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心隻能是暗暗把吉倩倩剛剛所說的記在心裏,心中不住地猜想,這王德到底是怎麽得罪吉倩倩了,看樣子像是吉倩倩再故意找王德的麻煩啊。這點,張文心倒是沒有猜錯,吉倩倩還真的是在故意找王德的麻煩。自從王德投靠信王趙榛之後,王德的勢力也是急速擴大。而且因為英宣勢力的敗亡,王德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顧忌,很快便成為一方的霸主。若是再放任這人做大,早晚會成為信王趙榛的心腹大患。

所以吉倩倩這段時間來,一直考慮著,是不是能夠想個辦法來打壓這王德,今天碰到這麽一個機會,吉倩倩又豈會輕易放過?吉倩倩心裏想些什麽,正在和王熊拚殺的王康自然不會知道,此刻他已經是越戰越驚,很明顯,眼前這個黑大個,絕對是和趙雲他們一個等級的頂級高手。

雖然幾年前王康也是成功晉級到了這個級別,但比起這些老牌高手,還是要差上一些經驗和火候。隨著王熊的攻勢越來越猛,王康想要以進攻來占據上風的打算完全被打破了,現在隻能是被動挨打。而正所謂久守必失,在連著扛過了王熊數十招攻擊之後,王康卻是突然發現對手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對勁。

王熊的雙目赤紅,額頭上一道道青筋爆出,看上去甚是駭人。隻聽得王熊暴喝一聲,手中的長矛帶著無比強勁的力道,直接便朝著王康刺了過來。饒是王康早有準高某,也被王熊這迅猛的攻擊給嚇了一大跳,慌忙立起了點鋼槍,擋在身前,正好架住了長矛頂端那兩片分叉的鋒刃。隻見數道星火閃過,王康被逼得連退了三步,這才算是擋下了王熊的這一招攻擊。隻是王熊卻是不肯罷休,又是怒吼一聲,往前一個大踏步,再度挺著長矛直刺過來,這次卻是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剛剛擋下長矛的鋼槍槍杆。

王康被逼的又是後退了數步,此刻他的雙手虎口已經是被這巨大的力量給震得發裂,滿手鮮血,雙臂也是一陣酸麻。王康卻是不能撤下雙手,要不然,就必輸的一個局麵。“老子就不相信你還能擋得住。看矛。”王熊的雙目已經是一片通紅。

他整個人甚至是陷入了狂態,怒吼著,提起長矛,第三次刺出。這一次,長矛的鋒刃重重地落在了鋼槍的槍杆上,連續三次被長矛攻擊到同一位置,就聽得嗆的一聲,那杆精鋼打造的槍杆,竟然被長矛給攔腰砍斷。

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折斷了鋼槍的長矛,此刻已經是再無阻攔,直接就奔著王康的胸口刺了過去。而王康此刻已經是雙手無力,中門大開,麵對直刺過來的長矛,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長矛的鋒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住手。”“手下留情。”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了,在周圍的吉倩倩、張文心以及王康的一幹部下全都沒有想到王康的局勢竟然會如此急轉直下。眼看著王康即將喪命,就連吉倩倩也是臉色大變。

他是希望能夠敲打王德一番,可不想讓王康死在江陵,若是王康一死,隻怕英宣立刻就要出亂子了。隻可惜,吉倩倩雖有心阻止,可她一介羸弱女子,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喝啊。”忽然一聲暴喝響起,隻見一道黑影閃過,卻是正好擊中了王熊的長矛,那長矛就這麽貼著王康的胸口直接被彈飛了去。這生死輪轉,可是把王康這個天之驕子給嚇得渾身冒冷汗,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轉頭望向了那道黑影發出的方向,想要看清楚出手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

隻見在旁邊的人群當中,一個又高又壯的黑影顯得是那麽突出,卻正是信王趙榛手下大將林玉虎。隻見林玉虎悶不做聲,一個推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百姓,直接便朝著王康和王熊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一小隊官兵緊隨其後。

在酒樓內,見到林玉虎出現了,剛剛還是一臉擔憂的吉倩倩此刻也是露出了微笑,完全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而在吉倩倩身邊的張文心卻是滿臉驚愕,望著那突然出現的高大戰將,其實絲毫不亞於王熊,不由得驚問道:“這••••••這是何人啊?”

吉倩倩卻是沒有回答張文心的意思,嗬嗬一笑,卻是轉身走出了酒樓,一邊走還一邊朝著林玉虎招手打招呼:“哈哈哈哈!林將軍,還是你來的及時啊。”自從林玉虎出現之後,王熊和王康就已經是自然而然的停手了,王康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在部下的保護下退到了一旁。

而王熊此刻似乎也是恢複了常態,見到林玉虎則是突然一愣,隨即也是哈哈笑了起來,當初他和林玉虎也是打過一場,知道林玉虎的本事不遜於自己,他們之間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即王熊便對林玉虎說道:“你是叫林玉虎吧。哈哈!當年英山軍營一別,我們可是很久沒見了。”王熊這裏打著招呼,隻可惜林玉虎卻像是沒有聽到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旁,彎腰撿起插在地上的飛刀,剛剛他就用這個救了王康一命的。

把小鐵戟放回腰上的皮囊裏,林玉虎轉過身分別看了王康和王熊一眼,蹦著個臉便喝道:“爾等在江陵城內械鬥。按律收押。”說完,一擺手,那些跟著林玉虎出來的那些官兵立刻便分作兩隊,一隊把王康以及一幹部屬圍了起來,另外一隊則是提著長槍指向了王熊。

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林玉虎又是回過頭望向了剛剛出來和自己打招呼的吉倩倩,一臉冷漠地喝道:“吉大人,莫非你也參與此次械鬥?”看著林玉虎那雙細長的眼睛,吉倩倩立刻就打了個寒顫,他剛剛想起來,林玉虎這在下現在可不是軍中的普通將領了。

一個月前,信王趙榛從北麵回來後,便給林玉虎安了一個江陵統製的職務,專司負責江陵城內的治安。這一個月來,被林玉虎抓起來的權貴可是不少,沒有一個討得好去了。

吉倩倩可不想犯在林玉虎手上,立刻就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連聲說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純粹隻是路過罷了,路過。”看到連吉倩倩都是如此忌憚,張文心也是心中暗暗驚愕,可現在王熊被對方給抓住了,他又不能不救。

他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前,對著林玉虎就拱手拜道:“這位將軍,在下乃是嶽州的使者,這次乃是前來拜會節度使的。這位王熊雖然觸犯了將軍的戒律,但他卻是在下的同伴,還請將軍念在彭友大人和節度使的麵子上,放他一馬吧。”

張文心也不笨,求情的時候不但是提起了彭友,也提起了信王趙榛,總之能夠利用的都利用上。

隻是張文心的這個算盤顯然是打錯了,要是林玉虎會因為這點事情就網開一麵,那也就不是林玉虎了。在聽完張文心的話之後,林玉虎立刻便轉頭,死死地盯著張文心,看得張文心心裏一陣陣地發虛。

他正要說些什麽,卻是見到林玉虎大手一揮,手指直接指到了張文心的鼻子上,對著官兵就喝道:“這裏還有一個同黨,一並收了。”林玉虎這話一說出口,張文心差點沒有直接栽倒,可不待他申辯,那些圍住王熊的官兵中又是分出了兩人,殺氣騰騰地就把張文心給架了起來。

這下可是把張文心給嚇傻了,左右扭頭看了看那兩名官兵,怎麽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連忙是掙紮起來。

可張文心彭友手下少有的文官,哪裏掙得開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最後張文心隻能是一轉頭,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吉倩倩身上。

誰知等張文心這一轉頭,卻是發現之前還在旁邊的吉倩倩,此刻卻是早已經不見了人影。“吉大人••••••吉大人!你在哪裏啊?吉大人!快來救救我啊。”張文心完全是傻了眼了,而那兩名官兵可管不了那麽多,架著張文心就走,哪怕張文心掙紮得如貞潔烈婦一般再激烈,他們也給他摁地死死的。

“啊!林將軍。這是少將軍啊。”那王康的部下也不甘就這麽被抓走,忙是高聲呼喊了起來。

倒是那王康早就知道林玉虎的性格,知道求情也沒用,幹脆就緊閉著雙唇不說話。

果然,就算是搬出王康的名字,林玉虎那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來看一看,倒是雙目一直盯著另一邊的王熊。

在那些官兵看來,王熊隻有一個人,而王康那邊有七八個人,所以對王熊的戒高某要鬆一些。

可林玉虎卻是記得清楚,這個王熊那可是和自己同一等級的高手。所以林玉虎一直都是在小心王熊,以免他突然暴起發難。不過,出乎林玉虎的意料,王熊卻是一點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隻是對著林玉虎嘿嘿一笑,說道:“這敢情好。我正愁著沒借口留在這裏呢。這裏又有好酒,又有好對手。我可不想這麽早就回去。正好在江陵待上一段時間。對了,記得告訴羅,呃,是告訴節度使大人一聲,讓他給我帶點好酒來。”王熊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直呼信王趙榛名字後,趙雲發飆的模樣,總算是及時改口,雖然他不怕林玉虎,但到現在也不好鬧得太僵。

對於王熊的話,林玉虎卻是沒有任何反應,隻要王熊不反抗,他也就用不著擔心了,當即便一擺手,對著手下的官兵喝道:“全都押回去。”說罷,便帶頭往高聚走去,而那些官兵也是押著這麽一幹人,浩浩蕩蕩地跟著林玉虎走了。

林玉虎這一走,也就沒熱鬧看了,周圍圍觀的百姓們也是轟然散去。

吉倩倩慢悠悠地從酒樓的角落裏走了出來,眯著眼睛望向林玉虎離開的方向,嘿嘿一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嗯,這麽個結果倒也不壞。嘿嘿,就不知道王德知道他的寶貝兒子被關起來,會是什麽一個反應呢?嘿嘿。”

王德是什麽反應吉倩倩暫時是不知道了,不過信王趙榛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卻是大發雷霆,當即便下令,把王康打了二十軍棍。至於王熊嘛,畢竟不是信王趙榛的手下,信王趙榛也不好處罰王熊,隻有讓張文心帶著王熊速速離開。

其實信王趙榛何嚐不想憑著這個借口,把王熊給留下,隻是一想到王熊全家被人家高安救過。自己就是勉強留下他,最後他還不是照樣千山萬水跑回了高安身邊。

所以,信王趙榛也隻有作罷,早點把王熊打發走,眼不見心不煩。幾天後,張文心和王熊總算是到達了彭友的大本營益陽,到達益陽之後,張文心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也不敢停歇,立刻便帶著王熊直奔府邸,把兩軍合約送到彭友手上,同時把這次江陵一行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

聽完張文心的述說之後,彭友以及正好在場的高安等人都是臉色鐵青。原來,是信王趙榛用自己的名義,向高宗保舉高安到福建路剿匪。雖然早就知道信王趙榛可能會使壞,可沒想到信王趙榛竟然會給自己玩這麽一手。

彭友不由得滿臉怨恨地咒罵道:“趙燕簡直是欺人太甚,幾個月前要不是我率部與夏誠周旋,他安得能夠攻破江陵?現在竟然給我玩這麽一手?哼。我當盡起兵馬,踏破江陵。”

雖然知道彭友說的都是氣話,可作為彭友手下的謀臣胡嶽還是嚇了一跳,連忙是勸道:“大人,不可。如今那趙燕勢大,更兼陛下對其很是重用拉攏。我們倘若冒然起兵,隻怕討不得好去。況且近在咫尺的夏誠與大人素有舊怨,之前也是擔心大人與趙燕之間的同盟。若是大人起兵去攻趙燕,夏誠必然會趁機來攻。還請大人三思。”

彭友其實也就嘴上這麽說一說罷了,他如何不知道其中利害,隻是要就這麽算了,彭友又有些不甘心,當即便轉頭對高安說道:“高安兄弟,你怎麽看?”此刻高安已經恢複了常色,雖然眉宇之間還是有些不甘,但還是苦笑著搖頭說道:“我又能如何?陛下的聖旨在此,我難道敢抗旨不尊?現在我也隻有奉命去福建路上任了。”

“啊?”高安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王熊立刻就叫囔了起來,“去福建路?大哥。你不是要當辰州當都統製嘛?怎麽真的要跑去當個什麽鳥福建路當官?”“閉嘴。”本來高安已經有些放開了,聽得王熊這麽一說,臉色又是黑了下來。

狠狠地瞪了王熊一眼,說道:“你還好意思說?當日你隨張大人去的時候,我是如何交代你的?當時你可是答應得好好的,為何你在江陵城盡惹禍?立刻給我下去。”

王熊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自己的這個救過自己全家的結義兄長。沒辦法,誰讓當日高安救他全家的時候,他的年紀最小不能抵擋賊人呢。被高安這劈頭蓋臉這麽一罵,王熊隻得是縮了縮腦袋,一聲不吭地退了下去。

倒是彭友對高安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高安兄弟,你就莫要生氣了。王兄弟乃是性情中人,這點事也算不得什麽。”相比起自己的這個盟友,還有那個整天昂著個頭一臉二五八萬拽的不成樣子地夏成,王熊的性情反倒是更合彭友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