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冠清一聽白世鏡催促喬峰處置自己,當下驚得麵色煞白,嘴唇哆嗦,我不想死啊!抬眼向吳長風投去求救的目光,卻不料吳長風理都不理他,悵然長歎一聲,滿是滄桑的道:“罷了罷了,喬幫主,我們這些老糊塗如此背叛你,你還如此維護這著我們幾人,假若現在還認為你是謀害馬副幫主的凶手的話,當真是良心給狗吃了,我吳長風是個粗人,玩陰謀真的不懂,才導致今日誤信小人讒言,陷你於不忠不義之中,此等行為,與叛幫無二,白執法,你請法刀來吧,依照幫規,我吳長風自行了斷便是了。”

白世鏡語氣中絲毫不帶感情,冷冰冰的對身邊的弟子吐出了幾個字:“執法弟子,請本幫法刀!”

“是!”身後九名執法弟子異口同聲的吼到。

“你!”喬峰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話到嘴邊是如此的難以啟齒,滿是枯澀的求救似的看了看呂雲飛。呂雲飛走了過來,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有大哥在,這事大哥會幫你。”

白世鏡看了眼吳長風,心下暗歎了一下,吳老哥,抱歉了,是你對不起幫主在先的,怪不得兄弟了,歎了一下,大聲的說道:“本幫吳奚陳宋,四位長老誤聽讒言,意圖謀反,罪孽深重,當受幫規一刀刺死之刑;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謠惑眾,挑動內亂,煽動四大長老犯上作亂,罪無可恕,當受九刀斃命之刑,執法弟子,上法刀!”

吳長風顫顫巍巍的拿起了那把長僅一尺的狹長短刀,雙目中流出了兩行渾濁的眼淚,昂天悲呼一聲:“老幫主,我對不起您老了,老吳愧對您的栽培了,我老吳來了。”言畢,臉上神色一變,短刀猛的往回一送,就在短刀入腹部的瞬間,吳長風都已經感受到了刀尖的冰寒之氣的時候,一道白光瞬息間便自呂雲飛方向颮射過來,直接把短刀轟成了碎片,而吳長風也明白了適才李春來自殺未遂之時為什麽還會露出來一副痛苦的樣子來了,那刀柄狠撞在腹部之時,那股子翻江倒海的疼痛作嘔的感覺,直逼得吳長風白眼直翻,待緩過氣來,才惡狠狠的盯了一眼呂雲飛,雖然是他救了自己,可自己幫主不原諒自己的話,那還不是得再死一次?再說了叛幫重罪,別說是丐幫,換做其他別的幫派,也是絕對不可饒恕的,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自己還有臉可混嗎?還不如一死了之算了,當下臉色煞白,嘶啞著嗓音問道:“喬幫主,莫非你連我自行了斷都不允?”

喬峰走了過去,半跪下來扶起了吳長風,低聲的對吳長風說道:“吳長老,你不能死。”吳長風看他神色堅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幹什麽,隻能疑惑的看著他,此時的喬峰注意力卻全放在呂雲飛身上,心裏暗暗的向呂雲飛說道:大哥,全看你的了…

呂雲飛咳嗽了一聲,站了出來,緩緩的環視了周圍眾人一眼,目光所到之處,無人敢與他對視,笑話,跟這個武功高得變態的家夥對視,誰知道他會不會記恨自己?看到眾人的反應,呂雲飛滿意極了,暗運真氣,稍微加入音波功的法門,聲音中帶著暗示的魔音說道:“今日,今日乃是丐幫一個恥辱的日子,就是這個小人--”呂雲飛指了下地上一臉死灰的全冠清,繼續說道:“就是這個小人,暗中使壞,到處給我兄弟喬峰造謠生非,挑撥丐幫中的弟兄仇視我兄弟,隨後還鼓動宋奚陳吳四位長老犯上作亂,這等行經,人人得而誅之,或許你們要說,我呂雲飛隻是個局外人,憑什麽管丐幫的內亂?不錯,在你們看來我確實是外人,可你們有想過沒有,換作你們當中有誰的兄弟遭人陷害,被逼背負那不仁不義的罵名,你能忍得了嗎?你們還會說自己是外人嗎?嗯!”

一眾江湖人等俱都暗暗點頭,雖然呂雲飛橫加插手丐幫的內亂,可人家也是出於為兄弟著想,換作是自己的話,恐怕早就操刀子上去跟人拚命了。

看到沒人出來反對,全冠清慌了,掙紮著想要掙開身後兩名弟子的扣押,卻沒能有任何效果,隻得聲嘶力竭的語無倫次的朝呂雲飛大喊著:“你不是我丐幫的人,你不可以插手我丐幫的事務,你早就跟喬峰串通好來害我了,我早知道了,大家不要相信他…。”

呂雲飛厭惡的挖了下耳朵,伸出中指一指彈了過去,一縷淩厲的指風悄無聲息的擊在了全冠清門麵,把全冠清的話全都逼回了嘴巴,後者受痛之下,哇的吐出了一大口汙血,其中那幾點星星白白的赫然就是全冠清那幾顆雪白的門牙。

“這下安靜了!”呂雲飛漫不經心的說道,仿佛隻是做了件無足輕重的事一樣。爾後才慢悠悠的退回阿朱阿碧身邊,旁若無人的樓住了兩女的香肩。

喬峰看到最大的障礙已經被呂雲飛消除,淡定的笑了笑,走到了那個臨時做成的刀架子前,抽出其中一把,對著吳長風慘然一笑,就在眾人以為喬峰要親手手刃吳長老之時,喬峰卻把那把刀子唰的插進了自己左肩。

“幫主!”丐幫四老看得真切,完全沒有料到喬峰會如此作來,當下驚呼出來。呂雲飛身邊的兩女更是嚇得立刻撲進呂雲飛懷裏,不敢多看這血腥的場麵。

呂雲飛沒有去阻止他的行為,這看似非常殘忍的自虐行為,其實並非真的會讓人斃命,換作以前還在原來那個時空的呂雲飛也能在郝不皺眉的情況下做到。以前部隊裏就曾就參與高危性的各種各樣任務的特戰隊員們教授過這種以身體不太重要的部位抵擋敵人的冷兵器的竅門,這種看似凶殘的竅門卻能為戰士們在危急關頭換取一分一秒的關鍵性的時間,而往往就是這麽點的時間就挽救了戰士們的生命。最重要的原因是,喬峰作出這等自殘的行為,實則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收買行為,試想一個為了救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幫主,你還會想著去背叛他嗎?丐幫四老雖然隻是些老糊塗,可勝在他們身後那數不勝數的弟子,有了這些人的支持,喬峰在丐幫的地位方能穩如泰山。

感受到刀子入肉瞬間的疼痛,喬峰強忍著那痛楚,暗運內力逼住血脈的流動,待感覺到血已經止住之後,才微喘了口氣,緩緩的向白世鏡說道:“白執法,本幫幫規之中,有這麽一條:‘本幫弟子犯規,不得輕赦,幫主卻加寬容,亦須自流鮮血,以洗淨其罪。’是也不是?”

看到喬峰那瘋狂的行為,就算白世鏡的心腸真是鐵石所鑄的也不禁動容不已,那如同萬年堅冰老臉不自然的**了一下。白世鏡猶豫了一下,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那麽一條,但幫主你有想過沒有?為了這種人,值得嗎?”

喬峰沉重的回答道:“隻要不壞祖宗遺法,那就好了。”轉而裝作輕鬆的對吳長風道:“吳長老,當年你獨守鷹愁峽,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楊家將的陰謀無法得逞。單憑楊元帥贈給你的那麵‘記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來給大家瞧瞧吧!”

吳長風看著喬峰那殘酷的樣子,突然間聽到喬峰不提別的反而把自己當年的戰績拿出來炫耀,想及那早已經到了金鋪老板手中的那麵金牌,心下沒有絲毫欣喜的同時,十分扭捏的說道:“這個…。這個…。金牌………我弄丟了!”說完,吳長風羞愧的低下了頭。

看到平日裏這麽一個胡子拉喳的漢子,此刻居然作出如此神情,不但是喬峰,就連在場所有的人都深感意外。喬峰豪爽的笑了笑,打趣的說道:“如何會不見了?”

吳長風心想死都不怕了,再丟個人又算什麽,當下脖子一粗道:“是自己弄丟了的。嗯…。那一天我酒癮大發,沒錢買酒,把金牌賣了給金鋪子啦。”

喬峰暢然一笑:“爽快,爽快,隻是未免對不起楊元帥了。”吳長風一聽,立刻羞得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心裏卻也十分的感激喬峰,不但不殺自己,反而拿出自己當年的功績來炫耀,假如自己還在懷疑喬峰的話,那就真的豬狗不如了,當即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幫主,你大仁大義,不計前嫌,吳長風這條性命,從此交了給你。人家說你這個那個,我再也不信了,誰還敢再亂說,看我老吳不喀嚓的一下,扭斷他的脖子不成。”說著,還拿手比示了一下扭脖子的動作,直看得旁邊的呂雲飛吃驚不已,莫非這吳長風也有嶽老三的愛好不成?

周圍一眾江湖人士都是暗暗偷笑,不成想名動江湖的丐幫六老中的吳老六居然是如此的混人,為了喝酒,連楊將軍所增的記功金牌都拿去當酒喝,強!

聽了吳長風的話,喬峰大感寬慰,這刀挨得值了,當下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咱們做叫化子的,沒飯吃,沒酒喝,盡管向人家討啊,用不著把楊將軍增的金牌給賣了。”當下,吳長風再次狂汗起來,羞愧的低下了頭去,再也不敢說些什麽,生怕再丟一次人,今天他丟人的次數,可是他有生以來丟得最多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