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稱呼我為神農。”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從中年男子的嘴裏傳出來。將夏頓時猶如遭到五雷轟頂一般,整個完全都被震懵了,臉上滿是濃濃的不可置信和驚駭之色。身體開始哆嗦,聲音也跟著顫抖。

“你,你是神琴殿的殿主,世上第一個神琴師,神農前輩?”

“第一個神琴師麽?嗬嗬,或許吧!”神農微微一笑,麵色如井水般平靜,不起一絲漣漪。

將夏強行壓製住內心的震驚,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怪不得對方的氣勢會如此的強大,怪不得對方的琴藝會如此的高超。原來對方是一位真正的神琴師。

各種驚歎,不解,迷惑襲上將夏的腦海。這天之極果然是一個神秘莫測,複雜不堪的奇特區域。先是風之世界遇到神級妖獸九尾狐。現在又是在這音之世界遇到神農。這一連串的“好事”都被將夏給遇到了。

剛開始在音之世界。將夏就無緣無語的就看到了幾十年所發生的事情。月兒,紫瞳的曾經,被他所知曉。當他為月兒而感到心痛的時候。紫瞳的出現,令事情的前前後後更加的撲朔迷離。

將夏的腦袋,亂的是可以了。自己是不是紫瞳?又一次的陷入了僵局。明明妖瞳已經自毀了,為什麽他又說,妖瞳還存在?

心情處於無比困惑混亂中將夏,好不容易“借琴消愁”,讓心神得到平靜。而萬萬沒有想到,又會遇到這麽一回事。

過了許久,將夏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語氣頗為禮貌恭敬,“神農前輩,外界都說你失蹤了,原來你在這裏。”

“是啊!”神農點了點頭,發出一聲輕歎,“我也很想告訴世人,我神農還活著。我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那你為什麽?”

“因為我被禁錮了,隻能呆在這裏。”

“禁錮了?”將夏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是誰禁錮你的?暗神和光神他們嗎?”

神農堅定的搖了搖頭,給予否定,“不是,就憑他們幾個還不是我神農的對手,也沒有資格限製我的行動。”

將夏有些愕然了,從對方的語氣中,倒是能夠感覺到一絲輕蔑和不屑。連暗神和光神這等傳說中的強者都不放在眼裏,多少會讓人有些意外。

“你不相信我?”神農開口問道。

“不不不,神農前輩,小子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比較意外。既然你這麽強大,為什麽還會被禁錮在這裏?”

神農笑了笑,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夏先是一怔,點了點頭。然而盤腿坐在地上,與之平視。

“小家夥,那光神和暗神雖然還算不錯,但並不是最強的。而我神農,也不是最強的。”

將夏眉頭微皺,心底隱隱的生出一絲不安。在光神和暗神之上還有更強者。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高度。與之交談的幾句,將夏的內心也逐漸放鬆了不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忍不住詢問。

“神農前輩,那把你禁錮在這裏的人是誰啊?”

神農的臉色稍稍起了一絲變化,眉宇間透露出些許難以言表的複雜,眼神直視將夏,清晰的吐出幾個字。

“是一個長著金色瞳孔的男人。”

轟!將夏的心髒緊緊一縮,他感覺再這樣下去,非要被嚇死不可。在他麵前所發生的這件事,未免也太過駭人。

萬千世界,世上有著兩種獨一無二的神秘瞳孔。分別是金色瞳孔和紫色瞳孔。前者代表權利,是王者的象征,稱之為神眼。後者有著毀天滅地的驚世力量,稱之為妖瞳。這是將夏第一次聽到關於神眼的信息,內心說不出的緊張和好奇。

對於將夏表現出來的反應,神農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聲音依舊平和,“你還想知道關於神眼的一些事嗎?”

將夏雙拳微握,他明白,對於神眼這種神秘莫測的強者而言。知道的越多,對自己反而越不好。他多想搖頭,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想。”

“嗬嗬,好奇心會害死很多人的,不過我倒是想找個人傾述一下,說說話,聊聊天。”神農微微頷首,看向將夏的目光帶著幾許深意,略作停頓後,出言講述道。

“神眼,他是這個世界的王,至高無上的王。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願,即便是神殿那些自以為是的神。”

“王。”將夏輕聲喃喃道,理解著這個概念。

因為他是王,所以注定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巔峰。他沒有朋友,也沒有人夠資格當他的朋友。一直過了許久。

神眼覺得寂寞了,孤獨了,他覺得很無趣。每個人跟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連聲音大的都找不到一個。神眼意識到,他需要一個朋友,一個敢跟他大聲說話,敢正麵直視他的朋友。

“那他找到了嗎?”將夏忍不住開口問道。在他看來,一個人連個朋友都沒有,那是怎樣的一種悲涼。

神農點了點頭,臉上湧出一抹溫和,“很榮幸,我成為了神眼的第一個朋友。”

“什麽?”將夏驚訝不已,神情充滿怪異,“既然你是他的朋友,為什麽他還要把你禁錮在這裏?”

神農眼中湧出些許無奈,隨之又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低著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矮桌上的五弦琴。

“你無法想象,跟一個王當朋友有多無奈,你也不知道,神眼並不適合當朋友。”

神眼注定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他眼裏,所有人都應該屈尊在他麵前。在他眼裏,蒼生萬物都是一樣的,隻能是他的臣子。

即便是他的朋友,亦是如此。神眼不了解朋友的真諦,但是神農卻懂得。兩人在一起交談,暢飲的時候。雖是平起平坐,但從前者眼中投射出來的目光,依舊是看待臣子的眼神。

“他真的是孤獨太久了,所以他改變不了王者的威嚴。他不容許這個世上,有任何一個人威脅到他的王位,也不可以讓任何一個對他造成威脅。”

神農的表情有些莊重,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拖出長長的一聲歎息,“很遺憾,我這個他的唯一朋友,給他造成了威脅。”

能夠跟神眼做朋友,可想可知神農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神琴師,這個世界第一個神琴師。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個高高在上的王,開始擔心了。

“你們都知道,我神農是一個神琴師。但並不是唯一的。”

“什麽?”將夏臉色一變,下意識的開口回道,“你的意思是說?”

“不錯,神眼他也是一個九階神琴師。”

將夏說有多震驚就有多震驚,內心已然是掀起了萬丈狂瀾,猶如火山噴發一樣難以平靜下來。高高在上的王,就連神殿都不敢在他的麵前大聲說話。可想而知他的實力究竟有多恐怖。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還是一個九階的神琴師。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將夏根本無法想象。神眼到底有多麽的恐怖。

“我們經常在一起切磋琴藝,或許是他優秀的讓老天爺都妒忌了。在琴藝方麵的造詣,我竟然比他要高出一些。剛開始的時候,我有意無意的讓這他,經常點到為止。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他的那雙眼睛,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高高在上的王是寂寞的,是孤獨的,同樣也是可怕的。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會被王給除掉。神農在琴藝上的修為讓神眼感覺到了威脅,他需要換過一個朋友。

“當感受到他對我產生的殺意後,我也知道我和神眼的友情走到了盡頭。他終究高高在上的王,而我隻是他的臣子。直到有一天,比試琴藝的時候,我沒有讓他,讓他這個從來沒有嚐試過失敗的王,感受到了一次失敗。”

一個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人,突然遭遇到了失利。那是多麽大的一個打擊。人生首次嚐到失敗,神眼憤怒了,爆發出了王的怒火。王的憤怒,輕則屍骨無存。重則流血千裏。

聽到這裏,將夏不禁變得有些緊張,眉宇間湧出鄭重之色,“那後來呢?”

“後來他當然是怒了。雖然在琴藝上,我略勝他一籌。可是在武道方麵,我們相差的實在太多,我在他的麵前,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地。”

雖然不知道當時是什麽樣的一鍾場麵,但是從神農的表情可以判定。神眼到底有多麽的強勢。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地,這是一個九階神琴師說出來的話。

將夏實在不敢想象,神眼究竟強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步。就算在琴藝方麵略輸神農一籌,可是他輕而易舉的就能要了神農的命。這其中的差距,唯有令人搖頭苦笑。

既然就要死了,神農也沒有任何的顧慮,第一次開口辱罵神眼。第一次用嘲諷的目光正視對方。他信誓旦旦的怒喝神眼。

“即便你是這個世界的王,但我敢說,一百年之內,一定有人會推翻你的王位。讓你真正的嚐試失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