個緣分。”

嗬斥完小東,刀疤臉臉上再次堆起笑容,眯著眼對我說:“宋大師,您看,能在這地方遇到,說明咱們有緣,走上我們那桌喝點,我給你介紹一些朋友。他們在這社會上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什麽俗事您不喜歡自己跑的,一句話,他們肯定鞍前馬後的給你跑腿。還有小東這事,您看,這孩子孝順,就這麽一個爹,死得不明不白的,換誰肯定也沒辦法接受。您就幫幫忙,香火錢肯定不會少。”

我最頭疼和喝醉的人說話,因為難纏。

陳涵這時候已經結完了賬,但是站在不遠處焦急而不安的看著我這邊,始終不敢過來。

我見狀,連忙對刀疤臉說:“你姐姐家的事我還沒處理完呢,等這事辦完了,咱們再談小東的事。”

“講究!”刀疤臉衝我豎起大拇指,然後“嘿嘿”在那傻笑。

我想到上次的一個口誤,擔心這家夥記仇,連忙說:“對了,上次不好意思,太著急,把你姐夫的母親說成你母親了,你可別介意。”

刀疤臉眉頭一挑:“哪能啊?大師你說的對啊,那老太太我確實也當親媽看呢,沒錯,你說的絕對沒錯!”

我費了半天口舌,終於擺脫了刀疤臉和小東的糾纏,走到陳涵旁邊,壓低聲音說:“趕緊走。”

陳涵愣愣的點了點頭,一聲不吭的跟在我的後麵出了飯店。

我倆一出飯店,就遠遠的看到醫院的住院樓下圍了密密麻麻的人正吵吵嚷嚷的向上看。

“出什麽事了?”陳涵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開始加快速度向那邊走。

我皺起眉頭,隱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嚷著“跳啊”“有膽跳啊”之類的話,心說該不會有人要跳樓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當我和陳涵走到人群擁擠處時,果然發現這些人都在抬頭向上看,並且有好事的人在不停大聲起哄。

抬頭看時,我果然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已經站到了住院樓頂的邊緣,隻要再向前一步,恐怕就會掉下來。

這時,救火車和警車呼嘯趕到,警察們有的急衝衝分散人群,有的飛快向樓頂衝去。

消防官兵們則快速鋪設大型充氣墊,並開始向裏麵打氣。

陳涵似乎想到了什麽,大喊一聲不好,急忙衝進住院樓。

因為是在晚上,光線並不好,我在下麵看不清上麵那人的樣貌,但看它站在樓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不由手心裏攥緊一把汗,真心希望那些消防官兵的動作能再快一點。

不多時,陳涵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急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但我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莊澈不見了!

難道說,上麵要跳樓的人是莊澈?

這麽一想,我還真覺得非常有可能。

她被所謂的小鬼纏身,做出的行為往往會超出自己的意識。

如果樓頂上站著的那個人真的是莊澈,那麽她此時很有可能並不是真的想跳樓自盡,而是不受控製的被操控著走到了那麽危險的地方。她的意識此時可能正在與那所謂的小鬼進行激烈的鬥爭,如果贏了自然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如果輸了,恐怕就要縱身一躍,至此香消玉殞。

充氣墊此時還沒鼓起來,我聽著那風機“嗡嗡”的震耳響著,無比焦急。

算了,在下麵這麽等著也不是辦法,不如衝上去看看,說不定真能幫上什麽忙。

這樣想著,我連忙衝進住院樓,乘電梯趕到了最頂層。

出了電梯,我看到有很多人急急忙忙的向著一個方向跑,我畢竟不熟悉這地方,於是也跟著跑,結果跟著那些人進了樓梯間。

他們向下跑,我則一步幾個台階的向上跑,回折一圈後,終於在穿過一道鐵門之後來到了樓頂。

站在樓下的時候我沒感覺風多大,可一到了樓頂,我就感覺刺骨的涼風呼嘯著往我的袖口和領口裏麵鑽,凍得我直哆嗦。

不遠處,幾名警察正遠遠的圍著站在樓邊的一個美貌女子,其中一個警察好像是心理學專家,正在用語言對那女子進行心理疏導。

陳涵被警察攔在後麵,隻能無力的一邊掙紮一邊喊莊澈不要做傻事,快點退回來。

莊澈側著身,一聲不吭,臉色在月光下顯得非常白,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幾乎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靠近時才看清,她的嘴角此時正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神秘而詭異的微笑。

不過,她這個表情隻持續了幾秒,立刻就收起,開始緊皺眉頭,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看樣子似乎想要從外牆上下來。可是,緊接著她的眉頭舒展開,嘴角再次露出那抹怪異的微笑,同時她又向外挪了一點點。

我的心立刻懸了起來,生怕下一刻就看到她縱身一躍跳下去。

警察們看似冷靜,但估計此時的緊張狀態比我好不到哪裏去,那個心理學專家的語速甚至突然加快。

陳涵已經失去了冷靜,正在大哭。

這時,一名警察走了過來,將我攔住,一臉嚴肅的問:“你是什麽人,無關人員快點離開這地方。”

我稍作思考後回答:“我是那女孩的朋友……”

陳涵這時也看到了我,急忙跑過來哭著大喊:“大師,求你快救救她啊,她還年輕,不能就這麽死了……”

我正要說什麽,忽然餘光撇到在外牆下麵,有幾個黑漆漆的人影正弓著身子,非常謹慎的從一側向莊澈那邊靠近。

我旁邊的警察皺眉看著我,有些惱火的看著我說:“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你這樣招搖撞騙的人?我不管你是什麽大師,趕緊離開這地方,否則算你……”

那警察的話還沒說完,我們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片驚呼,再抬頭看時,發現之前站在圍牆上的莊莊澈已經不知去向。

我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跑上去看。

那警察此時也已經沒有心思攔我,也向著那邊跑去。

樓下傳來一片片驚呼聲,吵鬧得好像沸騰的集市一樣。

我跟著那些警察趴在牆上向下看,看到那個充氣墊已經徹底膨脹了起來,此時正有很多消防官兵衝上去。

氣墊的最中央處,莊澈正半陷進充氣墊內,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陳涵“啊”的大喊一聲,眼白一翻,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我剛要衝過去,卻被剛剛那個警察推到一旁,並被指著鼻尖不讓我靠近。

不得不說,這些警察的職業素質很高,剛眼睜睜看到一個人跳樓,竟然並不慌亂,有序的分成兩撥,一些向樓下跑,一些留下來照顧陳涵。

陳涵被人家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口,就差人工呼吸和心髒按摩了,終於在幾分鍾之後“嚶”的一聲發出一絲呻吟,然後顫抖著睫毛緩緩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她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問莊澈是不是真的跳樓了,是不是還活著。

這時,樓下傳來消息,跳樓女子成功獲得解救,已脫離危險,但身體有部分關節出現脫臼現象,需要緊急救治。

聽此話,眾人終於是長長送出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善後工作。我被陳涵那一句“大師”喊得很不受人待見,隻好很鬱悶的走到樓外抽悶煙。

外麵看熱鬧的人都已經散了,隻剩極個別的好事之徒還圍在住院樓前的花壇邊,意猶未盡的聊著剛剛莊澈跳樓的驚險。

我看了眼時間,發現再不趕緊回學校,恐怕又要在賓館過夜,於是掏出手機,準備給陳涵發一條信息,告訴她我先回學校了,有事明天再說。

可是,我剛掏出手機,餘光卻忽然瞥到不遠處竟然有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從花壇內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正了正衣襟,就要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