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王宗石連最後的絕招也沒有能夠成功擊敗夏成,那接下來想要獲勝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希望了。而在城頭上,夏家兄弟帶著那些高家軍將士一路廝殺,已經慢慢反過來壓製住了城頭的守軍,如今衝上城頭的高家軍已經有上千人,宋軍敗勢已現。

夏成顯然也注意到了城頭上的情況,冷笑了一聲,再次對王宗石喝道:“王宗石。我再說一次,投降!免你一死!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頑抗到底,隻有死路一條。”

握住巨刀的手腕有些顫抖,今天一連兩次使出那招絕招,對於王宗石來說,負擔也是很大的。而麵對夏成的再次招攬,王宗石卻是高昂著頭,雙目充滿炙熱,說道:“休得廢話。你王宗石爺爺可是那種臨陣投敵之人?今日你要我的命容易。但想要我背叛陛下、背叛大宋是不可能的!”

“哼!”自己的招攬再次被拒絕,夏成的眼中怒意更盛,要不是為了給高安招攬人才,他早就一刀結果了王宗石了。不過現在看來,王宗石是不可能投降了,夏成手腕一轉,對王宗石說道:“既然你要找死,那就休怪我刀下無情。”說完,夏成便揮刀朝著王宗石劈了過來。

雖然王宗石知道自己拒絕了夏成的招攬,難逃一死,可並不代表他就會站在那裏等死。麵對夏成劈過來的眉葉尖刀,王宗石再次在地上一滾,躲過了夏成的攻擊,揮起巨刀,朝著夏成的雙腿砍了去。

不過此刻的王宗石,比起之前全盛時期的狀態已經下降了不少,這一刀已經完全無法發揮出他的全部實力了。夏成見了,隻是抬起一腳,便將王宗石的巨刀給踩在了腳下,同時又是一道揮出,正中王宗石的肩膀。虧得王宗石躲得快,要不然,光是這一刀,就足夠把王宗石的一條胳膊給卸下來了。

就算是如此,這一刀砍在王宗石身上也不輕,鮮血飛濺出來,濺得王宗石半邊臉都給染成了紅色。咬著牙,王宗石忍痛一腳踢在了夏成的膝蓋上,而夏成也沒想到王宗石受了自己一刀,竟然還能這麽快做出反擊。

他一不小心,被王宗石踢得倒退了好幾步,而借著這個機會,王宗石也是抽出了自己的巨刀,再度朝著夏成殺了過去。

自己一不小心中了王宗石的招,夏成這下可是更加怒了,大喝一聲,眉葉尖刀在空中劃過半個弧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弧線朝著王宗石劈了下來。

王宗石見了,也顧不得攻擊夏成了,慌忙收到護在胸口,本來這樣一來,應該正好擋住眉葉尖刀的攻擊。可眼看著眉葉尖刀就要劈中巨刀的那一瞬間,王宗石感覺眼睛一花,那眉葉尖刀竟然突然轉到了王宗石的下盤,轉眼便在王宗石的左腿上割出了一道口子。

王宗石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刀法。難怪陛下平日也告訴過他們,夏成也是天下間最強的高手之一,果然是有兩把刷子。

而他腳上中了一刀之後,王宗石也是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卻是幹脆順勢一滾,脫離了夏成的進攻範圍。轉頭一看,如今整個城頭上的局勢已經完全倒向了對方,城頭被攻破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王宗石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和決然,最終喝道:“全軍!撤退!”說完,王宗石咬著牙便扭頭往城內跑去。

王宗石的撤退號令一下,就意味著宋軍將讓出城頭,沒有了城牆的阻礙,光憑城內的宋軍,是絕對擋不住城外劉家軍和高家軍的聯軍的。這樣也意味著南雄州城被攻破了。

“哼!想跑?”夏成見到王宗石竟然選擇逃跑,也是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滿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提刀便要追過去。王宗石腿上有傷,根本就跑不快,如何能夠逃得過夏成的追殺?眼看著夏成距離王宗石已經是越來越近,用不了多久,夏成必定追上王宗石,給王宗石致命的一刀。

“統領!快跑!”忽然一個呼喝聲響起,卻是從夏成的右邊突然竄出一人,直接便撲向了夏成,正是王宗石手下的一名親兵。原來他看到王宗石被夏成追殺,便奮不顧身地衝過來,想要幫王宗石擋住夏成。

隻是,光憑他一個小小的親兵,如何能夠擋得住夏成?看到那親兵撲過來,夏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輕蔑,腳下沒有絲毫停歇,單手揮舞起眉葉尖刀,在空中連著橫豎劃了兩刀,竟然就將那名親兵在空中被砍成了四截。

“休想傷到我家統領。”那名親兵的屍骸沒有落地,又是幾名親兵撲了上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下去,完全是用自己的身體當做武器,隻求能夠阻擋夏成片刻腳步。而在王宗石那邊,也是跑來了兩名親兵,左右攙扶起王宗石,悶頭就往城內跑去。

那幾名親兵的犧牲終於是起到了效果,雖然最終他們都慘死在了夏成的眉葉尖刀下,但夏成的腳步也是不得不停了下來。眼看著王宗石被那兩名親兵扶著逃走了,夏成怒喝一聲,邁起腳步就要繼續追擊。可夏成的腿剛剛邁開,就感覺特別的沉重,低頭一看,卻是一名剛剛被自己砍倒在地的親兵還沒有斷氣,臨死前,竟然雙手直接抱住了夏成的一隻腳,死抓住不肯放手。

那親兵臨終抬頭滿臉猙獰地看了一眼夏成,鼓起最後一點力氣,說道:“休想傷了我……”話還未說完,那親兵腦袋一歪,便沒有氣息。

“哼。”夏成隨手揮起一刀,將腳下的那親兵給分了屍,在抬頭一看,王宗石早已經跑得沒影了。雖然臉上還能保持平靜,可不斷起伏的胸口代表著夏成現在憤怒的心情。

“父親。”這時,夏武帶著兩個兄弟也是趕到了夏成身邊,自從王宗石下達撤退的命令之後,城頭上的宋軍也是開始潰逃。見到大局已定,夏武三人殺了一陣子之後,便也沒有再繼續參與廝殺了。夏武看到夏成的模樣,就知道父親定是為沒有能夠抓住王宗石而氣惱,連忙勸道:“父親放心。如今南雄州城已經被團團圍困,那王宗石難以逃脫的。”

夏武這麽一勸,夏成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點了點頭,卻是看了一眼夏武三兄弟,說道:“你們三人的修行還不夠。這一戰結束後,為父定要好好訓練你們。”說這話的時候,夏成也是一臉怒意,顯然為自己的這三個兒子剛剛竟然敗於敵手很是不滿。

兄弟三人隻得是苦笑了起來,對夏成抱拳應諾:“是!父親。”他們心裏有數,夏成這話就代表著今後這段時間,他們可沒有什麽好日子了。

且說王宗石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總算是逃離了城頭的戰場,進了城內,那兩名親兵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其中一人連忙問王宗石:“統領!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王宗石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痛,回頭看了一眼,在身後還跟著幾名一同逃出來的宋軍士兵,王宗石咬著牙,指了指其中兩人,喝道:“你們兩個,分別去城東和城東,通知那裏的兵馬火速撤往城南。我們也從城南突圍出去。”王宗石也知道現在南雄州城被重重圍困,如今城北已失,唯有從城南突圍,再向西北,返回南安軍西南山區的山寨,才有一線生機。

有了王宗石的話,眾人也算是有了主心骨,那兩名被點名的士兵立刻就去執行王宗石的命令,而王宗石自己也在親兵的攙扶下,帶著殘餘的兵馬,開始朝著城南趕去。

在南城門,原本駐守此處的崔虎已經帶著兩千人去支援城東去了,而剩下的五千人馬在之前的拚殺中也已經損失了近千人。不過所幸攻打城南的白喜並沒有強攻的意思,所以一直到王宗石趕到城南之後,城頭依舊沒有被攻占。見到王宗石趕到城南,被崔虎指定指揮城南防守的副將也是嚇了一跳,他何曾見過王宗石如此狼狽?慌忙上前對王宗石行禮問道:“統領。你這是……”

王宗石可沒有那個心思去解釋了,身上的傷比起之前好了一些,一路上有親兵幫著包紮,總算是止住了血。鬆開左右扶住自己的親兵,抬頭望向城外,眉頭一皺,隨即轉頭對副將說道:“在城頭留下五百人把守,剩下的將士在城門集合,準備突圍。”

“突圍?”那副將不由得一愣,不過身為軍人,他自然明白服從軍令的意義,立刻便抱拳喝道:“遵命!屬下遵命!”當即便指揮著城頭的守軍,按照王宗石的吩咐,留下了五千人繼續作戰,剩下的兵馬則是開始聚集在城門口,隻等王宗石的一聲令下,就打開城門,準備突圍。

原本靠幾千人防守都有些夠嗆,現在突然縮減至五百人,可城頭上的情況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王宗石眯起眼睛看著城頭上的戰鬥,卻是沒有露出驚訝的態度,顯然對方這是再搞什麽貓膩。說不定,這次的突圍反倒會很輕鬆。

“統領。”“統領。”沒過多久,隨著幾聲呼喝聲傳來,王宗石回頭一看,卻是崔虎、張雲天等人帶著兵馬趕了過來,加上南城門這邊殘餘的兵馬,一共也有近八千人了。崔虎和張雲天趕到王宗石的身邊,見到王宗石渾身是傷,也都是嚇了一跳,花中龍連忙對王宗石說道:“統領。你怎麽了?”

“別管那麽多了。”王宗石也懶得解釋了,喝道:“把兵馬都整頓好。我們準備突圍。”

“突圍?”聽得王宗石這麽一說,崔虎和張雲天也是不由得一愣,崔虎很快就明白,肯定是王宗石所把守的城北出了什麽問題,臉色一沉,雖說敵人的兵馬很多,但有王宗石把守,按理說是不可能這麽快就被攻破的,看來城北一定是出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現在也不是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崔虎和張雲天接到王宗石的命令之後,立刻便下去整頓軍馬,而王宗石這是對留守在城頭的數百將士喝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是不會放棄你們的。隻要下麵的兵馬衝出城門,我們也可以離開這裏,跟著他們一塊突圍。放心。我會留在這裏。等到最後一刻。”

王宗石要是不說這話的話,那些將士們還真的會有些擔心,可現在作為最高指揮官的王宗石竟然決定留在他們身邊,也是讓將士們把心放下了,一個個都是鼓起了戰意,奮勇殺敵。

而與此同時,在城東和城東,沒有了被宋軍放棄的城頭,很快便被劉家軍給攻占了。占領了城頭的劉家軍,在劉頌等劉家軍將領的帶領下,直接便殺向了南雄州城的城中。可如果是有心人就會注意到,這些劉家軍在攻占南雄州的過程中,並沒有選擇去占領那些重要的軍政設施,而是將南雄州城內的那些街道都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而夏成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以及一眾高家軍,從城北朝著城南殺奔過來的時候,卻是正好和這些堵在街道口的劉家軍撞上了。眼看著街道竟然被堵了個嚴嚴實實,夏成所率領的高家軍根本就不能通過,夏成立刻就朝著那些劉家軍喝道:“你們還不趕快讓開。”

那些攔路的劉家軍當中,走出了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對著夏成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夏將軍請恕罪。小的都是奉了我家將軍之命,守住此處,謹防敵人逃脫。沒有我家將軍之命,小人實不敢讓開道路。不如請夏將軍走其他的路,或許還能通過。”

“你。”被劉家軍軍官這麽不軟不硬地一頂,夏成怒目相向,卻又偏偏沒辦法反駁,現在劉家軍和高家軍合作,夏成也不好破壞兩軍之間的關係,所幸南雄州城四麵被圍,也不怕王宗石會跑到哪裏去。隨即夏成狠狠地瞪了那名軍官一眼,掉轉馬頭,對著夏家兄弟以及一幹高家軍將士喝道:“走!我們換個地方。”

當年高安可是在南雄州呆了不少的時間,夏成對於南雄州城可是熟悉得很,很快便又找到了另一條通道。可讓夏成沒有想到的,這條通道竟然也被劉家軍將士給堵住了。同樣又是一名劉家軍的軍官站出來,用同樣的理由,拒絕給夏成讓路。

“混賬。”這下不但是夏成,就連在夏成身後的將領夏虎也忍不住了,縱馬上前,指著那軍官就喝道:“就算是劉義在這裏,也不敢對我父親如此無禮。你是什麽人?也敢來阻攔我父親?還不快速速讓開。否則我一刀砍了你的腦袋。”夏虎這話說得就有些過了,不過夏成等人也都是沉著臉沒有阻攔,畢竟劉家軍的所作所為也太過分了,這不是在當著麵打夏成的臉麽。

被夏虎這麽威脅,那名劉家軍軍官卻是一點也不為所動,反倒是一臉無奈地說道:“少將軍要殺小人,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小人自然是相信的。不過就算是如此,小人也不敢讓路。我軍軍法嚴厲,若是違背了上級的命令,必要受軍法處置,若是小人貪生怕死,放了夏將軍過去,到時候還是難逃一死。所以,還請夏將軍萬望見諒。不如夏將軍再去別的街道瞧瞧,說不定還能從別的地方過去呢。”臨末了,這軍官也是給出了之前另一名軍官一樣的建議。

這軍官擺出了這幅姿態,夏成等人還真不好對他下手了,夏成的臉色陰沉,似乎已經猜出對方這是在故意阻攔自己了。難道,劉義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抓住王宗石,收為己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雖然之前王宗石堅決的回絕了夏成的招攬,但難保王宗石不會同意劉義的招攬,如果王宗石到了劉義帳下,那豈不是讓劉義的實力大幅度增強?想到這裏,夏成也顧不得和這個小軍官多囉嗦了,直接掉轉馬頭,再次喝令手下朝另一條路趕去。

那軍官看著夏成等人離開之後,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這才轉身朝著身後劉家軍的一名將領抱拳一拜,說道:“三公子。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哈哈哈哈。”一個笑聲從劉家軍將士當中響起,隻見一人排開擋在最前麵的劉家軍將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正是劉義的親弟弟劉頌。劉頌看了一眼夏成離開的方向,隨即便笑著對那軍官喝道:“不錯!做得很好,這次你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了。暫且記著,等此戰結束,我親自給你請功。”

能夠得到劉頌的親口許諾,那名軍官也是大喜過望,剛剛拿自己的腦袋來冒險也總算是有了收獲,當即他便對著劉頌拜了下去,大聲喝道:“小的謝三公子提攜之恩。”對於小兵諂媚的感謝,劉頌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又是抬頭望向了夏成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暗中自語道:“趙廣兄果然了得,把這夏成的一舉一動都算得仔細。哼哼!高安小兒想要讓我們賣命,自己不出一點力,想得美!這次我要將你們也拖入這場泥潭中!”

對於劉頌這邊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離開的夏成自然是不知道了,生怕王宗石被劉義給抓住的夏成,急匆匆地又趕到了另一條街道上。放眼望去,這次街道上卻是沒有半個人影,夏成可是被前兩次的遭遇給搞怕了,見到沒人阻攔,夏成也是鬆了口氣,當即便拍馬喝道:“走!我們快追。”

“前麵可是夏將軍?”就在夏成的話音剛落之際,突然一個呼喊聲從旁邊的另一條街道響了起來,夏成一聽,連忙拉住了坐騎,回過頭一看,卻是劉家軍大將陳武正帶著一隊人馬從旁邊趕過來。那走在最前麵的陳武見到夏成,麵帶微笑地喊道:“果然是夏將軍啊!夏將軍的本領的確是名不虛傳。想來之前城北被攻破,定是夏將軍的功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