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暖香閣。

房間內炭盆,火苗氤氳。

在長桌一角擺放的君子蘭,一滴水珠悄無聲息低落到了花盆內。

驚鴻嬌.喘噓噓,低頭螓首,咬著嘴唇,依偎在著劉夏,沉默不語。

劉夏望著懷裏的的玉人,溫柔的笑著。

“你殺了我吧。”

不知不覺,兩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劉夏的胸前。

伊人淚滿鬢,痛斷少年腸。

劉夏不禁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我想過,但是,我下不去手。”

劉夏輕聲的說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痕。

“聖教不會讓我活著的,於其死在他們的手裏,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裏。”

驚鴻那玉如一般美豔的俏臉,感受著劉夏手掌的溫度。

第一次抬頭,真正的凝視著這個站在她麵前的男人。

從小在天音門修行,憑借她出眾的資質,很快便得到了宗門內長老們的青睞。

十年苦修,出師之後,跟很多天音們弟子一樣,進入了聖教。

懷揣著一腔熱血,為了聖教的雄圖霸業,不惜出賣色相。

但是,那背後的一掌,沒有要了她的命,卻敲碎了她的心。

那滿腔的豪情和報複,這些年忍受的委屈和痛苦,這些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了出來。

驚鴻緊緊的抱著劉夏,放聲哭泣著,宛若一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劉夏佛摸著她那垂落在後背的長發,一言不發。

雖然,自從恢複修為之後,除了每年刻苦修行,便是跟人勾心鬥角。

鬥爭的經驗雖然每天都在積累,可是卻從未有一個人教過他,該如何安慰一個傷心的女人。

跟很多男人一樣,這個時候,也隻有沉默了。

驚鴻哭的傷心,撕心裂肺,痛斷肝腸。

足足有兩刻鍾,才緩和了一些。

劉夏抱著筋疲力盡的驚鴻,將她放到了牙床邊上。

轉身浸濕了一塊毛巾,溫柔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你放心,有我在,你便會在。”

劉夏堅定的說道。

此刻的驚鴻,掙紮了起來,失落的輕歎一聲。

“你憑借一個人力量,鬥不過聖教的。”

“聖教?”

劉夏雖然在見雲宗多年,但是天下宗門,多入牛毛,叫聖教的多了去了。

“我們,不,是聖教是一個強大的而隱秘的組織。我從小便是聽著聖教的教誨長大,和聖教旗下的弟子一樣,都夢想著長大之後,能為聖教分憂。想著,也能為聖教的新圖霸業,奉獻所有。卻沒有想到,最後這些,不過是南柯一夢。”

“什麽?你是說,天音門隻是聖教旗下的一個宗門?”

劉夏聽到這裏,當下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以這麽說。”

驚鴻微微的點頭道。

“我去。”

饒是劉夏鎮定,但是還是忍不住的驚歎。

天音門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魔門之一,就這樣的一個宗門,竟然隻是聖教旗下的一個宗門。

那可想而知,聖教的勢力,何其龐大。

這樣說來,他能滲透進入朝廷官僚,那便不足為奇。

“出師之後,我便進入了聖教內繼續修行。去年才接到任務,跟著幾個長老,來到了西北。其實,我對聖教的概念,十分模糊。隻是從小便聽著聖教教誨長大,根深蒂固了。”

驚鴻失落的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你對聖教的了解,也並不多。恐怕你們也是一直單線聯係吧。”

“嗯,我隻見過分管我的長老和幾個跟我一樣的天音門弟子。除此之外,並沒有見到聖教的其他人。不過,我知道聖教的勢力十分龐大。不止是天音門隸屬於聖教的旗下。縱然是其他魔門之中,也有多半隸屬聖教。我曾經聽長老跟我說過,除了魔門,很多宗門和家族門閥,也是聖教的勢力範圍,甚至是朝廷內部都有聖教的人。”

“那你知道你們教主是誰麽?”

劉夏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還好,我曾經見過他一次。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小,才十二歲。感覺教主是一個中年人,但是也不確定。因為,當時的他,帶著麵具。不過修為很高,更高!”

驚鴻連續說了兩聲很高,那他們聖教的教主,一定會是一個絕世高手。

“司馬雲圖是你們聖教的人麽?”

“他確實是隱龍聖教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長老。半年前我曾經見過他一次。”

驚鴻斬釘截鐵的說道。

劉夏微微的點了下頭,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起初,他一直以為朝廷要殺他。

因為,司馬雲圖是朝廷的人。

而如今,司馬雲圖既然是隱龍聖教的長老,這就值得人琢磨了。

劉夏現在雖然不確定朝廷是不是真的要殺他,但是卻可以肯定,這個隱龍聖教卻絕對要殺他。

至於原因,劉夏不清楚了。

“隱龍聖教!!隱龍聖教!!很好,看來我的人生,不會寂寞了。”

劉夏握緊了拳頭,幽幽的冷笑道。

“劉夏,我們走吧,去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聖教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隱居起來。從此不問世事,你說好嗎?”

驚鴻沉默了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氣一般的抬頭問道。

“傻瓜,你以為你我一走,聖教就會放過我們?他要的是我的命,我不死,他們如何會安心?”

說道這裏,劉夏緩緩起身,望著窗外白雲繼續道:

“聖教又如何?讓他們放馬過來吧。我劉夏的命,不是他想要,想要就能要。我會和他們戰鬥到底,不死不休。我倒要看看,他的手,真的能遮了這片天?早晚有一天,我會把隱龍聖教,徹底的從這片大陸上抹去。”

“可是……。”

“不要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個男人,就該像一個男人一樣去戰鬥!不要說是隱龍聖教,就是天要我這條命,我也會跟他鬥,我不會屈服的。”

驚鴻聽到這裏,突然愣在那裏。

她心裏清楚,劉夏說的這些,不是假的。

雖然劉夏看著稚嫩,但是心中卻有一股淩雲的傲氣,也有無畏的信念。

有信念的人,是不會輕易被別人左右。

看著劉夏這般的堅定,讓她的心裏,也不再那麽的懼怕。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會保護的她的。

“王爺,諸位大人到已經到了前廳。”

門外,王周山的聲音小聲的響起。

“你先休息,不要胡思亂想。這天塌不了。一切有我。”

劉夏說著,便朝著門外走去。

“還有,我晚上再來看你。”

劉夏走到門口,回頭笑道。

驚鴻聽到這裏,不禁俏臉一紅,怔怔的望著劉夏出了房門。

大門外,王周山早就等候在那裏。

“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周山急忙行禮。

“起來吧,張大人可到了?”

“到了,早就盼著王爺能夠康複。王爺這次痊愈,可當真是我是天極王朝之福啊。”

王周山拍著馬屁,給劉夏帶路。

剛進入了大廳,大廳內的官員,當下跪倒了一地,推金山,倒玉柱,紛紛給劉夏行禮。

“諸位,都起來吧。”

就在眾人起身的這麽一會功夫,劉夏突然發現這裏麵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

再看他們的官服,不禁有些疑惑。

因為,好多武將也出現在這裏。

這個讓劉夏頗感意外。

“咳咳。”

此刻,張天虎突然清了清嗓子,將捧在手心裏的一個玉盒打開。

走到中央,朗聲喊道:“威郡王接旨。”

劉夏一愣,當下退到了張天虎身後,隨即一撩衣袍,推金山,倒玉柱,跟一眾官員,跪倒在地上。

“奉天承運,

皇帝敕曰:西北之亂,尚未平息,據地方布政使司奏,都察院以及西北官吏,又出邪魔,叛以朝廷。朕心堪憂。命爾以欽差之實,全權督察西北諸事。特賜天子劍。三司及上下官吏,盡數聽宣。一應事物,均酌情處理,可先斬後奏。之敕命於戲,威振邪魔。深眷大慶之駿烈功宣龍魂,用昭露布之貔熏……。”

聽到這裏,上下官員紛紛動容。

縱然是劉夏,都微微一愣。

酌情處理,先斬後奏,這八個字當真是太可怕了。

這意味著,西北官員的小命,盡數捏在劉夏手裏。

更加可怕的是,三司官員,盡數聽宣。這意味著,劉夏可以光明正大的調動西北邊軍。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王爺,該謝恩了。”

當張天虎宣讀完聖旨,看劉夏跪在地上發呆,不禁小聲的提醒道。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夏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領旨謝恩。

捧著聖旨,劉夏回到了座位上,下麵一片寂靜。

而此刻的劉夏,心裏也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劉夏當王爺沒有幾天,但是很少聽說皇帝給一個大臣生殺予奪大權。

除非這個人,是皇帝的輕信。

但是劉夏從未見過這個皇帝,皇帝卻如此的信任他,當真是出乎了劉夏的預料。

“王爺洪福,天恩眷顧,這次一定能夠旗開得勝,一舉蕩平西北邪魔。我等願肝腦塗地,為王爺馬首是瞻!”

隨即,下麵的官員,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

“起來吧。”

這個時候,大部分官員都起來,不過督察院都統付建飛卻跪在地上,遲遲不敢起來。

“付大人,你怎麽還跪著?”

劉夏心知肚明一般的問道。

“王爺,微臣該死。王爺徹查督察院,微臣百般阻攔不說,還傷了王爺。請王爺降罪。”

付建飛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戰戰兢兢的說道。

“這件事我會徹查,付大人無須自責。先起來吧。”

劉夏淡淡的說道。

付建飛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退到了官員之列。

“王爺,前些天督察院一戰,叛變朝廷的人馬,盡數自盡。如今無一活口。微臣這些天帶著人四處追查,但是杳無音信。還請王爺明示。”

此刻,王周山出列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