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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希呆呆地站在納希比亞號艦橋上。他麵無血色,仿佛結了一層寒霜,他的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手上下意識地緊緊抓著已經被燒變形了的艦橋欄杆。這根在龍炎之下已經脆弱了許多的青銅欄杆,現在在陸希的手中更是發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音。

“是的……少校,呃不,大師,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這個,這個……”站在陸希麵前的裏夫斯少將,也是目前納希比亞號現存軍銜最高的聯邦軍官,看著陸希如霜凍般的表情,結結巴巴的話說了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他咽了一口唾沫,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後和自己同樣縮著腦袋的軍官團成員們,又用救助的眼神看著一旁的蓋澤特中校。

奧魯賽羅?貝倫卡斯特的弟子兼唯一合法繼承人的陸希,自然也是聯邦最頂級的“官二代”,但官階上,他畢竟隻是一個海軍少校,現在卻理所當然地站在艦橋最高的地方上,一位將軍外加一大群高級軍官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在這一刻,仿佛陸希已經成了軍隊的最高統帥,還是最強勢最英明的那種,周圍的這幫子各級將校都是在強勢的統帥的威嚴麵前變成了大小應聲蟲的背景人物。

唯一的例外便是蓋澤特中校了,他雖然也站在一旁,似乎有意烘托出陸希那眾星拱月的核心位置,但外表卻帶著一絲溫和矜持的笑容,不卑不亢卻又沒有失了禮數和風度。

“是的,貝倫卡斯特大師,我很抱歉。摩爾上尉,現在確實不在船上。而且看當時的情況。確實凶多吉少……”

蓋澤特中校的稱呼也是很講究的。如果稱呼“貝倫卡斯特少校”,仿佛是在提醒對方,“這裏隨便一個人的軍銜都比你高。少抖威風”之類的。既然如此,便以學識聯盟魔法師們的禮儀。稱呼一聲“大師”就好了。反正作為聯邦的三星魔法師,交戰雙方近十萬人見證之下的“屠龍者”,靠著一己之力扭轉戰局的聯邦英雄,雖說的確是年輕了一點,但稱呼為“大師”倒也沒什麽違和的地方。

陸希冷冷地瞥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長幾歲的聯邦魔法軍官。其他人都在自己的氣場麵前噤若寒蟬,也就隻有這家夥能正常地和自己對話,可是,在這個時候。這張“不卑不亢”“風度翩翩”的笑容,卻怎麽看怎麽討厭。

這並不是陸希和對方第一次碰麵了,一年多前,在伊萊夏爾豪華餐廳的包間中,陸希便和紫菜頭一家的有過一次“愉快”的交談,因此也認識了紫菜頭的老爸紫菜爹,紫菜頭的妹妹紫菜妹,以及這個紫菜爹的外甥,據說也是聯邦軍獨孤堡軍事學院中頭名畢業的全優生外加頂級的二代之一,魯道夫?蓋澤特中校。

宅男最反感的就是這種家室“高貴”。成天都在裝模作樣的“精英”,那個時候,陸希自然非常反感這個滿臉都是假笑的家夥。而現在這個家夥忽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開口給出來的就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噩耗。如果不是陸希目前的理智勉強還剩下了那麽一點點的話,說不定已經直接抽出世界樹權杖往那張笑臉上糊上一發火球或強酸了。

陸希知道,這件事怪不得這家夥,但作為一個殺伐決斷的主角,真的想要羞憤的時候,需要理由嗎?需要道理嗎?

“陸陸……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冷靜下來啊!想一想,如果賽希琉小姐在這裏。她希望你做什麽?”

聽到了妮可的聲音。陸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前模糊的場景也漸漸清晰了一些。他看了看滿臉關切和擔憂神情的夥伴們。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充滿了血腥味和火焰餘燼氣息的熱風充斥入了身體中,陸希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多了幾分被火焰炙烤的疼痛感。他望了望船舷外的群山。黑壓壓得仿佛看不見底。若是往日,自己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了,當然不是為了自殺,而是為了去親眼確認賽希琉的安危。

可是,現在……

陸希的周圍並不是僅有這些殘存的軍官們,在更遠的地方,尚有一大群人在圍在那裏,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神中有崇拜,有感激,也有期盼。他們都是納希比亞號殘存的士兵,經過了數個小時的拚殺,他們的人數尚不足戰前的一半,而且人人都帶著明顯的疲勞和血淋淋的傷口,不少人還已經完全殘疾了。

“陸陸……現在你是他們的主心骨。”妮可又補充了一句。

陸希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幾秒鍾後睜開的時候,倏然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軍官和士兵們。根據後來某位納希比亞號幸存的隨軍記者在一年後發表的報告文學中的敘述:“深邃的墨瞳宛若夜空般悠遠而靜謐,星河般璀璨的光澤在其間閃爍著。仿佛一切的苦難和傷痛都無法將這縷光澤奪走。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的!哪怕是此時,我正身處一艘千瘡百孔的戰艦中。”

“將軍閣下,請您指揮大家各司其職吧。滅火,簡單修複船體,最起碼要恢複其足夠的航行能力。呃,蓋澤特中校……納希比亞號就暫時請您來指揮吧。”賽希琉用盡量聽起來像是商討的口吻對這些軍階和年紀都比自己高上一大截的軍官們道。當然,在明眼人看來,這就是命令了。

“自然願意貢獻綿薄之力。”蓋澤特中校點了點頭:“那麽,您呢?”

“我回七曜極光號。掃蕩一下殘敵順便斷後。”陸希認真地道:“我說過的,我一定是這片戰場最後一個撤退的。”

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心有所感,在場這些軍官們,或沒用的文職官僚,或混日子的老油條,或別有用心的偽君子,一個個都紛紛立定站直,向陸希行了一個軍禮。

在殘存軍人的努力之下,斷了兩根桅杆,整個上層建築已經被燒成廢墟的納西比亞號終於微微顫顫地開始偏轉,勉強追上了已經完成u字回轉,開始向北方突圍的艦隊隊列中。倆艘比較完好的護衛艦還特地放緩了速度,一左一右地護在了巨艦的兩邊,仿佛兩隻不離不棄的忠犬。

這艘聯邦的驕傲,“不沉的方舟”最終還是沒有沉沒,但恐怕不花上一年以上時間的大修,是絕不可能恢複戰鬥力了。而若是沒有賽希琉最後近乎於決死的回護,它恐怕根本無法避免自己毀滅的命運。

陸希是在幹掉黑龍,趕跑了那個蒼白獸人和死靈騎士——之所以是“趕跑”而不是“幹掉”,是因為係統的提示隻給了自己兩頭巨翼獸的擊殺經驗——之後親自登上了納希比亞號,這才從殘存軍官,主要是蓋澤特中校那裏得到了賽希琉最後的情況。

當七曜極光號引走了黑龍之後,理論上真正能威脅到納希比亞號的,也隻有那些登陸和跳幫成功的獸人和亡靈軍隊,而敵人們最有價值,也最能對己方士氣造成決定性打擊的目標,自然便是納希比亞號的蒂斯魯核了。

賽希琉很快便做出了以上的判斷。她咬著牙,喝了兩瓶自己製作出來的魔力和體力藥水,總算是恢複了一點點戰鬥力,便指示所有船上尚有一戰之力的戰鬥法師和水兵,一半在前甲板上牽製那蒼白獸人和死靈騎士,另外一半則死守安裝蒂斯魯核的中央機關室。

是獸人和亡靈聯軍先毀掉納希比亞號的蒂斯魯核,還是陸希先幹掉黑龍,這便成了這場戰役最後的時間差勝負手了。

最後戰鬥的慘烈已經難以形容,據蓋澤特中校所說:賽希琉的三頭傀儡有兩頭變成自爆,帶走了十幾個敵人的性命,最強的那台狼傀儡也受了被砍斷了一側機關翼。賽希琉的扈從米夏小姐也被砍成重傷,生死不知。一頭巨魔和幾隻食屍鬼最終攻入了船艙。那頭巨魔隨手抄起了昏迷不醒的米夏,準備要這個族群往日所做的那樣——將失去戰鬥能力的獵物撕成兩片,以此來威懾剩餘的敵人。

在這一刻,賽希琉不知道最後爆發出了怎麽樣的力量,一個隻懂得一點點初級法師護身武技的魔法師,忽然躍到了巨魔的背上。她騎在巨魔的脖頸上,雙手提著法杖硬著那怪物的頭蓋骨,釋放出了一個空氣爆破。

巨魔的整個大腦就這樣被炸成了一團漿糊,但超長的反射神經和強悍的身體素質,依舊條件讓它反射地走了好幾步,踉踉蹌蹌地撞到了船舷邊,然後帶著賽希琉和昏迷的米夏,一頭栽入了船下的茫茫群山中。

在其他人看來,這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即便是人沒有摔死,但誰知道納摩亞的群山和鐵岩峽穀中,還有多少亡靈和獸人的軍隊呢?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黑龍被擊殺的臨死長吼響徹在戰場中。聯邦將士士氣大振,獸人和亡靈則開始撤退了。納希比亞號就這樣保住了。

賽希琉,等到了陸希的趕來,但最終沒有等到和陸希見麵的那一刻。(未完待續)

ps:哇卡卡卡,賽希琉到底有木有摔死呢,好矛盾……好像她就這麽沒了就當發便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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