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選苦笑了起來,此事也怪不得宋帝趙榛,畢竟這練武的時候是不能隨意亂闖的,隻不過剛剛傅選太著急了,一時把這件事給忘了,這才差點被宋帝趙榛給刺中。搖了搖頭,傅選說道:“此事是屬下急躁了,與陛下無關。”

宋帝趙榛狠狠瞪了一旁的那幾名士兵,意思是說,知道自己在練槍很危險,為什麽不攔住傅選。被宋帝趙榛這麽一瞪,那幾名士兵也是有苦說不出,他們倒不是不想攔著,可問題是攔不住。不過,他們可不敢跟宋帝趙榛爭辯,隻能是紛紛跪下來請罪。當然,宋帝趙榛也不會真的去怪罪他們,擺了擺手。

傅選忙說道:“陛下,江陵傳來消息了。”

“噢。”一聽這句話,宋帝趙榛的兩隻眼睛立刻便亮起來了,他在萬安等了這麽久,不就為了等待從江陵來的消息嘛。當即宋帝趙榛便連忙問道:“當真?那消息到底如何?馬擴他是否成功了?”

傅選也是趕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直接遞給了宋帝趙榛。宋帝趙榛一看就認出來了,這個錦囊乃是侍衛軍所特製的錦囊。宋帝趙榛二話不說,立刻便接過錦囊,直接扯開了口子,從錦囊內掏出了一張錦帛,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此次江陵之變的整個過程。仔細看完了之後,宋帝趙榛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的陰沉也是消散了不說,歎道:“沒想到,沒想到啊。這幕後黑手,竟然會是他們。”

傅選接到這個密信之後卻沒有打開過,因為按照密令,侍衛軍的密函隻能交由宋帝趙榛親自打開才行,傅選雖然身份不低,但聰明的他也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所以雖然是他把密函交給宋帝趙榛的,但他卻不知道密函的內容,現在聽宋帝趙榛這麽一說,傅選也是臉色一變。

宋帝趙榛也是用力握了握拳頭,江陵的事情解決了,是該和劉通算算這筆賬了。當即宋帝趙榛便將錦帛給揉作了一團,打開火折子直接燒掉。並且他對傅選說道:“選。你現在便去召集軍中大小官員,來城守府議事。”此刻宋帝趙榛的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充滿了興奮的神采,比起剛剛在城外祭奠的時候,不知精神了多少。

對於宋帝趙榛的這個變化,傅選自然也很高興,他對宋帝趙榛拱手一拜,喝道:“遵命。屬下這就去辦。”說完,傅選也是立刻轉身就走了。而宋帝趙榛也是返回廂房去換了一套衣服。等到宋帝趙榛清洗了一遍,換好衣服之後,傅選也已經召集了所有的將領和謀臣在議事宮殿內等候。

等到宋帝趙榛來到議事宮殿,在廳內就坐的眾人同時起身,對著宋帝趙榛便一拜,齊聲喝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帝趙榛笑了起來,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用多禮,而自己則是徑直走到了整個議事宮殿內唯一空出來的主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他雙目炯炯有神地掃了一圈眾人,在眾人當中正好看到了花中龍,這個黑漢子還在為剛剛在城外被宋帝趙榛嗬斥而有些畏畏縮縮呢。

看到花中龍那模樣,宋帝趙榛也是不由得一笑,隨即對眾人說道:“想必諸位都已經猜到了,我這次請諸位過來議事,正是為了商討接下來攻打南安軍的事宜。想問問諸位可有什麽意見,諸位大可暢所欲言。”

聽得宋帝趙榛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愣住了。剛剛在城外,宋帝趙榛不是為了這事大發脾氣嗎?怎麽轉眼間又變了一個態度了?在眾人當中,大部分謀士都是若有所思,而武將中的王宗石等人也是似乎猜到了什麽,看來之前困擾大人的那件事已經解決了。

不管怎麽說,宋帝趙榛既然已經答應進軍南安軍了,那眾人也是鬆下了一口氣。隻見得一人唰地一聲站了起來,對著宋帝趙榛便抱拳喝道:“陛下。末將請為先鋒。”眾人定睛一看,卻是老將單宏飛之子單山嶽。如今的單山嶽也已經是不是當年那個愣頭少年了,繼承了單宏飛的一身武藝,單山嶽早已經是宋軍的大將,而且還為宋軍立下不少功勞。

“不行!”還不待宋帝趙榛回答,在一旁的花中龍立刻就跳起腳來,對著單山嶽就喊道:“小單山嶽。之前我就已經向陛下請求過了,現在既然要打南安軍,那這先鋒應該是我來當才是。”

花中龍在這裏倚老賣老,可單山嶽卻不賣帳,皺著鼻子說道:“花將軍。先前你向陛下請戰的確是沒錯,可當時陛下不是也沒答應嘛。既然陛下沒有決定先鋒軍的人選,那說明大人認為你不適合當這個先鋒,那我來向陛下請戰又有什麽不對?倒是花將軍你,還是留在陛下身邊吧。”

花中龍的性情雖然有些急躁,但平時也是喜歡咋咋忽忽,到是和眾將的交情都不錯,加上單山嶽自幼就認得花中龍,兩人之間也是經常鬥鬥嘴,開玩笑也是很隨意。而聽得單山嶽這麽一說,花中龍立刻就瞪圓了眼睛,說道:“小單山嶽,就你小子,還嫩了點。老子一個手就能收拾得了你。”

花中龍又開始叫囔起來,而單山嶽也不生氣,隻是嘻嘻哈哈地笑道:“花將軍。你要和我練練?嗬嗬。我看還是算了吧,別一不小心,毀了你老的一世英名。”單山嶽這在下也是氣死人不賠錢,特別在那個“老”字上讀重音,擺明了就要氣氣花中龍。

這花中龍不過不足四十的壯年,如此被人說老可是不讓了。他可是個火藥桶子,被單山嶽這麽一點就炸。立刻便叫喚了起來,擼起衣袖,就要和單山嶽比一比。看著花中龍和單山嶽這一老一少兩個活寶,宋帝趙榛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開口喝道:“好了!你們兩個給我收斂一些。”宋帝趙榛這一開口,花中龍和單山嶽自然是不敢再放肆了,立刻就變得乖乖的。

在座的眾將見了,也都是哈哈大笑起來,雖然是同樣的嗬斥,但現在的宋帝趙榛,明顯要比之前在城外好得多了,在座的,都是跟隨宋帝趙榛多年的老部下了,自然知道宋帝趙榛現在不是真的生氣。

在旁邊的謝小鬼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花中龍和單山嶽兩人便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啊,吵了這麽多年,也不覺得膩嗎?”

“這個……”聽得謝小鬼這麽一說,單山嶽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遲疑的神態,似乎是在考慮謝小鬼的建議,而旁邊的花中龍見了,也是馬上喊道:“對!隻要你肯把這先鋒大將之位還給我,我立刻不鬧了。如何?”

宋帝趙榛笑嗬嗬地看著花中龍和單山嶽在那裏鬧騰,嘴角微微一撇。“咳咳。”宋帝趙榛輕咳了一聲,偷偷給單山嶽使了個眼色,笑著對花中龍說道:“嗯,既然如此,那這先鋒之位就給你了。不過光一個人可不行。嗯,倩倩,你就辛苦一趟,這次就跟著這個黑小子一塊去吧。還有你,記住了,一定要聽從倩倩的建議。要不然,哪怕你立了再大的功勞,我都饒不了你。”

最後一句話,宋帝趙榛卻是對花中龍說的,作為先鋒,花中龍的武勇是足夠了,但智謀卻是稍顯不足,而在軍中的謀士當中,也隻有傅選、吉倩倩和劉和三人最合適去輔助花中龍。傅選要隨時跟隨在宋帝趙榛身邊提供意見,而劉和的年紀又太小,怕鎮不住花中龍這頭蠻牛,想來想去,也隻有自己的內定貴妃人選的女智囊吉倩倩才是最適當的人選。

宋帝趙榛這麽一說,花中龍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況且吉倩倩雖然是個文人,但心情豪邁,和他們這些武將的關係都不錯,跟他一道出征,花中龍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麽說不通的。當即花中龍把頭點得跟什麽似的,連忙對宋帝趙榛抱拳說道:“大人放心。大人放心。末將一定聽從吉大人的意見。”

吉倩倩卻是似乎早就猜到了宋帝趙榛會如此任命,一點也不意外,隻是點了點頭,眯起眼睛笑道:“嗯,大人放心吧。區區一個南安軍,卑妾還是拿得下的。”

在一旁的劉和聽得吉倩倩說得隨意,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連忙說道:“吉大人可別大意,那劉通現在雖然勢微,但手下的能臣悍將卻是不少。小心駛得萬年船。特別是那劉通的義弟趙廣,此人甚有智謀,不可掉以輕心啊。”

劉和這麽一勸,吉倩倩卻是笑了起來,很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那趙廣算得什麽,不過是一白麵書生罷了。我隨大人打天下的時候,趙廣還不知道蜷縮在何處呢。劉和莫要擔心,區區趙廣,我可不放在心上。”

聽得吉倩倩竟然如此輕視趙廣,劉和立刻就急了,當初他還未入仕之前,就曾聽陛下談論江南名士,陛下對趙廣、劉和等人極為看重,稱其是江南頭一號智謀人物。能得大人如此看重,天下間也不過寥寥數人罷了。吉倩倩要是掉以輕心,可真的會吃虧的。當即劉和便要繼續勸說,卻是被傅選示意攔了下來,傅選笑著看了一眼吉倩倩,對劉和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再多說了。傅選認識吉倩倩幾年,早就知道吉倩倩的脾氣,雖然表麵上好像不在意,不過吉倩倩心裏早就已經注意了那個趙廣,所以傅選也是很信任吉倩倩的。

宋帝趙榛也是一樣的想法,所以對劉和擺了擺手,笑著對吉倩倩說道:“倩倩,這次你可別想著偷懶啊。要是打了敗仗,我可是要收拾你的。”

吉倩倩說這話的時候,眉頭朝著宋帝趙榛一挑,雖然她是宋帝趙榛的部下,但吉倩倩和宋帝趙榛之間畢竟是情人關係,可不像一般主臣那樣拘謹。而整個宋軍當中,恐怕也隻有吉倩倩能夠做得到如此吧。

看著吉倩倩的模樣,宋帝趙榛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又偏偏奈何不了吉倩倩。看著吉倩倩那得意的模樣,宋帝趙榛立刻就鬱悶了,就連剛剛好轉的心情都有些消散,狠狠地瞪了一眼吉倩倩,暗自歎了一聲:“這是什麽世道啊!都成了自己的人了,還能這麽囂張。”

當然,這一切宋帝趙榛也隻是在腦子裏麵過一便罷了,不能多說什麽。他哼了一聲,也不再搭理吉倩倩,轉頭對花中龍說道:“既然如此,我撥給你精兵五千,作為先鋒,直取南安軍。”

說完,宋帝趙榛便提起麵前矮桌上的筆墨,在一張空白錦帛上書寫了一番,最後拿起手邊的印章一蓋,這樣一封軍令就完成了。吹幹了墨跡,宋帝趙榛便將軍令抓起,直接丟給了花中龍。

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先鋒一職,花中龍笑得合不攏嘴,接過軍令,對著宋帝趙榛一拜,喝道:“陛下放心!末將定不辱命。”說完,花中龍就昂頭挺胸,大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看周圍眾人的時候,都是鼻孔朝天的,還真有幾分小人得誌的感覺。

對於花中龍的耍寶,宋帝趙榛也是懶得理會,沉吟了片刻,卻是對傅選說道:“選,此次攻打南安軍,以我軍的實力,劉通倒是不足為懼。不過那夏誠和高安,卻是不得不防啊!”宋帝趙榛所提的,卻還是因為上次王虎攻打虜州的事情,雖然王虎的先鋒軍大敗,是因為中了劉通的伏擊。但歸根結底,卻還是因為夏誠和高安在一旁使壞。因為高安占領了濰縣,使得王宗石的大軍無法牽製劉通,而夏誠偷襲虜州,更是斷了王虎退回武功山的道路。有了這前車之鑒,宋帝趙榛可不希望花中龍的先鋒軍也被夏誠和高安暗中使絆子,莫名其妙地打敗仗。

宋帝趙榛所說的,也正是傅選馬上就要提起的事情,見到宋帝趙榛先提起此事,傅選立刻便回答道:“大人,此事倒也不難解決。那夏誠雖然暗中使詐,但卻不敢與我軍正麵交鋒,大人隻需另遣一軍提防東麵,花將軍也步步為營,徐徐推進,與我主力距離不遠,夏誠縱然是想要使壞,也無從下手。”

“傅大人所言極是。屬下以為,大人還可以聯絡趙雲將軍,讓趙雲將軍帶騎兵給夏誠施加壓力,迫使夏誠不敢輕舉妄動。或者請嶽飛帥派一支騎兵也可以。”

聽完傅選的意見,旁邊的劉和也是補充了一點意見。不過劉和並不知道趙雲已經帶著兵馬趕到了江陵,所以話語中還以為在金兵占領區邊境的是趙雲。

不過這些問題並不影響劉和的這個建議,趙雲不在,還有管天下守在那裏呢。宋帝趙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讚同劉和的這個意見,隨即又是問道:“夏誠這邊解決了,那高安呢?該如何處理?”

對此,傅選也早已經是胸有成竹,立刻回答道:“此事易矣。如今大人的大軍已至,王統領的兵馬在這裏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倒不如讓王統領帶著兵馬返回南安軍以西。有王統領在,高安的兵馬隻敢守著濰縣,根本不敢再做多餘的動作了。”

“啊?不行。不行。”一聽得傅選的話,在一旁正在悄聲跟謝小鬼說笑的王宗石立刻就叫喚起來了。這些年來他一直留守在長江和贛江,甚少有機會開戰。這次好不容易借著這個機會離開了水路,王宗石可是憋著一口氣,想要好好在這次大戰中發揮一下。他哪裏願意就這麽回去?王宗石直接便站起身,瞪著傅選便囔了起來:“傅大人。要守南安軍以西你大可換個人去守,反正我是不去了。我還等著這次為大人攻下劉通狗賊的地盤呢。”

王宗石心裏那點算盤,宋帝趙榛等人豈會看不穿,見到王宗石這麽一鬧,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傅選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王統領,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此事卻是馬虎不得。高安可不比得一般人,若是換作其他人去南安軍以西,隻怕沒有那麽大的威懾,唯有王統領你在南安軍以西坐鎮,高安才不敢放肆。所以,這次駐守南安軍以西的人選,非王統領你不可。”

“可是……”傅選這一番勸說,讓王宗石根本無法反駁,要論上戰場殺敵,王宗石那可是沒怕過誰,可這動嘴皮子的功夫,王宗石哪裏及得上傅選。可要讓王宗石就這麽乖乖回到南安軍以西去,王宗石哪裏肯。

張著嘴咕噥了兩句,王宗石最後幹脆腦袋一撇,閉著眼睛說道:“我不管,陛下!你要真讓末將回南安軍以西,那就幹脆讓人把末將給橫著抬回去吧。末將這次來虜州可是誇了海口要立下大功的,現在寸功未立,就這麽灰溜溜跑回去,末將可沒那個臉見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王宗石身為宋軍水軍統領,雖然比起趙榛新任命的大宋水軍元帥韓世忠要差一些。但是在宋軍南方軍團眾將當中那可是極高的職位,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當著眾人的麵開始耍賴了。

看著王宗石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宋帝趙榛和傅選等人都是不由得相視苦笑了起來。這一時之間,宋帝趙榛還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勸解王宗石,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傅選安排王宗石回南安軍以西,那絕對是沒有錯的。不管怎麽說,這王宗石是一定要回南安軍以西才行,隻是宋帝趙榛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王宗石,好讓王宗石心甘情願地回南安軍以西,心裏還不會鬧別扭。

“嗬嗬!”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吳長老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把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自從宋帝趙榛攻占江陵之後,吳長老就很少參與出征了,這次宋帝趙榛對劉家軍之地勢在必得,所以就把擅長內政的吳長老帶來了,好讓他隨時接受劉家軍地盤和南安軍的政務。

而吳長老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軍務方麵不如傅選和吉倩倩,所以一般開軍務會議,吳長老也都是默不作聲,當個擺設,隻是不知道今日為何會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