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你在幹什麽?”其他的幾名親衛士兵這才反應了過來,紛紛拔出了單刀指著那名殺死西門風的親衛,大聲喝問道。在這些親衛士兵的臉上,也滿是驚恐,這首領就死在了他們的麵前,真要論起來,那就是他們的失職,他們的性命還有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要給西門風陪葬!

那名叫王小二的士兵冷哼一聲,一腳踹在還掛在自己單刀上的西門風的屍首,對著左右的同僚說道:“我幹什麽?我在救大家的命!你們沒聽到西門風老賊剛剛說些什麽嗎?就算是我們護著他安全地回到了首領府,他最後還是要取我們的性命!這些書生狠毒起來比綠林人都毒!都左右都是一死,與其坐等著讓他來殺我們,還不如我們殺了他!”

王小二這麽一說,其他的士兵聽了,也都是不由得一愣,想起剛剛西門風的的確確是說了要殺他們,當時他們的心中也是一陣激憤,隻不過沒有像王小二那般真的動手。王小二看到眾人都停了下來,馬上就是滿臉陰沉地說道:“兄弟們!眼看著這西山寨城是保不住了!我們還不如幹脆砍了這西門風的腦袋投降!說不定還能搏一場富貴!”

在這樣一個年代,沒有一個漢子是真的甘於平凡的,這些士兵當年會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而揭竿起義,其實也不就是為了能夠建功立業,闖出一番富貴!聽到王小二的話,這些士兵也都是心下一動,更何況,現在西門風已經被死了,可以說眾人已經是沒有回頭路了,這些親衛士兵們也隻是猶豫了片刻,便同時朝著王小二點了點頭。

王小二一個大跨步走到西門風屍首旁,揮刀就是將西門風的人頭給砍了下來,對著左右士兵喝道:“我們現在就提著西門風的人頭去城東!隻要那裏的兄弟們見到西門風的人頭,肯定不會再拚命戰鬥了,到時候我們再去打開城門,迎對方大軍入城!”不得不說,這個叫王小二的親衛士兵還算是有些能耐,能夠這麽快就想到這個辦法。

王小二的辦法果然奏效了,原本還有些猶豫地羅高等人,在看到西門風的人頭的時候,很自覺地就放下了武器。加上城門被打開,接下來石門軍軍拿下西山寨就十分簡單了。有了羅高等人帶頭,城頭上的守士兵兵也都是很自覺地選擇了投降,少部分武功山的死忠派也在見到大勢已去後幹脆逃跑。

隨後,石門軍軍徹底接管了整個西山寨城,包括後來趕來的那兩千守軍在內,石門軍軍的兵馬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是增至了五千餘人!謝小鬼倒也幹脆,直接就是任命羅高帶著一千名降兵留守西山寨,而他則是帶著四千人朝著武功山城趕去。

謝小鬼順利拿下西山寨城的第二天,在武功山最東邊的南山山寨城外,王宗石和王老二也已經率領了五千石門軍軍趕至。與謝小鬼強行硬攻下西山寨不同,當王宗石的五千大軍殺到南山山寨城外的時候,南山山寨城首領高薛勇直接就是打開城門投降了。

也不由得高薛勇不投降,南山山寨城內隻有區區數百名守軍,而王宗石卻是有整整五千人馬,雖然南山山寨的城防不錯,可是人數上的巨大差距,高薛勇可沒有那個把握能夠擋住對方的攻擊。若是貿然開戰,到時候反倒是惹怒了對方,等到城破之時,自己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高薛勇揭竿起義為的可不是求死,而是為了一番富貴。為了活命,他可是富貴都可以拋棄的,現在敵人強大,為了活命他為何不降?

不過,雖然南山山寨城拿下了,但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在南山山寨城不遠處的武功山以南,位於贛水支流的水寨上地那一萬武功山水軍!

原本王宗石還以為拿下了南山山寨城之後,那一萬水軍自然可以手到擒來了,可等他問到南山山寨首領高薛勇的時候,高薛勇卻是告訴王宗石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南山山寨的水軍和南山軍寨的守軍一向都是進水不犯河水,誰也管不著誰!

會造成這樣一個結果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武功山兩大世家白家和土家的關係。高薛勇為南山山寨首領,在武功山兩大勢力當中,一向都是站在白家這邊。而統領南山山寨水軍的將領土士誠,卻是土家家族的人。雖然因為高聚的原因,白家和土家不像以前那般鬥得那麽凶,但要高薛勇和土士誠兩人精誠合作那卻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高薛勇告訴王宗石,就算是現在南山山寨城已經落入了石門軍軍的手裏,但武功山以南上的武功山水軍卻還是聽命於土士誠。王宗石聽了,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對高薛勇問道:“那個叫土士誠的,是個怎樣的人?有什麽弱點?”

聽得王宗石這麽一問,高薛勇也是低頭想了想,隨即說道:“土士誠,此人是土家前兩年剛剛提上來的一名年輕戰將,他其實不是土家子弟,是土家的一個家仆出身。後來因為武功強悍帶兵有一套,所以被土家提拔起來賜姓為土的。他也沒有什麽親人,屬下也沒有聽說過此人有什麽弱點。不過可能是因為出身低微的原因吧,土家的人似乎對他並不怎麽看重,盡管將他提升為了南山山寨水軍的統領,但是他在土家的地位卻是不高!屬下看此人現在似乎對土家也不像以前那般忠心了,或許將軍可以從這方麵著手?”高薛勇現在歸順於王宗石,自然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特別的低。

王宗石聽了高薛勇的話,歪了歪腦袋,到最後也沒有想出個好辦法,幹脆一擺手,喝道:“算了!有什麽好想的!老子就帶著兵馬直接殺過去得了!那個叫土士誠的家夥要是識趣,就快快投降,要不然,哪怕他有再多的兵馬,也要死在老子的巨刀下!”

“將軍!”見到王宗石有點衝動了,在王宗石身後的王老二忙是勸道:“將軍莫急!那土士誠手上可是有一萬水軍,還有水寨作為依仗!要是強攻的話,恐怕勝算難料,就算是勝了,我軍的損失也會很大,不若智取!”

“智取?”有了王老二的這番勸說,總算是將有些心浮氣躁的王宗石給勸解下來。冷靜下來的王宗石突然眼睛一亮,嘿嘿一笑,轉頭擊掌對王老二說道:“你且下去,給我如此這般準備一番!哼哼!你不說我都忘了!老子可也是江南水路殺出來的義軍首領!打水仗?老子還不相信這水裏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在武功山以南的水寨上,身為水軍統領的土士誠卻是很不爽,這種不爽的緣由卻是來自於他的部下,那個土家派到水軍中的一個年輕子弟!

土士誠很清楚,雖然他被任命為整個水軍的統領,但在土家人眼中,自己隻不過是土家的一條狗!雖然很不忿,但土士誠卻也隻能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這些年來,雖然多虧了土家那位年少的家主土何山先生的重用,讓土士誠平步青雲,但同時也使得土士誠遭到了那些土家年輕子弟的仇視。土何山雖然看重土士誠,但身為土家的家主,土何山要管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時時都來照顧土士誠。所以很多時候,麵對土家那些子弟的挑釁,土士誠也隻能是忍氣吞聲。

就像今天早上那次,原本那名土家的年輕子弟身為自己的副將,土士誠派他出去執行巡邏任務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偏偏那個小子就是不肯接受這個命令,還出言不遜,氣得土士誠差點沒有當場拔刀砍了他!可是土士誠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那個土家的年輕子弟是土何山的堂弟,他根本就惹不起!

想起早上那個該死的小子臨走時那輕蔑的目光,土士誠就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重重一拳擊打在麵前的桌子上。土士誠甚至在想,落魄的自己當年改名換姓的選擇投靠到土家,到底是對是錯?

“報!”一名士兵飛快地從大堂外跑了進來,單膝跪在了土士誠的麵前,抱拳喝道:“將軍!在寨子南邊的江麵上發現來曆不明的輕舟!”

“輕舟?”土士誠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心中卻是不敢大意,雖說武功山水軍兵力強盛,但這江河之上卻是還有不少水賊的。特別是現在這種亂世,不少江岸上的漁民活不下去了,就開始紮堆組成了水賊劫船。前段時間不就聽說東山軍寨和西山寨的軍糧在北方被劫了嗎!現在這世道,各方盜賊的膽子之大難以想象,土士誠可不敢掉以輕心。當即,土士誠便是對那士兵喝道:“數量有多少?探明了是什麽來路嗎?”

那名士兵立馬回答道:“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麽來路,不過遠遠看去,大概有十來條輕舟的樣子!”

聽得隻有十來條輕舟,土士誠也是暫且放下了心,這種輕舟也就是岸邊普通漁民所用的漁船,雖然說一下蹦出十來條,數量之多有些可疑。但最起碼十幾條小船對武功山義軍水寨是不可能造成什麽威脅的。說不定是這附近哪個漁村的漁民一同出來打漁,路過此地而已。當即土士誠便是對那士兵擺了擺手,說道:“且派幾條船上前質問,若是百姓的話,就警告一番,讓他們離去吧!”

“遵命!”那名士兵接到了土士誠的命令之後,便是立馬下去執行命令去了。

土士誠所派出的船隻都是武功山水軍的軍船,這些軍船可不比得那些漁民的普通漁船,光是船身就比那些船大了兩三倍。而且這種軍船在水寨中還算是比較差的,最好的軍船那就屬那三艘大聖王楊幺派人支援打造的樓船了,當然,不到大戰的時候,這些樓船是不會派上用場的。

且說水寨中的武功山水軍將士,按照土士誠先前的命令,派出了兩艘軍船朝著江麵上不遠處的那十來艘輕舟駛去。實際上,不隻是土士誠認為那些是漁船,就連水寨中的水軍將士也同樣是這麽認為,所以在兩艘軍船上根本就沒有配足士兵,每艘船上也不過才十幾名士兵而已。

那十來條輕舟眼見的軍船靠近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呆在原地不動。軍船上的士兵等靠近了再往那些輕舟上望去,果然,在每條輕舟上,都載著數名身穿破舊短褂的百姓,看來真的是附近的漁船了。當即,那名士兵就扯著嗓子喊道:“喂!你們怎麽停在這裏?不知道這裏是大楚國武功山水軍的水寨範圍內嗎?還不快速速退去!”

聽得士兵的喊話聲,其中一條輕舟上站起了一名大漢,也是朝著這邊喊道:“軍爺!千萬不要誤會!我們隻是附近的漁民,在江上討生活的!”

“廢什麽話!”聽得對方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漁民,那士兵也就懶得和他們客氣了,當即就是破口大罵:“還不快點給滾!要不然,軍爺的軍船直接將你們這些破船給撞沉了!”

“軍爺!軍爺息怒啊!”那名大宋似乎是被嚇著了,慌忙朝著這邊晃著胳膊喊道:“不是小的們不肯走啊!是小的們的漁網不知被江下什麽東西給掛住丁了!走不了啊!”話音剛落,那其他幾條輕舟也是站起了幾名大漢,紛紛舉起了手中漁網的一角,而漁網的大部分都沉在水裏,似乎真的被什麽給掛住了。

那士兵哪裏去管這些老百姓有什麽困難,直接就是拔出了腰間刀指著那幾名漁民模樣的漢子們喝道:“廢話少說!若是再不走,我們就真的撞過去了!”話說到這裏,也不管那些漁民答不答應,那士兵便是直接對著身後喝了一聲,這軍船就直接朝著那些輕舟就這麽衝了過去,也不管那些漁民如何求饒,似乎是真的要把這些輕舟給撞沉!

眼看著那些輕舟馬上就要被這兩艘軍船給撞著了,先前那名最先回話的大漢忽然閉上了嘴,之前那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完全變了個樣,嘴角微微一翹,伸出胳膊直接一揮。隨著他這手勢剛剛打出,剛剛還圍在一起的輕舟突然間就往四方散開了去,那兩艘軍船直接就撲了空,竟然連一條輕舟也沒碰到。

若單單隻是撲了空那倒也罷了,就在那十來條輕舟散開的同時,掛在那些輕舟上麵的漁網卻是並沒有鬆開,而是隨著輕舟之間的距離拉大,漸漸從水中鑽了出來。軍船上的士兵們吃驚地發現,那些漁網下麵所掛著的,並不是什麽捕魚用的漁網,而是一條條鐵鏈!

“衝!”隨著先前那名大漢一聲暴喝,那十來條輕舟同時拉著鐵鎖從兩艘軍船的兩側駛過,正好是用鐵鏈將那兩艘軍船給牢牢地綁住。而軍船上的水士兵兵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反應,兩艘軍船便是被這五六根鐵鏈給困住了。而雖然那些輕舟比起軍船要小不少,可這是在水麵上,借助這水麵的浮力,這十來條輕舟硬是將這兩艘軍船給死死地綁在了一起!

就聽得咚的一聲,兩艘軍船直接就撞到了一塊,而軍船上的那些士兵也是紛紛摔倒,船上立刻混亂了起來。當然,這聲巨響也是引起了不遠處水寨上水軍的注意,當即,就有幾名水軍的士兵吹響了號角,整個水寨的軍隊都被號角引動著紛亂的集結!

而在輕舟上,偽裝成漁民的王宗石卻是沒有半點驚慌失措地模樣,瞥了一眼水寨,直接從腳下抽出了巨刀,喝道:“上!奪船!”

王宗石這一聲令下,十來條輕舟上,原本直屬於王宗石帳下的王家匪軍組成的戰士們,紛紛從漁船裏麵的草垛和船艙裏抽出了兵器,他們一個個的提起了兵刃就是往軍船上衝。兩艘軍船上加起來也不過才二十來個人,而轉眼間,爬上軍船的王家軍就有五六十人,那些水士兵兵如何敵得過,紛紛被王家匪軍的士兵給砍倒丟入了江中。

隨著“噗通••••••噗通••••••!”的聲音,屍體掉入江河裏如同下餃子般的濺起一朵朵浪花,隨後,紅色的**染紅了一層層水浪波動的河麵。

王宗石見了嘿嘿一笑,趁著自己所站著的輕舟靠近了軍船,縱身一躍,卻是朝著軍船跳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船舷,翻身便是躍上了軍船的甲板。左右看了看船上的配備,得意地笑道:“好啊!不愧是大聖王楊幺支持下建立地武功山水軍!看這軍船,看這配備,比起當年老子在江南江湖上用的船,好上不止十倍啊!”

這個時候,王老二也是跟著跳上了船,看到王宗石也是快步走了過來,對王宗石說道:“將軍,幸虧武功山水軍隻是派了這種普通的軍船來,聽說那水寨裏麵可是有撞角船和樓船呢!要是他們派了那種船來的話,我們這套可是派不上用場了!”

“嘿嘿!”王宗石卻是笑了起來,輕輕地提腳踹了過去,“滾你的蛋!老子的辦法什麽時候失手過?這武功山水軍在這片水麵稱霸久了,早就沒有了警惕之心!我們扮成漁民,他們怎麽可能會派撞角鬥艦和樓船出來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預料之中!”

“那是!那是!將軍英明,自然是算無遺策了!”王老二也是嘻嘻哈哈地送了個馬屁過去,轉頭看了一眼水寨方向,臉上的笑意卻是收了起來,有點緊張地對王宗石說道:“將軍!武功山水軍好像要出動了!我們是不是要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雖然眼下他們占據了先機,但隻有這區區十來條輕舟和剛剛俘虜的兩艘普通軍船,可不是武功山水軍正麵的對手。

王宗石還是那副笑臉,看都不看水寨一眼,而是直接朝著王老二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地態度說道:“別急!先等等再說!對方可沒有那麽快出來,他們可沒有那個膽子!讓兄弟們仔細收拾一下,把那些鐵鏈都收起來再說吧!”

王宗石所說的不錯,突然江麵上發生這種變故,讓水寨內的水軍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是派人前去通報水軍統領土士誠。可能是太久沒有遇到敵手的緣故吧,武功山水軍雖然依舊占據著贛水支流河麵霸主的位置,但畢竟成軍不久,缺少了精銳水軍所應有的那份應敵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