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而狂暴的表情就這樣凝固在了瑟爾可汗的臉上。哪怕是他已經進入了戰鬥至死的瘋狂狀態,也依然難以掩蓋滿臉不可置信的懵逼。

好吧,陸希的操作或許是**得過頭了一些,不說是敵人,就算是隊友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蓋澤特這樣的聰明人,以及布爾這樣的核心小夥伴。倒是三無四刀流洋娃娃劍豪,應該是對陸希的“無恥”早有了心理準備,一點點意外的表現都沒有。隻不過,在場的人應該都聽到她發出了一聲拉長了的“嗤”的聲音,但聞聲看去,表情上卻一點變化都沒有,還讓人懷疑那是不是錯覺。。

不過,作為合格且優秀的軍人,服從命令是絕對的,對命令的執行自然也應該是絕對的。第四軍團的菜鳥們在之前還遠遠談不上“優秀的軍人”,可是,此戰之後,卻應該達成了這個條件。導力槍手們一時之間肯定搞不清楚狀況,更不要說理解陸希的操作原理。然而,他們卻親耳聽見了統帥的命令,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直接扣動了扳機。

密集的槍火隨即呼嘯著擊穿了瑟爾的軀體。血氣彌漫的能量火焰隨即發生了暴動,不受控製地向四麵擴散,但隨後便消失於天地之中。這位暴風氏族的可汗,最後都不願意丟掉自己的驕傲的戰士,身體被數十發子彈近距離撕碎,如同破布袋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至死,他半邊的臉上都寫滿了不甘於憤怒,扭曲成了一個相當痛苦的表情。

這並不像是一個戰鬥至死的戰士,最後的覺悟和釋然,更像是一個死於非命的可憐人。痛苦、不甘、絕望、毫無反抗之力的哀怨,卻唯獨沒有光榮和決意。

最後的獸人衛士們呆呆地看著可汗倒在地上,破爛不堪的屍體,以他們的腦子很難理解這樣的展開。然後,過了好幾秒鍾後,這才如夢初醒,宛若一個個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嚎叫著,瘋狂地想要反撲。可是,這段時間,卻已經足夠導力槍手們裝上新的子彈,再一次做好設計準備了。這些暴風氏族最後的抵抗者,並不比他們的可汗多活上半分鍾。

隨著暴風氏族的可汗,“風之子”瑟爾被導力槍手亂槍射殺,他的頭顱也被士兵們斬下。軍中的煉金法師好生地用防腐效果極好的煉金材料將其保存好。於是,這場發生在維澤穀地和貝爾卡丘陵之間的“前哨戰”,才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了吧。

這一天,是光輝紀元1227年3月的最後一天,被後世稱為“斷風之戰”的戰役就此宣告結束。參戰的一方為聯邦剛剛重建半年的第四軍團,總兵力三萬一千人,其中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士兵是第一次見血。至於獸人的一方,則包括了五千名暴風座狼騎士、一萬名座狼遊騎兵、兩千名空騎兵,以及五千名半人馬突擊手。這也是獸人最強大的勢力之一,暴風氏族最核心的戰鬥力。除了絕對人數,從哪個角度上來說,獸人一方似乎都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可最後的事實是,聯邦第四軍團傷亡不到兩千人。這其中的一大半都是非致殘的輕傷,隻要有了充足的藥物和治療,大約一個星期後就能再次踏上戰場。

另外一邊,聯邦士兵們再打掃戰場的時候,至少找出了超過一萬具獸人的屍體,以及同等數量的座狼。作為戰鬥第一線的風暴座狼騎士更是幾乎全員戰死。和這樣的成果比起來,兩千半人馬的戰死者,以及同等數量的降兵,幾乎已經算是添頭了。

當然了,相比起節操不是太高的半人馬,獸人的戰俘最後也隻有一千人不到,這其中還包括了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重傷員。

從這個比例上來說,“獸人永不為奴”倒也不完全是一句空話。

看著這些力戰至死的勇士們的份上,鐵石心腸的陸希雖然不但沒有波動甚至還想笑,但決定以後不再就這句話黑他們了。

超過半數的陣亡者便意味著氏族青壯年力量的災難性損失。可除此之外,氏族可汗“風之子”瑟爾本人已經確定戰死,而他麾下的有名戰將們,譬如巴魯格、哈洛、科瑞塔等等,其屍體也都陸陸續續地找到。這一仗後,暴風氏族這些赫赫有名的騎兵將領們,也隨著他們的軍隊,紛紛隕落在了這片草原之中。散落在整個荒原的暴風殘部甚至還能再找到一個有威望重整他們的領導者。

暴風氏族已經滅亡了。我們完全可以這麽理解。當然,就算是天命護佑,也至少要花上一百年時間,他們才有可能重新打起暴風的大旗。

當然,戰後的插曲也還是有的。賽希琉就對陸希做法提出了一定的疑慮:“可是,你沒有必要在最後折辱他啊!瑟爾是一個堅剛不可奪誌的勇士,他希望以戰鬥結束生命,我其實也可以理解他。在這個時候,你不管怎麽做,其實都成就了他的不屈。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用這麽屈辱的方式結束他的性命呢?”

“其實,陸陸就算是真的同意他決鬥的請求,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不管是采用了狂化、巫藥還是別的薩滿妖術,絕對實力差距擺在那裏,他不會是你的一合之敵的。”妮可也道。

“他越是想要的,我就越是不給。他越是覺得屈辱的,我就越覺得開心。至少,我充分地傳達了對他的不屑一顧。”陸希道,接著他感覺到了賽希琉和妮可這樣( ̄- ̄)的表情,隻好道:“好吧,我已經解釋過了,若我殺了他,給獸人們種下的不屈的種子。可我讓他死的如此憋屈,種下的就是仇恨的種子了。對於這樣一個勇烈的戰鬥種族來說,我越是羞辱他們,他們就越是想盡快地報仇。這樣一來,將會有越來多失去理智的憤怒獸人視我為血仇,出現在我麵前。可是,這難道不是給我的軍團送人頭嗎?”

“你們已經看到了,在正麵的戰場上,獸人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我現在很好奇,若那些抱著同仇敵愾之心的獸人集合起來,瘋狂地殺過來,然後真的被我們一個個碾過去。當仇恨變成痛苦,當痛苦變成絕望,當我這個羞辱瑟爾和獸人榮耀的仇敵變成了永遠無法跨越的天塹之時,絕望的獸人,真的還可以宣告自己永不為奴嗎?”

賽希琉和妮可麵麵相覷,麵對自己最親近和信任的男人,她們倆卻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唉,陸希啊,有的時候,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賽希琉憂心忡忡地看著陸希。

“站在這個立場上,親愛的,那就得有行一切修羅手段的覺悟啊!說實話,我現在有的時候也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陸希慘然地一笑。然後,賽希琉臉上的憂慮更重,猶豫了半秒鍾,便很心疼地抱住了陸希,希望用自己的溫暖給對方一點安慰。

這姑娘可真是吃這一套啊!陸希美滋滋地想著,當場便將妮可那愈加明顯的白眼給直接忽略掉了。

“總之,我們雖然勝利了,但這終究隻是一場小小的前哨站。以後,肯定還會有其餘各種各樣的困難,我們要盡全力打擊敵人的有生力量,當然也隻好無所不用其極了。”

確實,和整個浩大的奧格瑞瑪滅國戰爭比起來,這場戰役確實不過是前哨站,但規模已經足可以決定一兩個小國家的生死存亡了。僅僅憑著這一場輝煌的勝利,陸希的名字便足可以名垂史冊,並且在當代,成為最閃亮的將星之一,何況他還如此地年輕。在給他一點點時間,假以時日,誰都不能保證,他會不會真的成長為縱橫排闔所向披靡的軍神級人物,也並不能保證……他想要獲得更多。

畢竟,在這樣一個尚武的世界中,或者,在任何一個世界中,擁有勝利的人便擁有軍心,而擁有軍心的人,便有著最難以動搖的政治資本。

以後將如何,真的便隻能指望將主本人的政治節操了……隻不過,現在的這位勝利者,陸希?林歌?貝倫卡斯特中將閣下,明顯也不太像是那種有道德潔癖的“聖人”。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已經徹底成了“陸希的軍隊”的第四軍團將何去何從呢?

或許,騎乘著自己的獨角獸剛剛返回的伊蒙?維蘭巴特副司令官,再加上其他一群將軍們,會有這樣的疑慮吧。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動搖陸希在軍中威望的半步了,自然不會出來作死。

反正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咱們又何必不識趣呢?

於是,戰場結束之後,士氣高昂,眾誌成城的第四軍團,繼續北上,很快便進入了貝爾卡丘陵。三天之後,他們抵達了落刃神廟,和早趕到了一天的矮人與精靈援軍回合。

“……所以,你這家夥還真的做到了啊!”有胡子的矮人“軟妹子”艾莫薩拉?穆拉丁小姐就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陸希似的,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對方,嘖嘖稱奇:“把自己和自己的核心部隊都當成誘餌這種操作,我覺得,隻有瘋子才幹得出這種事。”

“不是還有天才嗎?”

“這兩者有區別嗎?”

矮人小姐說得沒毛病,於是陸希決定還是轉移話題:“那麽,您那邊狀況如何?”

“翻過血岩峽直接進入貝爾卡丘陵後,倒是遇到過幾次少批量狼騎兵的騷擾,但每次兵力都沒有超過兩百人。等你那邊的勝利傳來的時候,便連騷擾都沒有了。然後,我們便先一步抵達了夜刃神廟,開始準備攻城器械了。”

通常來說,笨重的攻城器械是會減緩大軍的行軍速度。在冷兵器時代,這些玩意通常都是攻城的時候就地準備的……可附近若是連一片樹林都沒有,這情況當然就會非常尷尬了。好在,落刃神廟位出平原,而且叫“神廟”,自然便並不是什麽非常堅固的要塞型城市了。無論是第四軍團還是矮人,加起來有近百門大炮,轟垮城牆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所謂的落刃神廟,是遠古時代的一座格爾薩拉人的神殿遺跡,曾經是屬於奴役和暴政之神拉格巴爾的祭壇。其運轉核心便是拉格巴爾的魔劍墜入凡間的一塊碎刃,神廟便也因此而得名。不過,在這位強大的魔神隕落之後,那塊碎刃自然也失去了神力。後來,僭取了拉格巴爾一部分神格,神力大漲的嗜血之王帕肯斯占據了奧格瑞瑪的主要信仰源頭,便將這落刃神廟改成了自己的神殿。

我們都知道,在宗教,尤其是邪教的社會中,城市往往都是以宗教建築為核心而慢慢形成的。獸人雖然是傳統的遊牧民族,但也是需要集市之類的貨值之地的。於是,以落刃神廟為核心,獸人們在參拜祭祀完之後,便在神廟外麵擺起了攤位,漸漸形成了約定俗成的市集,也便演變成了城市。

獸人們甚至發動了大量的地精和狗頭人苦役,學著人類那樣修建了城牆。

落刃神廟位於貝爾卡丘陵之中,理論上這裏是暴風氏族的領地之中。不過,屬於神的領地,卻怎麽能交給世俗的氏族酋長管理呢?事實上,在千百年前,掌管這座城市的,一直是帕肯斯的祭司們,說白了也就是薩滿們。

現在,城市的守衛包括了兩位地母薩滿,拉塔和因努特,分別為一位獸人和一位草原牛頭人,一千名獸人狂熱者,一千名半人馬血矛騎士團,牛頭人角鬥士百人左右,以及數百個巨魔獵手和少量的風暴氏族殘兵。奧格瑞瑪的城市注定規模不會太大,有這樣數量的駐軍,其實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了。

可是,另外一邊,合並一處的精靈、矮人和人類聯軍再一次達到了五萬人,而且士氣高昂萬眾一心,武器更是領先了一個時代。

獸人守軍方麵當然沒有任何的勝機可言了。然而,他們卻緊緊地鎖住了城門,閉門不出,擺出一副頑抗到底的樣子。

沒辦法,世俗的獸人領袖或許還可以交流,但嗜血之王的狂信徒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很遺憾的是,目前的守將——拉塔和因努特,就是地母薩滿中以狂熱著稱的兩位。

“所以,他們真的決定抵抗到底了?”陸希問道。

“無法指望獸人會坦率地認輸。幾千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對敵人殘忍,對自己卻更殘忍。”木精靈方麵的統帥梅芮希爾?銀橡回答道:“除了駐軍,那裏其實還有不少平民,老弱婦孺都有。可很顯然,守軍並不在意他們的性命。”

“帕肯斯教義的影響?果然邪教毀一生偶爾還可以沒一族啊!”陸希攤開了手,對獸人的老弱婦孺們表示了三秒鍾的哀悼,卻當然不可能把他們的安危放在戰略的天平上來考量。

“我們的奧克蘭朋友,還有鷹老哥率領的黑豹獵手,正在北一點的地方絞殺所有敵人的殘兵,收攏敵人的牲畜。戰況或許不會太激烈,但一定會很密集,還是很疲憊的。我們有義務給滿載而歸的戰友們提供一個能好好休息的地方。這樣一算,大家的時間其實已經很有限了。”

大家紛紛點頭領命而卻。然後,攻城便在一個小時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