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之所以現在還能金雞獨立地站著海麵上,當然不是他悟出了什麽水上漂草上飛一葦渡江的輕功絕技,隻不過是單純地站在一條碩大無比的帝劍魚的背上而已,正是那條載著他過來的坐騎。吧 w`w-w=.-這種海中奇獸已有靈性,領了肉幹之後根本便沒走,一直是潛在海下待命,大概是知道跟著陸希還會有肉吃。

陸希站在帝劍魚的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塔克羅斯先生從海麵上露出了一個濕漉漉地頭,得意洋洋地笑著道:“這就是所謂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了。塔克羅斯先生,這應該算是我贏了吧?”

雖然被陸希狠狠地擺了一道,但對方倒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相當開心的笑容。

“所以,礁石中的爆炸機關,也是您這個,嗯,新的小夥伴擺弄出來的?”

“哪裏,這畢竟是條帝劍魚啊,要做那麽細致的花活還是不太現實的。”陸希招了招手,身邊的海麵上又浮起了一隻八爪魚。他拍了拍對方圓滾滾的腦袋,笑道:“這孩子雖然是醜了一點,但做事情還是很細心的,憑著這麽多靈巧的觸須,將一枚已經篆刻定時起爆符文的火曜石插在您身下的礁石支柱裏並不困難。”

就連更厲害的縫隙它們也是能搞的定哦!陸希想。

而且陸希也不擔心對方會發現。塔克羅斯先生畢竟是劍客而非魔法師,感知和靈覺再敏銳,也很隔著波濤海麵難捕捉到海中的動向,就算是真的察覺到了。單純也隻會以為是海洋生物正常地活動而已。

“非常失禮了!塔克羅斯先生,若是在寬闊一點的地方作戰。我也絕對沒有使用這種小花招的條件。”陸希站在帝劍魚的背上,向塔克羅斯深深地行了一個禮:“若是要憑真本事。我年少學淺,絕非您的對手,隻能使些小聰明了,望您海涵。”

這就是典型地得了便宜賣乖了,而且或多或少還在譏諷塔克羅斯是自作自受。要知道,選擇這方寸都沒有地礁石為戰場的正是他本人,原本是為了限製陸希的施法空間,卻想不到反而成就了對方的小算計。

塔克羅斯看著陸希,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欣賞。他果然是個“老實人”。雖然是被算計了丟了大臉,裝逼不成反而成了傻x,但卻一點不悅的心情都沒有,對陸希甚至還有了幾分欣賞。在他看來,一個人的勇氣自然是很重要,但智慧同樣非常重要。前者可以決定下限,後者卻可以決定上限。

我真傻!奧魯賽羅的弟子,德倫斯大人的晚輩,這種名門出生的施法者。雖然年輕,但其實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可是,我並不能因為這個原因,便認為他是疾風大小姐的同類型的施法者啊!當初還在當傭兵的時候。那種一點榮譽感都不講究,隻知道使盡各種盤外招的施法者,也並不是一個都沒見過呢。誰又能保證。陸希?貝倫卡斯特不是這這種類型呢?

我將戰場選擇越狹窄,不就越會給對方上下其手的機會。在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不也就失去了閃轉騰挪的餘裕嗎?

我真傻!真的。> >8 w=w`w`.·y-a-w-e=n`8-.`c`om塔克羅斯苦笑著搖頭歎息:“我倒是忘了。疾風大小姐說過您是個促狹的性子,看似詼諧寬宏,但其實是個睚眥必報絕不可能吃虧的人。”

他雖然這麽說,但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的情緒,倒是像極了那種被熊孩子的調皮搗蛋搞得哭笑不得的好脾氣的大人。

“在下失禮了!”

這大叔果然是個好人啊!陸希一邊想著,一邊便將自己的腰鞠得更低了。向一個快六十歲的“老人”行禮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叫他就是這麽一個謙虛守禮渾身上下都是正能量的好少年呢。

“罷了罷了,若是我不願意將信物給你,是不是隻能自己遊回去了?”

“瞧您說的,晚輩雖然是個小雞肚腸之輩,但還不至於如此無禮。而且啊,若是讓疾風知道了,一定會把我丟到海裏泡上好幾天的!”陸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趕緊一邊拱手行禮一邊嬉皮笑臉地道。

當然了,若是您真的不把東西給我,讓八爪魚過去同您玩耍一下這種事情還是做得出來的。嗚嗚嗚,就這麽想了一想,居然連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我就是那種一旦認真起來連自己都會怕的人物啊!

塔克羅斯先生當然沒有自己遊回去,同樣也沒有騎劍魚回去。他非常欣慰地表示,這一仗雖然虎頭蛇尾,而且也不是那種你死我活命懸一線的生死決戰,但依舊對自己有著相當的啟發意義,當下便準備再去尋找一個島礁,繼續閉關。看那神采奕奕的樣子,不但一點都沒有被陸希耍弄之後的羞憤,倒像是真的確有感悟,搞不好還準備在海中央再趴上個十天半個月似的。

“到了我這個年紀,要想突破並非是在原本掌握的能力和經驗中尋找進階的方式,而是跳出這個圈子,換一個角度去認識世界吧。然而,我一直都是一個缺乏想象力的人,怎麽跳出固有的眼界,怎麽尋找新的視角,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不過,有了今天這一戰,我似乎倒是把握到了什麽東西,這或許便是突破的契機吧。真的很感謝您,陸希閣下。”他誠心誠意地向陸希道謝,卻讓後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就這麽一仗您就找到突破的契機也未免太不科學了吧?總不會是泡在海裏泡出感悟來的吧?另外,我倒是還記得,您老的原本計劃是今天要返回羅德島和夫人團聚的,菲拉蒂爾因此還專門抓了一條霸王紅鰭魚燉湯。不過看人那表情,應該也是忘了一個幹淨吧?

嗯,這個時候打擾人家感應天人大道還是挺傷人品的。咱還是不要提醒他了。

陸希一邊想著,一邊騎著劍魚便準備返回。而這個時候。腦海中便又一次傳來了係統的提示音。

(係統:獲得護身符碎片4,獲得經驗值5000。任務完成度4/4。)

嗯?這就算完了?話說啊,咱不是已經把所有的護身符都收集齊了嗎?為什麽任務還不算完成呢?難道就是因為我還沒有把東西送回城裏去?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預料,但事情發生了,陸希依舊覺得相當地不爽。﹎吧﹍w·w·w·.·正因為不爽,他一直到回到希望號的時候,還都板著一張臉,一直到視線中出現了瑪多卡和赫米拉兩位萌萌噠的*紙的時候,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您再不回來,船就要開了。我們剛才還準備下船去找您呢。”瑪多卡小姐似乎是看見了陸希表情陰轉晴的一瞬間。微微一怔,很體貼地問道:“……那個,在岸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嗯,我身上的背後靈又開始作祟了。”陸希一本正經地道:“這家夥每次都會在我最高興的時候潑冷水,搞得我不上不下的,長久下去遲早會得抑鬱症的。“

“背後靈?”兩個姑娘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覺得對方是胡言亂語,可是仔細琢磨一下似乎又話中有話,但她們就是聽不懂。

“是啊。我一半的命運都掌握在那個背後靈的人品上。雖然目前來說合作得還是不錯,但這家夥的節操實在是太讓人發指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讓我魂飛魄散了。”陸希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在我還有另外一個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且經常能遇到漂亮的姑娘。所以總算才有活下去的勇氣。感謝女神啊!”

兩個女孩子就算是再遲鈍,也能聽出來這“漂亮姑娘”說的便是她們,不由得都俏臉一紅。隨即心中都浮起了相當複雜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露西小姐。每次和您說話,都覺得是個在對著一個輕浮的浪子。”赫米蘭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種感覺真奇怪。如果換做是學校的哪個男生這樣。我就算沒有當場一巴掌扇過來,也一定不願意再打理了。”

“因為我是大帥比和大美人,所以有任性的資格啊!這其實也是另外一半命運對我的拳拳之心。”陸希比了一個大拇指,順便還亮出了閃閃發亮的牙齒。

這話大體和“我超厲害”是一個概念,一旦說出來了,別人就沒辦法接下去了。兩個女孩子於是又隻能無言以對。

“總之,快要開船了。”過了好幾秒鍾,瑪多卡才幹笑道:“我們先回去做好吧,一會就會進入格爾伯特水道呢,還可以看看那裏的風光。”

所謂的格爾伯特水道,其實是涅奧思菲亞群島東南角一處相當密集的小島和暗礁群。內部暗流洶湧,航道複雜,水怪橫行,倒是有點海上的十萬大山的味道。在涅奧思菲亞自治領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海盜水寇,甚至海族的賊匪隱藏在這裏,以此為據點搶奪進出涅奧思菲亞的商船。

為了繞過這片島礁群,一些請不到足夠護衛的小型商隊和船隻,甚至不得不繞道,便經常會多花上兩三天的時間。

然而,我們都知道,在航海貿易上,時間便是金錢。然而,我們更知道,商人為了金錢,是可以打仗的,甚至完全流幹****的最後一滴血。

於是乎,在涅奧思菲亞真正的統治者們的推動下,自治領的海軍便同這裏的海盜集團進行了一場相當漫長的拉鋸戰,戰爭持續了近百年。一直到了20年前,當時的涅奧思菲亞海軍提督格爾伯特才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他不但將整個島礁群中的盜匪們一網打盡,而且還繪製除了這裏完整的水道地圖。一些小型和中型船隻,也可以憑著海圖在此行走,這樣便相當於開辟出了一條新的航道。為了紀念那位海軍名將,涅奧思菲亞自治領政府也便將這條直接穿過密集島礁群的橫刀,命名為了“格爾伯特水道”。

整個島礁有了非常詳細的地圖,海軍艦隊也長時間在此巡邏。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或許是因為海盜們知道這裏的險惡地形終究不為自己所得。最終都漸漸散去了——反正之後長達二十年的時間,便是一直在此巡邏的海軍艦隊。也都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那些行走於這條水道的商船們,也從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隨後的小心翼翼,又到了大搖大擺。時至今日,甚至有人將其開發成了某個觀光點,便連希望號這種半公交半旅遊的航船,也都將自己的一段航線擺在了格爾伯特水道之內了。

先別說,如果接受了一些比較獵奇的審美觀設定,這條水道其實還是頗有幾番味道的。

大大小小的礁石和孤島散布於視線可及的所有的海麵上。嶙峋的怪石在波濤中顯露出一角,崢嶸暗露。當年還在動蕩時期擱淺的殘破海船依舊分散在海水和怪石淺灘的包圍之中,咋一眼望去,倒仿佛是從另外一個方麵講述大航海時代真實的紀念碑。再加上一些當年海盜們留下的堡壘、水寨,海底下也有不少沉船,以及海族盜匪們留下的廢棄洞穴,這一片包圍著格爾伯特水道的島礁群,倒真的算是一個能尋寶探秘的好去處……或者說,至少能滿足普通人對海洋探險的憧憬。

“看上去。倒像是一座船隻和水寨的墓地呢。”陸希透過船艙側麵的窗戶,望著海麵上的景致,忍不住便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幽靈船和幽靈水手的傳說。”

“真是的,露西小姐。請不要說那麽恐怖的話啊!”赫米拉無奈地道:“我們每次回家,乘坐這種外環遊輪都會經過這裏的,從來沒有出過什麽事情。而且沿著水道的邊緣。確實還有一些探險者在這裏碰運氣呢。當然,主要還是來玩鬧的。”

“嗯。格爾伯特水道已經被清理過幾輪了,當年便連神殿的神官大人們都來這裏觀察過。就算是有幽靈船。也已經被淨化了吧。”瑪多卡笑著道:“我還聽說過有人來這裏打撈起來過當年被擊沉的運金船,發了好大一筆財呢。”

“就在水道裏?”

“不,在水道之外。當年格爾伯特提督為了清理出一條可以通行貨船的航道,不但繪製出了完整的島礁海圖,找到了一條沒有暗流和暗礁的通道,而且還將裏麵的沉船都清理了一遍。想要玩冒險遊戲的遊客,也都隻是在航道邊潛潛水,或者到附近那些已經被人探索過很多遍的沉船上看看而已。真的想要靠這種打撈來發財,就隻能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內部碰碰運氣了。”赫米拉搖了搖頭:“離開了水道區域進入礁石區的深處,安全就無法保證了。再堅固的船隻也有可能碰到海底的暗礁而沉默。這樣一頭撞進暗礁區,然後一去不返的例子,在涅奧思菲亞其實是經常可以聽到的。”

“那還真是挺可憐的。”陸希假惺惺地默哀了一下,又道:“不過,這地方看上去是挺有趣的。就算是隻是在水道邊緣看看,也挺帶感的。畢竟是船隻和水寨墳墓什麽的……”

“所以說了,用墳墓來形容也實在……”赫米拉無奈地看著陸希,歎了口氣:“而且,希望號是不會在這裏停靠的。如果您真的有興趣,可以到市內租一條小遊艇過來,想玩多久都可以。隻不過,千萬不要離開水道的範圍就可以了。”

“一艘小遊艇?”陸希聳了聳肩:“那要是真的遇到海盜了,可就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放心吧,涅奧思菲亞海軍的早已經離這裏更東南的島嶼上建立了軍港,海盜們怎麽可能跑到這裏來。而且,巡邏戰艦每兩天也都會在水道中穿巡一次。除了那些離開水道跑到島礁群中的探險者,水道內部,其實算得上是涅奧思菲亞最安全的地方了。”赫米拉小姐的言語中多少便帶著一絲嘲諷。

陸希微微一怔,隨即便明白這姑娘其實是在吐槽涅奧思菲亞的治安呢。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凡是世界級的大都市,人口一多,口音一雜,文化一混,這治安便是想好也實在是好不起來。

“畢竟是有黑社會嘛。”陸希笑著道:“我倒是聽說了呢,涅奧思菲亞的黑社會可是很厲害的,幾乎都在從背後統治這座城市了。海盜和他們比起來,至少還是看得見的敵人,但黑(喵)道的高層們不事生產,但靠著欺壓普通市民,卻一個個過得比大陸上的王公貴族還奢侈。所謂天堂和地獄的交匯之處,這便是涅奧思菲亞的真實了吧?”

兩個女孩子又一次麵麵相覷,卡笑得都很尷尬。對方指責的明明是自己的家鄉,但她們卻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想不到露西小姐連這些傳聞都聽說了?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啦。隻要您晚上不要到一些舊街區或小巷中閑逛,安全問題還是可以保證的。”瑪多卡道。

“但其實您也要一定要留個心眼。像您這樣孤身出行的女孩子,又這麽漂亮,是最容易出事的。”赫米拉補充道。

“您說的是,等應付完眼前的狀況之後,我到了城裏一定會相當相當地小心的。”陸希攤開了手。

眼前的狀況?兩個姑娘一怔,還想要說什麽,卻突然感受到自己所在的空間,仿佛是遭到了地震似的,猛地搖曳一下。

“這這這……”就算是學校劍術社的主力隊員,但畢竟是業餘的普通市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麵的姑娘們頓時花容失色。

而整個船艙內的乘客們也都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被嚇了一大跳,恐懼的凝滯停頓了數秒鍾,頓時化作了慌亂的嘈雜聲。

“很顯然,赫米拉小姐,涅奧思菲亞的海軍其實是相當不敬業的。”唯一麵不改色的陸希坐在原地,又這麽淡然地聳了聳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