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血染碧空、紫牧原、有女曰安、小疙瘩主、肥魚很肥、軻蹦六位朋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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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到達烏鴉嶺墓地時,已是黃昏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隨著太陽完全落山的那一刹那,江晨便覺一股陰寒之氣襲來,讓他禁不出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他方定下神來。現在天已經全黑了,夜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唯一亮著的是一團團綠色的鬼火,有的鬼火甚至還在緩緩移動,看上去可怖之極。

江晨將神識施放出去,發現隻能覆蓋周圍五丈方圓的範圍。在這五丈內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

環顧了一下四周之後,他手持一柄比凡鐵好不了多少的厚背大砍刀,緩緩向前走去。

這是入門時發的法器,每個加入天魔宗的弟子都會得到一件最低級的法器,一個最差的儲物袋,以及一套紅黑相間的門派製服。除此之外,其他的物品,就得自己想辦法掙了。

江晨一路走過來,隻見沿途到處是崛起的殘土,枯枝敗葉,叢生的雜草,露出一半的棺材,腐爛不堪的屍體,隨處可見。寒風越來越浸襲人體,陣陣鬼哭狼嚎聲傳來。讓人愈發覺得陰森可怖。

江晨開始還有些膽顫心驚,不過後來慢慢看久了,也就變得麻木不仁了。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前麵有一隻半透明的鬼魂,半懸在空中,腳不沾地,正向前伸著手臂,緩慢地移動著。

一陣寒風吹來,鬼魂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氣味,於是轉過了身子,加快速度向江晨走了過來。它好不容易才發現一個活動的生人,正好可以飽餐一頓。

江晨打量了片刻,不禁微微有些失望。這隻鬼魂看來是一隻沒開靈智的陰魂,實力也隻比普通人強點而已,連自己這個修仙者它也敢衝上來吞食,可不是找死嗎?

這時,那鬼魂已經衝了過來,揮起右爪抓向江晨的肩膀,企圖抓住他美美地飽餐一頓。

江晨冷哼了一聲,口中念念有詞,右手打出一道法決,隻見從他袖中立刻飛出一道閃著白光寒光的捆鬼繩,一下子便將這鬼魂捆得結結實實的。

他左手已經拿起了靈鬼袋,運起體內靈力,輕呼一聲:“收!”

隻見那透明的鬼魂立刻被閃閃發光的捆鬼繩綁著,向靈鬼袋的入口直飛而來。

那鬼魂吱吱直叫,不停地掙紮,發出一陣鬼嘯聲,顯然並不想被吸進去。、

江晨微微一笑,神念意動之下,捆鬼繩又收緊了一下,那鬼魂半透明的鬼臉上,頓時顯出一股痛苦之色,不敢亂掙紮了。乖乖地被吸進了靈鬼袋內。

初戰告捷之後,江晨卻是搖了搖頭,繼續向裏麵走去,這隻鬼魂既沒有什麽戰鬥力,也沒有開靈智,實力僅比凡人略強一點,他對付起來自然不用費神。

但鬼魂的實力低,也就意味著賣的價錢低,十個才換一塊靈石,這積累起來多慢啊……他心中是多麽想碰見一隻開了靈智的鬼魂啊……那樣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拿去賣給宗門,都是很好的選擇!所得可是百倍於這些低級鬼魂了。

不過顯然江晨的運氣不太好,他在這烏鴉嶺墓地晃悠了三天了,不要說開了靈智的鬼魂,就連稍微正常點的都沒發現一隻,他遇到的鬼魂全是呆頭呆腦,見到生人就猛撲過來的。

當然,這樣一來,倒也方便了他,讓他三天之內竟然抓了五十多隻鬼魂。

“看來,是時候回去交差了!”江晨心中暗忖,自己在附近還布置了一個陷阱,準備抓捕開了靈智的鬼魂,但至今都未發生作用呢。

就在他轉過一個山丘,準備從另一條路走出烏鴉嶺墓地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時來運轉了,隻見在前方數十丈處的一個廢棄墓地中,有一株墓地苔。

這個驚人的發現讓他欣喜若狂。

雖然這株墓地苔也不過二十年左右的年份,但它卻是煉製一種可增加築基期修士修為的丹藥——凝氣散的一味輔材,拿去賣靈石的話,也能賣個十塊八塊的。

就在江晨準備走上前去采摘那墓地苔時,卻突然發現從另一個方向倏地竄來一人,他見了那株藥草後,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一來就發現了一株墓地苔,運氣還真是好啊!”

江晨見狀連忙閃到了一棵樹背後,屏氣凝神,悄悄打量。

隻見這人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天魔宗製服,是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應該是自己的同門師兄,隻不知道是哪一座山峰下麵的弟子。此人相貌平平,眼神倒是十分銳利。

他不禁扼腕長歎,眼看就要把這墓地苔拿到手了,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橫刀奪愛。而且這家夥的修為還不低,自己用神識打量了一下,似乎是煉氣期三層的修為。應該已經修煉了好幾年了,想必法術神通什麽的,絕對比自己要強。和他相鬥,隻怕十有八九是打不過的。

不過這人卻並沒有馬上上前去采摘墓地苔,因為來到這裏之前,這弟子已經隱約感覺到附近似乎有修士打量了自己一下,隻不過現在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於是,這名修士眼珠一轉,抱拳作了一揖,一臉謙和地說道:“是哪位道友在此,不妨出來認識一下吧!小弟是天魔宗魔煞峰的弟子穀誌勇。到此隻是為了抓幾隻鬼魂而已,大家說不定還可以交流一下修煉心得。”

剛才江晨用神識打量他時,他便有所察覺了,隻不過感覺附近這名修士的修為似乎應該比自己低,所以才敢出聲詢問。

江晨見是同門師兄弟,又見他說可以交流一下修煉心得,倒是心中有些意動。他暗忖自己身無長物,根本沒有什麽值得搶的東西,而這穀誌勇說話十分客氣,不似之前那些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師兄。心道莫非是自己運氣好,遇到了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心人。

想到這裏,江晨便從那棵樹背後跳了出來,向穀誌勇一拱手道:“穀師兄好!小弟是魔魂峰的弟子江晨,才入門一年,剛剛才修煉到煉氣期一層,正想向師兄請教一下修煉心得呢。”

那穀誌勇見是同門,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和顏悅色地說道:“原來是江師弟啊!不過你怎麽一個人來此呢?才煉氣期一層,就到這種地方來,還是有些危險的。”

江晨聽罷,也是深有同感道:“是啊!一兩個鬼魂湧上來還是奈何不了我,但多幾個上來就有些手忙腳亂了。隻不過,抓這種低級鬼魂,師兄們卻大多沒有興趣……雖然小弟隻有一個人,但料來隻要不走得太深入,應該是沒事的!”

穀誌勇方放下心來,他一指麵前的墓地苔,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沉聲問道:“這墓地苔可是江師弟先發現的?”

江晨聽後,心中頓時一凜,但臉上卻是強顏歡笑道:“小弟原本正想回宗派去,上交剛才抓的幾隻劣鬼,走到附近時,湊巧發現了這株墓地苔。不過既然師兄有意。小弟怎敢與師兄相爭,穀師兄直管采摘便是!”

說罷,他便欲拔腿離開。

穀誌勇這時嘿嘿一笑,縱身跳到江晨麵前,一臉陰霾地笑道:“江師弟,你就給我留下來吧!”

江晨頓時又驚又怒,他有些驚慌失措道:“穀師兄,你要幹什麽?我們可是同門師兄弟啊!而且我才入門一年,身無長物,一窮二白。你就算殺了我,也不過就得了一個宗門統一配發的儲物袋和一把厚背大砍刀而已……”

“嘿嘿!同門師兄弟?咱們天魔宗同門相殘的可多著呢!這裏天高皇帝遠,你又沒有師兄弟在旁,一個小小的魔魂峰記名弟子而已,殺了之後有誰會知道?又有誰會深究你的死活?”穀誌勇得意洋洋地說道。

頓了一下後,他麵露惋惜道:“其實,穀某也非好殺之輩,原本是可以不殺你的。不過,隻怪你運氣不好,我的十鬼幡需要十名修士的魂魄才能開啟祭煉。凡人魂魄好找,但修士的魂魄就難找了。這幾個月來,我好不容易才殺了九名附近的散修。現在隻差最後一個了,就拿你來填上吧!”

說到這裏,他不禁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江晨大驚失色,心中又恨又怒,沒想到這穀誌勇竟然如此陰毒,想要用自己的魂魄去祭煉他的十鬼幡。看來天魔宗還真有自相殘殺的傳統呢。這天魔老怪死得一點也不冤!

他立刻便拔出了那把幾乎不帶一絲靈氣的厚背大砍刀,戰戰兢兢地指向了穀誌勇。

穀誌勇看他拿刀的姿勢,輕蔑一笑道:“一看就知道是沒用過刀的人,如果你會刀法,說不定我還怕你幾分。可惜你隻是一個才入門的菜鳥,啥都不會……”

他說罷將手一揮,一隻散發著淡淡白色鱗光的骨爪便從他袖中飛出,還帶著一股黑色霧氣的軌跡。

“嗖!”

骨爪頓時以迅捷的速度,直向江晨飛來。

“幽冥鬼爪?”江晨見狀,心中大咳,這法術他可見過,當初他被抓進天魔宗時,那抓他的修士蕭晉成便是用的這法術。

江晨連忙舉起厚背大砍刀,毛手毛腳地向那鬼爪劈去。但卻哪裏劈得中,那穀誌勇嘿嘿一笑,神念操縱之下,鬼爪猛地抓住了那大砍刀的刀刃,然後奮力往回一奪……

江晨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刀柄上傳來,震得他虎口欲裂,厚背大砍刀頓時脫手,被那穀誌勇用幽冥鬼爪抓了去。

他驚叫一聲,頓時露出一臉驚恐萬狀的表情,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轉身向後遁去。

穀誌勇冷哼了一聲,飛身追了上去,他的移動速度可比江晨快多了。

江晨似乎實在是驚慌失措,逃跑之中也是步履蹣跚,跌跌撞撞,沒跑幾裏,便在一棵大樹旁摔倒了。

穀誌勇哈哈一笑,大踏步走上前去,口中不屑道:“一個才突破煉氣期一層沒幾天的小師弟,竟然也想在我這個煉氣期三層的師兄麵前逃掉,豈不是白日作夢嗎?還是乖乖地成為我十鬼幡中的生魂吧……”

他這時從鬼爪上拿下繳獲的江晨的砍刀,猛地走上前去,準備向跌坐在地上,正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的江晨一刀砍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這裏雖然暫時隻有自己和他兩人,但也時常會有同門出沒,萬一被人看到了自己殺同門師弟,將會惹來極大麻煩。在任何一個宗派,無端殘殺同門都是罪無可恕的行為,天魔宗對於殘殺同門的弟子懲罰是屍首拿去喂鬼仆,魂魄要被用來抽魂煉魄點天燈,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

不過,穀誌勇剛剛踏出這一步,便隻覺眼前突然白光一閃,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正好落到他頭頂上。將他網了起來。

“媽的!上了這小子當了!原來他在這裏還布下了一張捕鬼網……”穀誌勇心中又氣又怒。暗忖自己太大意了,沒有仔細用神識查探一下樹上的情形,不然定可發現這張捕鬼網的。

隻是,這捕鬼網雖然能網住鬼魂,對於修士卻是沒啥作用,頂多能限製一下自己的行動。他隻需要運起靈力一震,便能掙脫開來。

不過,穀誌勇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因捕鬼網落下時發出的耀眼光芒,剛剛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時,江晨卻是突然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向他猛撲過去,暴起發難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相當近,江晨猛地撲上來,自然一下子將穀誌勇抱了個結實。

穀誌勇正欲運起體內靈力,震開這個隻有煉氣期一層的小師弟時,卻突然隻覺後背被一把尖利物刺入,痛徹心肺。全身的力氣頓時為之一泄。

說時遲那時快,江晨飛速地奪下了他手中拿的,原本是自己的厚背大砍刀,然後趁他力氣一泄時,來不及重新運力時,猛然往他咽喉一抹……

“噗哧!”

一股鮮血立刻從穀誌勇的咽喉上迸射了出來,將江晨胸前的衣服全部染紅了。他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眼眸中帶著一臉的不甘和驚愕,倒在了地上。

江晨不顧身上鮮血淋漓,揮起厚背大砍刀,在穀誌勇的屍體上猛力劈砍了幾下,將他的屍體幾乎砍成了碎塊,方才喘著粗氣在一旁坐了下來。

好險啊!幸好自己反應及時,將他誘到了剛才埋設的,準備用來捕捉鬼魂的陷阱處,而他又一時大意沒有查覺。才讓自己抓住機會,用切割生肉的匕首紮進了他的後背……不然,自己絕對是死翹翹了。回想起剛才的情形,江晨依舊驚魂未定。

他也算是第一次領會到了修仙界弱肉強食的殘酷性,以及本門弟子的冷血和殘忍。

如果自己和這穀誌勇的修為差不多,或許他就不敢殺自己了。而自己剛才也是太相信人了,老老實實說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如果說還有高級別的師兄弟在附近,估計他也不敢動手了。

穀誌勇的這件事給了江晨內心極大的震憾,也讓他的心理迅速地成熟起來了,他從此不敢再輕易相信一個人了。

他心中更是體會到,如果自己要實現那天魔老怪給自己定的目標,去殺大長老塗俊德和當天魔宗宗主,就必須讓自己的修為趕快提升起來。不然,別說完成老怪安排的任務,隻怕自己的小命都難保。

而就在這時,從穀誌勇的屍體上飛出一個淡黃色的光團,似乎企圖逃跑。

江晨自然知道,這便是穀誌勇的魂魄了。他怎肯讓這家夥就此逃掉。雖然穀誌勇要在附近找一個有靈根的人奪舍是很難的,但他可不會去冒這個風險。

江晨冷冷一笑道:“穀師兄,你不是說你的十鬼幡還差一個修士的生魂才能激活嗎?那便就用你的吧!”

說罷,他立刻將手一勾,穀誌勇屍體上的儲物袋便到了他手中。然後一拍這儲物袋,從中取出一麵黑色的小幡旗。

江晨將靈力注入幡旗之後,這麵十鬼幡迎風而長,很快便成了一把高約一丈的黑色大旗,旗幟上還畫了一個陰森恐怖的血色骷髏頭。幡旗中隱約現出不少鬼臉,發出陣陣鬼哭狼嚎聲。

隨著江晨的操縱,隻見十鬼幡旗麵上的血色骷髏頭一下子飛速竄了出來,那陰森的血色眼眶中一下子噴出來大片黑霧,籠罩住了剛飛出沒多遠的穀誌勇的魂魄。

“啊!不!”穀誌勇的魂魄驚恐地叫了一聲,他可知道被十鬼幡抹去意識,成為被人操縱的鬼魂可是生不如死的。

江晨絲毫不予理會。他已經知道,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隻見他高高舉起這黑色的幡旗,開始收取穀誌勇的魂魄,將其祭練入十鬼幡……

這時,十鬼幡中隱隱傳來鬼哭陰嘯之聲,幾團墨綠色的火焰從十鬼幡中飄出,裹挾著穀誌勇黃色的魂魄,慢慢進入了幡旗之中。

雖然那黃色的光團掙紮著想要逃走,但在綠色鬼火的包裹下,他卻根本無法逃脫。

江晨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中的幡旗,加大了吸力,隻見十鬼幡中那個陰森的骷髏頭麵目突然變得猙獰無比,張開了白森森的大口,猛地將鬼火連同穀誌勇的魂魄吸了進去……

霎時間,十鬼幡突然散發出無比耀眼的綠光,照得方圓數百丈皆能看見。它的體積似乎也比以前微微漲大了一些。

江晨頓時感到手中的十鬼幡似乎和自己有了一絲神識相連。可以隨著自己的意誌而變大變小,收取其內的魂魄和吐出鬼魂發動攻擊也不那麽生硬了。

摸了摸這幡旗,感覺它除了在旗杆中段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外,倒是一切還好無損。

“看來自己還真賺了!這十鬼幡還沒有經過祭煉,自己算是它的真正主人了!”江晨心中一陣竊喜。

他知道,十鬼幡是一種可以成長的法器,它在初次祭煉時,要用十名修士的魂魄作引才能祭煉成功,所以才會被稱為十鬼幡。而這穀誌勇在十鬼幡已經吸納了九名修士的魂魄,但卻被自己反殺了,這可是意外的驚喜。

要知道,如果自己如果在宗派的煉器閣去買十鬼幡,可是要一千靈石才買得到的,而且買來的還是那種一個魂魄都沒有的白板幡旗。一般煉氣中期的弟子都用不起。可這穀誌勇僅有煉氣期三層,便有十鬼幡了,看來應該也算是個有錢的主了。

江晨臉上也不禁浮現出笑容,顯然十分高興。

當然,他也有些遺憾,十鬼幡吸收的鬼魂隻能是才死去的生魂,而且隻有這些尚存一定靈性的生魂才能祭煉入十鬼幡中,讓修士在抹去意識後操縱指揮。

死去很久的孤魂野鬼卻已經不是生魂,是幽魂了。所以就不能祭煉了。不然他在這墓地便可以把這十鬼幡裝滿一幡旗鬼魂了。

江晨歎了一口氣,方開始清點這次反殺了穀誌勇後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