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呂雲飛就沒打算過要殺慕容複,所以先前沒有追殺他,眼下見這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一個個都像中了雞瘟似的,聳拉著腦袋沉沒不語,現場一片悲壯的氣氛,當下便開導道:“大家不用擔心,先前那人已經被我重創,不會再有人來攔截我們的了,告訴大家一個不算很好的好消息,剛才那夥人不是靈鷲宮派來的。”

眾人眼睛一亮,端木元已經先行發問:“呂少俠如何得知那夥人不是靈鷲宮派來的!”

眼中帶著疑問的,同樣還有黎夫人和身邊那圍成了一圈的人,因為端木元所問的問題,其答案的重要性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當前最想知道的。

呂雲飛笑了笑,並沒有賣關子:“因為那夥人我曾在蘇州之時遇見過,當時他們自稱是參合莊的人。”

“參合莊!”黎夫人驚訝的叫了起來。

“沒錯,就是參合莊,想必諸位都知道江南參合莊吧,除了姑蘇慕容家的參合莊,我想不出來這世上還有哪個地方是叫參合莊的吧?”呂雲飛說道。

在場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雖然武功都是慘不忍堵,可他們哪個不是老江湖的,呂雲飛一說出參合莊,所有人都想到了江湖上流傳的“北喬峰,南慕容”的說法。

“先前那夥人就是慕容複他們,穿白衣服被我逼退了的就是慕容複,而被大家逼退的那四個便是他手下的四大家將。”

“哦,難怪我說那白衣公子為什麽會如此厲害,先前他那爪抓過來地時候。老夫根本就沒法躲,還是多虧了呂少俠了,若非呂少俠,明年的今日便是老夫的忌日了。呂少俠,老夫蒙你救了兩次,從今往後,老夫這條命就是你的!”別看桑土公這老頭平時專門耍些偏門邪道地功夫,可在正事上卻還分得清楚是非,沒等呂雲飛反應,他已經推金磚,倒玉柱的跪倒了下去,眾人看得無不動容不已。

“桑。桑土公你這是為何?快起來。”呂雲飛先前是對這不識抬舉的老頭沒有什麽好感,可眼下這老頭居然因為自己救了他兩次老命便要把命交給自己。那假如再多救些人的話,那些人豈不都拜自己為主?那得收多少奴仆啊?

當下不由分說,呂雲飛也沒使出什麽武功。直接站了起來,硬是將桑土公攙扶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桑土公以為呂雲飛還在對當日自己妄自挑戰他的事懷恨在心,心下愧疚頓生,老淚似有落下的趨向,激動之下,連下巴的胡子都有了些抖動起來:“呂少俠不肯讓老夫侍奉你,莫非是嫌棄老夫太老了?還是您還在怪罪當日老夫狂妄的挑釁?”“不是!不是!呃。”這老頭怎麽這麽說話,呂雲飛被他噎了一句,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此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江湖中人。最講究的便是義氣,這其中,邪派中人講究得比正派的更直接,桑土公便是這麽樣地一個人,看呂雲飛執意不肯收留自己。那桑土公便認定呂雲飛心裏還是不肯原諒自己,當下死誌萌生:“既然呂少俠不肯原諒老夫,那麽老夫隻有一死以謝罪了。”話音一落,那桑土公本來攏在袖子裏的手一下分開,露出一截藍汪汪的光芒。

靠。這死來頭。連自殺也搞上帶毒地刀,怕了你了!呂雲飛暗歎了一下。手下卻沒慢上多少,堪堪在那把帶著劇毒的匕首即將割戳入桑土公的心髒的時候,將桑土公的手纂在了手裏,讓桑土公動彈不得。

“呂少俠,你這是……

“罷了,你起來吧,我答應你便是了。”呂雲飛說完,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世界真夠瘋狂的,怎麽就為了所謂的報恩,輕易的就要認人為主,姑且不論桑土公抱的什麽心思,呂雲飛都實在無法拒絕得了他。

其實,這也是呂雲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桑土公這人偏巧正是那種認死理的人,一旦他們認定地事,絕對會全心全意去做,以至於驚世駭俗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邪道之人有邪道之人的正直,比之那些虛偽的正道人士,這些邪道之人更來得直接,沒有了那些彎彎曲曲的腸子。

“真的!”桑土公大喜之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不敢置信之下,又再次確認道,待呂雲飛點了點頭之後,才大喜過望地給呂雲飛再次狠狠的磕起了三個響頭。

“主人在上,我桑土公今生必定盡全力為您效盡犬馬之勞!”桑土公說得懇切,絲毫未把周圍那些驚異的目光放在眼裏,在他看來,等給呂雲飛做牛做馬,便是報答了呂雲飛兩次救命之恩。

“起來吧,起來吧,我也無須你做我的家奴,從今往後,你就當我呂家的老人吧。”呂雲飛此時並沒有弄虛作假,即便這桑土公有什麽意圖,也不可能當著這麽多人地麵又是磕頭又是認主地,這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是絕對說不過去的,呂雲飛實在沒有任何理由,也不能再去懷疑桑土公地誠心。

桑土公既然以認定呂雲飛為自己的主人,自然不會自毀誓言,無論呂雲飛怎麽善待自己,那都是呂雲飛的事,自己隻要做好一個家奴的分就夠了,當下聽得呂雲飛的話之後,乖乖的站了起來,可語氣卻不容置疑的說道:“老奴說過,今生隻做少爺的奴仆,少爺不必對老奴如此的好。”

這老頭雲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古代人固執起來,果然都是不講道理的,既然他執意如此,那就由他去吧。

這時候,端木元也湊了過來,雙手抱拳,嗬嗬笑道:“恭喜呂少俠收的良將,恭喜桑土公拜得名主,嗬嗬。”端木元這麽一說,那些本來就習慣於跟風的家夥也都一個個頓時忘了先前鬱悶的氣氛,紛紛的擠了過來向呂雲飛道喜,搞得呂雲飛都有了些措手不及。

“說來,我也是蒙呂少俠救了一命的,若非呂少俠及時施以援手,不但是我,這裏的所有的同道,今日恐怕也無法幸免,所以,我想大家也一定跟我想的一樣…。”

“不要跟我說什麽拜主,也別把我推舉為大家的頭,我這人散漫慣了!”端木元話還沒說完,呂雲飛便已經知道他後麵想說的是什麽,臉色一斂,十分不留餘地的拒絕了,笑話,他們這是把自己推上去準備跟巫行雲對著幹的,怎麽說巫行雲也算是他鬼穀一脈的分支,呂雲飛舍得殺她才怪。

端木元哪料到呂雲飛這麽果斷,連半點委婉都沒有就這麽拒絕了自己,心下雖然有些不滿,卻沒敢表露出半分出來,人家有那麽個實力,自然有那個拒絕的資格,先前呂雲飛一手就截斷了慕容複的爪子的時候,他的傷勢便已經被呂雲飛給穩住了,雖然不全好,但已經不妨害他看呂雲飛和慕容複兩人的打鬥,雖然沒看得清楚兩人到底都出了些什麽招式,可慕容複最後那傷慘叫可不像作假,能幾招就將南派第一高手的慕容複挫傷,別說他端木元,就算端木元早死了N年的祖師再生,恐怕都做不到這點。

黎夫人在一旁看到端木元受窘,心裏縱然千般不想去過問,可也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麽心理,總是不願呂雲飛這麽一個武功高強到離譜的人因為這小小的事而反目而去,當下站了出來解圍道:“端木洞主,既然呂少俠不願意做我們的頭,那呂少俠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咱們就別強人所難了。”

這女人,果然會做人,可惜她年紀大了點,可惜他老公早死了,不然誰要娶到她,必然又是一大助力,呂雲飛忍不住為黎夫人的一番話而側目不已。

那黎夫人被呂雲飛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羞澀,轉過去麵對端木元這邊的人,不敢跟呂雲飛對望,連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心髒會跳得那麽快,似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那種心跳加劇的感覺了,這都怎麽會事啊。好在此時火光一片通紅,照耀在人臉上也是一片紅色,端木元倒沒有發覺到黎夫人麵上的異樣,不然又會鬧出什麽誤會出來的,見黎夫人這麽一說,也知道事不可為,當即借坡下驢道:“那好吧,如此,是我等唐突了,呂少俠莫怪,我們都是粗人。”說著還裝出一副憨氣的樣子撓了撓頭,把一粗人的形象演繹得十足,不知道他底細的人,還真把他當老實人看了。

呂雲飛又何嚐不鬆了口氣,也擠出一絲愧疚的神色,對著眾人拱了拱手道:“實在有伏大家所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