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將夏戰敗甚至身死的時候,他再一次以石破天驚的方式震撼出場。憑著七階天琴師的修為使出八階琴技,光是這一點,就令在場的眾人驚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七大勢力的掌權者亦是如此,即便他們這些人見慣了大世麵,但也被剛才所發生的這一幕感到心驚肉跳。

另外一座高台上水神殿的水傑,亦是從椅子上驚的站起身,一張臉上充滿了難以言表的震驚之色,嘴唇微微顫動,失聲喃喃道,“越階使出琴技麽?難道他跟神琴殿的人有所瓜葛?”

全場靜悄悄的,仿佛眾人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將夏就這麽在一瞬間逆轉了局勢,就像是在那些支持驚風的人臉上狠狠的扇耳光。

月兒,淩琳,夏曉南,金坤以及二十五號擂台上的九頭蛇等人,終於是由衷的鬆了一口氣。將夏果然是一個奇跡的締造者,往往都是在眾人都以為揭曉了答案的時候,來一個驚天大逆轉。

六大勢力中的弟子早已是呆若木雞,此時就連梟越的臉上,都出現了幾抹鄭重。更不用說梟禮,龍博,棠衣等人。尤其是差點喪命於驚風之手的邪暉,蒼白的臉上盡顯無力。

當然也有為將夏感到高興的,秀娜,君友,書恒還有千靈門隊伍中的孟語。或許到了這個時候,孟語的內心已經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了,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恐怕留給她的,隻有後悔中的黯然神傷。

驚訝之後,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聚集在三號擂台上麵。半空中,隻剩下將夏一人在彈奏,優美的樂章婉轉而華麗,沁人心脾,不過在輕柔的外表下,潛藏著掩飾不住的殺意。

混亂的場麵,逐漸恢複平靜。剛才天地變色的情景,不知不覺的悄悄流失。藍天白雲,柔和的光線,重新灑向大地。

隻不過在三號擂台的另外一頭,一個由力量所形成的人影,緊緊的掐住驚風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之中。

人影無論是輪廓還是體形,都跟將夏如出一轍,即便是那不怎麽清晰的五官,展現出來的神態,都極為相似。給眾人的感覺,那抓住驚風的就好像是將夏本人。

“伯驚風。”將夏說話了,令人驚詫的是,那道人影也一同跟著開口,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顯得有些空靈和悠揚。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當初在藍風帝國我就說過。以前我不如你,但不代表我以後不如你,一切都結束了。”

“額。”伯驚風四肢在半空中無力的掙紮著,像是一隻即將斷氣的章魚,俊朗的臉上,因窒息而漲的猶如豬肝一般難看。

“放,放過,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

死亡的恐懼和錦繡的前程,令伯驚風不得不低下頭,說出求饒的話。他舍不得死。正如外界傳聞的一樣,他是下一任天琴宗宗主的候選人,隻要過不了多久,他就是萬人之上,獨霸一方的七大勢力之一的掌權者,他怎麽舍得死?

高台上的亞騰眉頭緊縮,他三番兩次想開口勸止將夏,但都沒能說出口。因為這時不符合海角域大戰規矩的。

就像之前人王閣閣主溫冷空一樣,眼看著兒子溫鴻就欲喪命在九頭蛇的手上,也都是強行忍著悲痛和怒火。海角域大戰,隻有成敗生死。

看著一臉乞求的伯驚風,將夏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掐住他脖子的人影,亦是展現出同樣的表情。

“嘿嘿,伯驚風,當初伯河院長花費十幾年的苦心,把你培養成帝國的第一個天琴師。你卻是忘恩負義,棄他而去。之後你又打我恩師霧天的主意,設計奪走他的無相神琴。光憑這兩點,我就必須殺你。來到海角域後,你一次又一次的置我於死地,試問我有什麽放過你的理由,你倒是說說看?”

將夏眼中湧出憤怒的火焰,若不是命大,估計九條命都不夠死的。情緒一激動,手腕不由的加重力氣。伯驚風更是幾欲感覺到窒息。

“我,我,我錯了,我,我不敢了。放過,過我,我會好好,好好,報答,報答伯,伯河的。”斷斷續續的組成一句話,全場的觀眾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誰也沒有想到,集萬千光環於一身的天琴宗天才,驚風。會有如此不堪的過去。也沒有想到,他和將夏,竟然是出自於同一個地方。

藍風帝國,一個小的可憐的國家。因為伯河與霧天的情誼,原本這兩個天才人物,會是惺惺相惜,成為好友。但就是伯驚風的忘恩負義,導致今天這一幕的出現。

“嗬嗬,晚了。”將夏搖了搖頭,冷冷的笑道,“真的晚了,人做錯了事情,終歸是要受到懲罰的,就這樣結束吧!”

全場數萬人心頭皆是大驚,任誰都能感受到將夏語氣中的無限殺意。伯驚風恐懼的拚命掙紮,擺動著四肢,既顯得滑稽,又異常的可憐。

“將夏,住手。”就在這時,天琴宗隊伍中,菲煙跑了出來,俏臉滿是求乞的看著對方,“將夏,求求你,放過我老師吧!”

這一幕倒是眾人所料未及的,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掃向焦急不已的菲煙。“兩個將夏”同時把目光轉向對方,冷漠的眼神,絲毫沒有要放過伯驚風的意思。

“將夏,求求你,看在我曾經為你求過情的份上,放過我老師,我願意代替他死。”菲煙嬌軀忍不住的顫抖,晶瑩的淚珠在臉上劃過兩條淚痕,本就清麗脫俗,楚楚可憐的樣子,是男人都會為之心軟。

將夏依舊沒有說話,冰冷的目光與菲煙對視。他們兩人以前,可以說也是互相敵視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也互相有所了解。菲煙對於將夏的情愫,也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將夏,求你了,放過我老師。”

將夏扭過頭,先是看了一眼驚風那哀求的臉色。隨之又重新看向菲煙,搖了搖頭,清晰的吐出三個字。

“對不起。”

話音剛落,將夏的體內瞬間爆發出一股劇烈的力量波動,掐住伯驚風的身影,全身紫光暴漲,在他另外一隻手中,赫然抓著一柄森冷的長劍。

“嘶!”紫光一閃,接著是利器刺穿皮肉所發出的刺耳聲響。周邊數萬人的瞳孔皆是一縮,映入眼眸之中的場景是,一柄由力量形成的長劍貫穿了伯驚風的心髒。

“額,我?”死亡的恐懼,尖銳的疼痛在伯驚風的臉上蔓延開來,嘴唇微動,發出低沉模糊的聲音。氣息開始萎靡,眼中的生機迅速的流失。四肢無力的下垂,不再有任何動彈。

“啊!”菲煙雙手抱著腦袋,發出痛苦的尖叫,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接著氣血上湧,眼前一黑,因為悲痛過度而昏倒在地上。幾個天琴宗的弟子連忙上前扶起菲煙,並將其帶到隊伍的最後麵。

將夏無奈的發出一聲輕歎,接著停下手中的彈奏。懸浮在驚風身邊的人影也隨之消失。失去了支撐的驚風,在全場數萬人的注視下重重的摔倒在擂台之上。

落地的那一刻,眾人的心也都像是被錘子給撞擊了一般。天琴宗的第一天才,下一任宗主候選人,奪冠人氣呼聲第二的驚風,就此隕落。所有人的內心,都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沉重而又氣悶。

高台之上,七大勢力的掌權者,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思緒猶如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亞騰雙目深深閉上,又睜開,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微微泛紅的瞳孔,盡顯悲痛。

“大長老,去把驚風的屍體帶回來吧!”

“是。”在亞騰身後的天琴宗大長老身形一動,落到三號擂台伯驚風的屍體旁邊。這個大長老,將夏也是認識的,之前在太穀鎮的時候,不讓自己進入海角域的就是此人。不過這個時候,他是不會翻出舊賬的。

驚風一死,虛空中的兩件神琴自然成了無主之物。大長老在抱起他的屍體後,就欲把神琴一並收走。還不等其動手,將夏那平淡的聲音傳來過來。

“狂瀾神琴可以拿走,無相神琴是我恩師的,必須留下來。”

“你?”大長老臉色頓時一變,但現在的他也不敢拿將夏怎樣,不由的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高台上的亞騰。

心情處於悲痛中的亞騰也沒有什麽心思去爭奪這個,搖了搖頭,沉聲回道,“依他便是。”

“是,宗主。”大長老憤憤不平的瞪了將夏一眼,隨之把狂瀾五弦琴和驚風的屍身帶下了擂台。

而將夏並沒有立即去取無相七弦琴的意思,驚風的死,感觸還是頗多的。不僅僅是他,在場的其他人,亦是一樣。

片刻之後,將夏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把無相七弦琴收回之後。目光掃過周邊眾人,最後停留在妖皇族隊伍前麵。雄渾的聲音震懾全場。

“梟越,你可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