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章 枯木道長
駝鈴聲一直在響，遙從遠方傳來。
冬的魔力很強大，盡管和往昔我所見到的那隻冬差的多，但是這也是很厲害了。至少，現在我無可奈何它。
浮上了高空。沙漠就在下方，我的視線能穿過那層雪花圍攏的漩渦。一直看到了下方凹凸不平的大沙丘。神秘的沙丘，這樣的一個沙漠怎麽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木之秘境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不能想象，這樣的一片大的廣闊天地到底是怎麽藏在白鯉河王的那個世外桃源穀裏的，隻能想象的出，這一代的“它們”更強了。
春木還未沒有成年，她還沒有成長成一個真正的那一類，不然這一切都太可怕了。可是，或許也可能是這樣的一種能力。讓她有了一個獨立的世界，不需要人的世界為她提供生存的空間，才沒有對這外麵縣城裏的人做出什麽毀滅的事情來……
木架子，頭骷髏，頜骨上，命魂垂在雪白的牙齒上搖搖欲墜。張晨他不敢發出聲音，但是我能看到他很緊張……
第一次變成鬼的過程就這樣的，意識完全的濃縮成一個小人後，就會看到外麵的世界跟原本的一點不同，無比的龐大，一切都是巨匹的嚇人。四米多高的冬，本身就是怪異跟人的模樣形態差別太多了，在張晨的眼裏，或許是一個從來沒有見的山頂怪人。
我靠在死魄皮上，終於難得有了停歇的機會不用再去想太多。至少現在。冬會帶我們一直的往這個世界的出口方向那裏去，出了這裏，一切都不算晚。隻希望張晨能頂住壓力，不要發出太多的聲音，甚至是如果把那層魂皮捅破了，他就真的死了。若他死了的話。那麽……
……
冬的速度移動的極快，天上方的星辰都能看到因為它而轉動，遙遠處甚至能看到天際處的亮光，那個駝鈴聲傳來的地方，半邊天都泛著一種五彩的光，有些像是極光，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怎麽會出現在沙漠這樣的地域裏。
沙漠之中有時會出現海市蜃樓，這是在這個時代的裏人所提到的。我那個時代從未聽過這類的說法，但是這有些像是極光的五彩光輝是怎麽回事，它們出現在了天邊。
遨遊天際，冬並不說話，所過之處灑落一地的雪花，飄落大地變成一片冰晶世界。我抬頭看了看那側臉，盡管它被一層霜籠罩著，這時我在想，什麽時候它越來越像那個冬了。甚至有點即將成長成一隻可怕的冬……
我忽然想到了春木，冬說過，春木是掌管這個世界的春夏，春木是春，那另一個白衣女就是夏木了吧……春木夏木，應該是一個整體，但變成了兩個個體，這真是有些奇怪了。
根本不知道飛渡了多久的時間，冬帶著我們朝著駝鈴神愈來愈近的地方近去，長毛白發隨風獵獵留下瑩瑩的冰花。
一刹那，天空恍然亮了起來，竟然看到了初陽的半個小邊！這簡直是不分白晝！
一扇巨大的如水漣漪的紋門映在初陽前，好像是從地平線剛立起的。
五彩的霞光一圈圈如波浪水劃開，朝著四方擴散開去。
落地一刻，驚起滿地的雪沫。
木架子悄然落地，骷髏骨綁在上麵牢牢的，落地隻是有了一絲的搖晃。元嬰的死魄皮掉在地上，我注視著那扇五彩的門，那應該就是出口。
駝鈴聲若雷響轟在紋門上，暴起的金光如同驚世一箭撞滅在門上，散開漫天的花雨。
“秋……是秋嗎？”
冬似乎有些情緒激動，它的身體在顫抖，仰起了頭望著巨大的紋門那一邊，伸出了手遠遠撫摸。
“冬！快點，先送我出去！秋就在外麵，趕快啊！”我貼在死魄皮上緊緊的注視它，心裏有些激動，馬上就能離開這裏了。
冬沒有聽見我的話，它就好像在這一刻迷失了，全然沉浸在一個狀態下。
忽然感覺背後有什麽，我把頭一回。
兩個白衣身影攜手並肩飛天而來，所過之處黑暗消去，姹紫嫣紅的漫天漫地皆是花葉，侵蝕了沙漠侵蝕了黑夜！
追來了嗎？！
“莫入那扇門！”
“萬劫不複！”
後麵傳來兩聲大喝，天女威嚴。
“冬！還不快走！她們追來了！再不走你就見不到秋了！”
冬聽到我的話這時有了感應，她轉頭顧後一看，下刻旋即抬手就是一團漩渦的雪飛花，卷起元嬰跟木頭架子直然飄進了紋門……
……
枯木道長站在圓木桌邊，手上拿一個黃鈴輕輕一搖，我猛然睜開雙眼的那刻他停住了，黃鈴停在空中，被那隻幹老的手舉著，袖子都滑落到了關節肘處。
我低頭一看，摸了摸了臉和手，自己還在，身體還在。
“難道剛才隻是一個夢？”
房間裏很安靜，冬跟春木還有大沙漠全都不見。從那扇門一跳出來，好像眼睛在那一瞬被灌進了一個世界，睜開一刻已然是另一幅畫麵。
枯木道長仰著頭，他的麵色枯黃蒼老，那雙黑色深邃的眼睛卻看向了房梁柱子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直看到了房梁柱子上刻滿的各種紋絡，還有桃花紋絡。
“全然過往雲煙……”
厚重低沉的話音，隻帶出六個字，我側頭看在枯木道長的臉上，他的話竟帶著一種泛黃的陳舊感。是過去嗎？
“道長，你……你怎麽來了？張羽他呢？”
“走吧”扔豆估亡。
我話還沒說話，他就打斷了我的話，轉身就朝外走去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一點事情沒有，趕緊的就跟在枯木道長後麵追出去了。
離開的門前一刻，我回望整個房間，看到了那個四扇屏風，恍然的我看到的不再是原來的圖，而是四個不同季節情景的圖，更有三個窈窕的女子畫在上麵，像是在起舞。
隻是回望一刻，我轉就走了。這個地方以後再也不能來了。
梅木之下，張羽側身靠著貼在樹皮上，臉上泛紅，神情低落，可我能看的出他臉上的羞愧之色難掩。
我衝到他的麵前，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觀察了一下子，發現他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很虛弱，有點像是減了壽一樣。看著他，我別的沒說，隻是問一句“沒事吧？”
張羽一轉頭，看到是我，比原先更瑟瑟發抖，不停的搖頭，像隻雨天被淋的生病的貓。
不遠處，一群人影走了過來。白帝跟在後麵，還有紅衣女子也寸步不離……白鯉河王也在！
不過，那隻事前跟張羽在一起的狐狸精卻不知道哪去了，一群的妖怪裏並沒有看到它。我心裏這時暗暗有種感應，張羽變成這樣一定跟那狐狸精有關！
白鯉河王那張魚臉並沒有太多好看的臉色，旁邊捧盤拖須的侍女垂著頭，身體在顫栗。
白帝手中一把折扇輕搖，目光很是玩味的看著我，再看那紅衣女子偶然之中會不經意的朝我看上一眼。
我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群水怪，沒有作聲。張羽的這仇，我會報的！張羽會變成這樣，跟他們逃不了幹係！
“河王不必多留，老道這事些許多，就一別了”枯木道長對著白鯉河王作了一揖。
轉身就拂袖走了。
白鯉河王手袖在後麵，微笑的看著枯木道長的身影離去。
我沒有發作，扶起張羽轉身跟著枯木道長往外走。
“慢著！”
我轉身回頭，後麵傳來聲音。
白帝看著我，他麵帶笑的儒雅斯文的說到：“後會有期”
我強把臉擠出了一個微笑，在刹那刻目光落下，轉身過去，眼角卻留給他一個鋒利的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