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故人
??王道怔住了，對麵一個容貌清麗而冰冷的女子也怔住了，手中的寒冰寶劍停在距離王道咽喉半寸處。
水蓮月！
眼前的女子正是多年不見的水蓮月，當年與王道有一段荒唐婚約的那個少女。
隻是百年多過去了，對方明顯也成熟了許多，容貌依然很美，氣質越加冰冷了。
當年她的父親水無痕曾經說過，此女得到過一個聖人的傳承，眼下看其寒冰之力湧動，明顯是將那門傳承完全吸收了，並且還有了不小的奇遇。
眼下，她的一身修為赫然已經臻至混沌聖人大圓滿之境。
看眼眼前的這一雙靈動的眸子，王道略有感慨，放開夾住對方劍尖的手指，微微一歎。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聽到他說話，水蓮月也回過了神兒來，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白發，眸子宛若星空般深邃浩瀚的青年，她也是心底複雜。
“這些年我聽到過你的傳說，沒想到，你比傳聞中更加可怕。”
水蓮月輕聲說，話語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當年功力大進，選擇了與她的父親水無痕一起進入星空，闖蕩更加廣闊的天地。
這些年來，也有過許多機遇，功力增長的飛快。但是，當年那個被自己不願意提起的男子，卻不斷有一段段轟動的傳聞飛在耳邊，令她怎麽多躲避不開。
哪怕她走的再遠，再偏僻，都有與他有關的傳說飄來。
他是如此的耀眼，比星辰都要璀璨，比太陽都要刺眼，猶如一睹高不可攀的天塹橫亙在她的心中。
這麽多年來，水蓮月都沒有回到道之世界，這當中不無逃避的意思。
兩人都不再是當年的少年少女，早已沒了針鋒相對的意氣，此時相見，顯得都很平靜。
“你剛才說什麽大劍宗？”
王道問道。
“沒什麽！”
水蓮月遲疑了下，這般搪塞道。
見到對方不願意多說，王道也就沒有問。
忽然，他的目光掃向一旁，見到這片山洞中，一個白發青年男子緊閉雙目，盤膝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厲害。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一個糟蹋，一個虎目威嚴。
這三人正是水無痕、瘋老以及當年天雲宗的天行太上長老。
王道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怎麽回事？師弟，天行前輩……”
王道斷喝，一個箭步便來到幾人身前。
經過簡單地查看後，一股充沛的殺機如潮水般蔓延出來，王道眸子赤紅，布滿血絲。
“水蓮月，這到底怎麽回事？”
王道咆哮，他很憤怒。
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瘋老以及天行太上長老身上都沒有了生命氣息，水無痕也處於生死邊緣，情況很不妙。
多年不見，王道對於這些故人很是想念，可哪裏想到，好不容易相見，瘋老與天行太上長老居然殞落了。
這令他不能接受，殺機綿綿不絕，毫不掩飾地釋放，令水蓮月臉色唰的蒼白下來，嬌軀倒飛，被王道身上濃鬱的殺機衝的連吐血液。
他如今的一身道果堪比人尊，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半步帝尊層次，超然九天，何等可怕。
水蓮月區區聖人，在他憤怒的殺機溢出後，立刻便承受不住了，嬌軀幾乎在崩潰。
察覺到這一變化後，王道急忙收斂身上的殺機，來到對方身前，探出一指搭在其肩頭，渡入一股強盛的生機。
水蓮月的軀體被一股濃烈的生機衝刷著，一身可怕的傷勢眨眼恢複，臉色重新紅潤下來，並且，修為竟似隱隱有精進的樣子。
“對不起。”
王道有些歉意地說。
水蓮月看向他，美眸有著複雜，心中苦澀：“沒想到我連你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殺氣都抵擋不住。”
她是高傲的，從小就被譽為天之驕女，心氣極高。
盡管在見到王道當年表露出來的鋒芒後，知道自己的確不如，也不再與之爭什麽。但她心底卻從來沒有服氣過，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努力地與他接近。
她不知為什麽要爭這口氣，大概是心底的驕傲吧。
如今，在見識到他的恐怖後，水蓮月心底不由得失落起來，萬念俱灰。
此時，她明白，恐怕這輩子無論如何的努力，都不可能追不上這個青年，隻能望其項背。甚至，在以後估計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隨意一指，便讓我傷勢盡複，修為還隱有精進。他已經到了讓我無法企及的地步了，我在他麵前，恐怕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他……對我來說，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靈。”
她心中如此想到，感覺嘴角有些發苦。
“你一定在嘲笑我很沒用吧，連你的一絲氣息都承受不住。”
水蓮月自嘲地對王道說。
“我沒有這個想法，你多想了。”
王道淡然道。
見到他如此雲淡風輕的樣子，水蓮月不禁慘然一笑：“是呀，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魔君，是神朝的神主，天下諸雄都被你踩在腳下，自然，我已經沒有讓你關注的資格了。”
水蓮月多年來心中的驕傲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盡管這些年來，她表現的很低調，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內心仍舊是高傲的，此刻卻蕩然無存，再也無法堅持下去。
“我們之間早就不存在什麽恩怨，我視你為朋友，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想。”
“水蓮月，請你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
說著，王道已是來到臉色蒼白，幾乎半死的水無痕身邊。
“沒用的，沒用的，一切都結束了……”
“我爹先是為了救我們中了大劍宗的劍魂咒，直入元神，又被剛才的一道陰風掃中，元神皆碎，此刻隻在彌留罷了。”
水蓮月眼睛一紅，慘然道。
她的狀態有些不正常，王道暫時沒有理會，探出一根手指點在水無痕眉心。
“住手，你做什麽？”
水蓮月忽然大叫起來，阻止王道的動作。
“王道，你住手！我爹自己都說沒救了，真仙下凡都無用。你不要……我想，我想這樣讓我爹能夠多停留一會兒，我……”
說著，淚水已是奪眶湧出，水蓮月泣不成聲。
“真仙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
王道低喝，不死神術運轉，濃鬱的生命精氣在他體內沸騰，最後化作數十道生命神鏈自指尖衝出，衝入了水無痕的眉心。
嗡！
頓時，這裏光芒璀璨，擴散開來，漆黑的洞口熾烈如白晝。
正在昏迷的水無痕發出一聲低吟，悶哼一聲，臉色略有紅潤，但並沒有醒來。
王道皺眉，他的神力剛一探入，便發現對方那幾乎寂滅的元神上，有股難纏的咒力，雖然不及元古咒殺術霸道，但也十分詭異。
“別動！”
見到水蓮月大驚，要走過來阻止自己，他連忙出聲。
水蓮月被他的低喝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後，見到水無痕一直蒼白的臉色居然有了一絲紅潤，並且，生命氣場也在變強，她不由得內心大喜，一股強烈的希望湧上心頭。
在原地靜靜地站著，不敢再打擾王道，心中緊張萬分，同時緊緊地盯住王道。
“在我萬念俱灰之時，你卻來帶給我希望，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爹……”
水蓮月心中呢喃，神情激動。
“真我！”
隻見王道心中低喝，立刻，他的指尖又有一股力量狂湧向水無痕的元神，成片的真我之力渡入其中。
在這一刹那，他元神上的那股詭異力量便受到觸動，驚懼地顫動起來，就要化解掉了。
……
“嗯？”
大劍宗，一座恢弘的殿宇內，這裏有一個生靈猛然睜開雙眼。
他不似人身，軀體龐大，有三丈之巨，眼睛如燈，宛若火炬。
這一生靈渾身散發著強悍的氣息，肌肉誇張的鼓起。他生著一張人臉，但軀體確實獸軀，且有三根粗大如蟒蛇般的尾巴偶爾蠕動著，令空間劇顫。
“神使……”
大殿下方，大劍宗的宗主，那位中年男子見到這位忽然散發著凶戾的令他心驚的氣息，不由得小心翼翼地詢問。
“嘖嘖，本座賜予你下在那個螻蟻元神上的劍咒居然被人撼動了，有趣，有趣……”
這生靈發出如洪鍾一般巨大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他低喝一聲，一根巨大的手指發光，驟然閃爍出無數的符文來。
……
“嗯？這……這是活咒，有人在施法抵抗，功力很深。”
王道低語，微微吃驚。
“怎麽了，什……什麽是活咒？”
水蓮月見到王道神情有異，不禁走過來緊張地問道。
“就是與施咒之人心神相連，可隔空施法的咒力。從功力來看，應該是一位偽人尊！”
王道解釋說。
啊？
水蓮月一聽，臉色刹那煞白，偽人尊？
這對她來說是何等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稱謂？
偽人尊啊，這幾乎是這個世間的神靈了，此世有幾人擁有這份修為。
一時間，她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心，不由得冷了下來。
她神色有一分絕望，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問道：“你……有辦法嗎，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爹，我求你了……”
她話剛說完，隻見水無痕元神猛地一顫，一股光芒爆發，同時湧出成片強盛的生機，令她呆滯……
“區區偽人尊而已……”
王道臉色陰沉地說，看向了已經沒了絲毫生機的瘋老與天行太上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