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天機亂
海邊，綠草如茵，花開兩岸。
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姿映入眼簾，迎著風，她的長發以及衣裙都在飄動，隨著輕盈的步子邁動，宛若要飛仙。
這是一個女子，她的美眸明亮而清澈，在微低著頭，輕輕走著，好像有心事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道看著一陣恍惚，眸子露出一抹複雜。
百年光陰過去了，外界變遷，這裏依舊如百年前，不曾有變化。
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人還是原來的人，那個女子一如當年般恬靜婉約。
不知是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遠處的女子忽然轉頭看了過來，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了。
她原本平勻的呼吸變得微微急促，眸子中有驚訝，有驚喜，還有一種似乎不敢相信的神色。
漸漸地，一層水霧彌漫，但被她強忍著褪了下去。
“嫣然，你……還好嗎？”
恍惚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到眼前有股至陽之剛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耳邊飄過這樣一句話來。
呆滯片刻後，嫣然很快回過神兒來，一如當年般露出一縷婉約的笑容。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抬頭仔細地看著他，打量著。
“你，怎的頭發全白了？”
如今王道最醒目的就是滿頭白發，嫣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並且抬起玉手很自然地挽起他的一縷發絲。
發絲微涼，根根晶瑩，流動著淡淡光澤。
“因為……我老了呀……”
王道打趣說道。
聽聞，嫣然嫣然一笑，白了他一眼。
“恐怕我老了的時候你都不會老吧，咦？你……你如今在什麽境界了？”
嫣然愕然發現，眼前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散發這一股說不上來的氣息，雖然沒有多麽懾人，可卻讓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仰望之感來。
“人尊之下，我應該無敵了。”
王道淡然說道，沒有隱瞞。
嘶！
縱然嫣然見過大世麵，天天在古賢族中見到藍軒祖師等人道絕巔的強者，可聽到他這句話後，也不由得一陣發呆，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隨後，嫣然苦笑一聲：“我……怕是今生都追不上你的腳步了。”
天機一道很特殊，真力一道更是特殊，王道看不出嫣然真力一道的道行如何，但卻能看出來她的天機一道還在合道的邊緣，似乎要成功了。
“女人要那麽強的實力做什麽，隻要好看就行了。”
王道笑著說道。
嫣然啐了他一口，秀拳輕輕捶打了他一下。
接下來，兩人一陣沉默，沒有再說話，但很有默契地開始在海邊行走著，一如當年般。
仿佛是不忍心打破這寧靜而溫馨的氣氛，一整天下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哇哈哈，姑娘們，我帥氣的青雲哥哥又回來了，哪位小姐願意與在下今晚共度良宵，月下談心？”
海邊很平靜，洋溢著一股恬淡的氣氛，但古賢族卻不平靜了。
準確地說，有青雲的地方，一般都不會平靜了。
一名名芳華少女在樹下談笑，聽到這忽如其來的話語後，紛紛花容失色，然後見到來人，又忍不住地啐罵一聲，不約而同地離開了。
……
夜半，月上樹梢，海邊更顯清涼。
“去看看水仙姐姐吧……”
嫣然突然說道。
王道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後，問道：“她過的怎麽樣？”
“這百年來，水仙姐姐甚少外出，大部分時間在房中閉關苦修。此時，恐怕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
嫣然隻是這樣說，別的沒有多解釋。
王道一陣沉默，內心歎息一聲。
水仙因身具仙力，天資又不凡，被古賢族一些高人看中，偶爾會指點一番，這些年來，據說功力越加高深了。
王道走在一條幽靜的青石小路上，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不知不覺間，他接近了一座小院。
這裏，是當年他們居住的地方，他們走後，這些年來，嫣然與水仙兩女便一直住在這裏。
站在門前，王道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起掌指，輕輕地敲了下房門。
很快，王道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房門很快打開了。
“妹妹今晚怎麽有空來找姐姐……”
門庭未開，香風襲來，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後，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精致麵孔。
水仙也沒有什麽變化，長發垂落在腰間，明眸眨動，極為動人。隻是她天生有些清冷，氣質猶如冰山雪蓮一般。
話語未說完，她的笑容便凝固了，甚至美眸眨動了下，仿佛要確定眼前所見是否真實，接著，她便呆滯住了。
“唔，今晚妹妹沒有來，哥哥來了。姑娘半夜獨守空房，需要陪伴否？”
“呸，色胚，你怎麽回來了？”
聽到這吊兒郎當的話後，水仙很快醒悟過來，原本諸多情緒隨著這具不著調兒的調侃之語盡數散去。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呀……”
王道笑道，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齒，眼睛卻在盯著眼前這具曼妙的·胴·體亂瞟著。
此刻正值深夜，水仙穿著一件薄薄透明的絲紗衣裙，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朦朦朧朧，透著無限誘惑。
水仙一怔，隨後察覺到這家夥肆無忌憚的眼神兒，尤其是在盯著自己胸前那股狂熱目光。
尖叫一聲，‘砰’，房門被狠狠地關上，若非王道反應快，險些被夾住臉頰。
就算這樣，都差點兒撞著他的鼻子。
王道摸了摸鼻尖，一陣苦笑。
良久後，水仙才打開房門，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百年不見，你便是這般招待我的？”
王道臉皮很厚，如此說道。
言外之意，是責怪水仙剛才將他擋在門外幹等了好長時間。又或者在惋惜剛才沒有看夠。
“你這魂淡，都百年了，你還知道回來？”
她心中卻暗道，這家夥，還是一點兒都沒變。
……
前兩天，王道陪著兩女說了說話，一起散步走了走，似乎很輕鬆的樣子。
但兩女心底則有些失落，因為，他始終沒有提他們間的事情。
接下來，王道開始了忙碌。
古賢族中全是他的熟人，有好些人都曾經指點過他，如今他回來後，還功力大進，許多老家夥迫不及待的邀請他前去一敘，一起論道。
“哈哈，小友如今道果高深，令老夫汗顏啊。”
一名老家夥說道，想到當年初來古賢族的這個小輩，現在卻已經成為一尊絕世高手了，不由得一陣唏噓。
應酬來自諸多老者的邀請，便花費了將近十天的時間。
這十天來，他分別與真靈一道、真力一道、煉體一道、天機一道的前輩高人論道論法，感觸良多。
雖說修煉體係不同，但萬法皆通，這一點兒他已經深有體會。經過這些天的切磋後，他感覺自己如今的道果更加穩定了，對於體內蘊養的無敵古經，也有了新的明悟。
這一天，他終於見到了天計道人。
“你前些天問老夫是否感應到一些關於這個時代的模糊天機，老夫這些天來心生感應，也一直在推演，可惜，天機越來越混亂了，什麽都沒有算出來。”
天計道人說道。
王道大吃一驚：“怎麽會這樣？”
“天機怎會亂？前輩，這是為何？”
天計道人想了片刻，凝重地開口：“天機混亂，內大不詳之兆，若非有妖孽大魔作祟，便是天地有亂，或者……”
“或者什麽？”
“或者，末世將要來臨，因為，天機變得一片模糊，什麽都感應不到。”
王道心中一凜。
“前輩，可確定？”
“嗬嗬，小友說笑了，這種事情沒有人能確定。不過，假如天機在未來十年間，一直處於這個狀態，或者更加惡劣，想必……便是如此了。倒是你，似乎知道一些什麽事情。”
老者淡然一笑，反問道。
王道眉頭一皺，暗道一聲怪不得最近自己眉心的那隻神眼都沒有顯化過什麽天機。然後，將他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者聽聞後，神情大震。
“居然有這種事情？”
接下來，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連忙盤膝坐下，掐指演算起來。
過了片刻後，他猛地睜開雙目，一臉的駭然之色。
還沒等老者說話，王道便吃驚地見到他的七竅在流血，殷紅奪目。
可是，老者剛才明明沒有施展法力推演天機，隻是在以術算之法推算一些東西，怎會發生如此詭異的事情？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他悚然了。
他見到，老者一身的生機在迅速衰弱著，原本潔白如玉宛若嬰兒般的肌膚一下子褶皺起來，瞬間沒了光澤。
他白發童顏的麵孔也在刹那布滿皺紋，炯炯發光的眸子都黯然了。
“前輩……”
王道大呼，想要出手幫助，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出手，因為老者並沒有被什麽外來力量攻擊。
“劫難，劫難啊……”
老者忽然開口了，七竅還在流著血，這模樣差點兒嚇了王道一跳。
聽到老者無比恐懼的語氣後，王道內心大震。
“前輩，你看到了什麽，推算出了什麽？”
他急忙問道。
“大劫，前所未有的大劫，前路渺茫，一片黑暗，沒有光明，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