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武功山的糧草多,但在此之前連著出了幾次狀況,對於糧草問題,高聚也是很看重的。城南的糧倉可是囤積了武功山城近三分之一的糧草,一聽得糧倉失火了,高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看看情況!而就在高聚急急忙忙乘著馬車離開軍營的時候,卻是沒有注意到,那個告訴自己糧倉失火的親信卻是不知何時,悄悄溜走了。

在軍營旁邊的一條小巷內,剛剛從高聚身邊溜出來的那名親信,滿臉急切地對白山身邊的那名親兵說道:“大,大人!我,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去辦了!我的老婆、兒子呢?”

那親兵陰測測地一笑,剛剛張開嘴,卻是突然身子一晃。可憐那名剛剛出賣了自己主子的親信,隻是感到脖子一涼,就這麽直接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而那親兵則是陰測測地說道:“放心吧!你的老婆和兒子已經早你一步去了!”說完,也不去收拾屍首,而是直接轉身消失在了小巷內的暗影,他還要趕到白山身邊去報信呢!

且說高聚急匆匆地乘著馬車趕到了城南的倉庫門口,下了馬車,高聚卻是傻了眼。原本還以為這倉庫已經亂成了一團了,可沒曾想這倉庫門口還是和平常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大火!而守在倉庫門口的那幾名軍士自然是認得高聚了,見到高聚到了,慌忙是上前行禮。高聚卻是不管那麽多,上前一把就是扯住一名軍士的衣襟,喝問道:“不是說這裏著火了嗎?哪裏著了呢?火呢?”

那名軍士卻是一頭的霧水,又被高聚這副樣子給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道:“火,火?回稟大首領,沒••••••沒有著火啊?”

“沒著火?”高聚心中一驚,怎麽會沒著火?當即高聚便是直接將那軍士給甩在了一邊,轉身便是吼道:“小六子!小劉在哪?劉小六!”

隻可惜,高聚口中的劉小六早已經魂歸地府,哪裏還能回答他的喊話。高聚喊了好幾聲,卻是沒有人回答,心中的驚疑那是越來越強烈。而此時倉庫門口的大街上已經開始有不少百姓在圍觀,都奇怪的看著這個首領大王今天發神經一般。

而這些百姓的表情落在高聚的眼中,就好像一張張嘲笑的麵孔一般,一種不安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當即,高聚便是邁開腿就往馬車上跑,一邊跑還一邊吼道:“走!走!回府邸!不!回軍營!回軍營!”

高聚總算還是作出了一個正確的判斷,隻可惜,已經晚了。就在高聚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忽然從城門方向傳來了一陣喊殺聲,嚇得高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剛剛踏上馬車踏板的腳也給踏了個空,高聚直接就摔在了馬車旁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被馬車上的車夫扶起來的高聚已經是滿臉驚慌,直接往發出喊殺聲的城門方向張望。原本還有不少百姓圍在這街口,聽得那震天的喊殺聲,那些百姓也隻是愣了片刻,便是立馬跑了個精光,整個大街上除了高聚以及手下一幹軍士,就再也沒有人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高聚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街道的另一頭,一大隊人馬正殺氣騰騰地往這邊趕了過來!

別看高聚玩起陰謀詭計來一套一套的,可他的武功卻是十足的差勁,見到那些人馬就這麽殺了過來,高聚的腿肚子都給嚇軟了,哪裏還做得出反應。倒是之前攙扶他的那名車夫總算也是個軍士,慌忙對高聚喊道:“首領大人!首領大人!快上車!快上,唔!”

那名車夫還沒有說完,就聽得咻地一聲,一支利箭驟然出現,直接射穿了他的咽喉,與此同時,又有數十支箭矢飛射而來,幸虧高聚被那倒下的車夫給壓倒在地,竟然沒有傷到分毫!不過高聚的那輛馬車卻是被那些箭矢給射成了刺蝟,那些拉車的戰馬自然是全部倒斃在地。

被車夫給推倒在地的高聚總算是清醒了過來,臉上盡是那車夫咽喉和口中噴出的鮮血,嚇得高聚不由得大叫了起來。驚慌失措的高聚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突然出現的箭矢射來的方向,和南邊那些衝殺過來的人馬並不是同一個方向!

“大人!大人!”總算那幾名看守糧倉的軍士對高聚還算是忠心,見到高聚遇襲,慌忙提起兵器上前為高聚格擋。而就好像出現時那麽突然一般,這些箭矢也是突然間全都停了下來,似乎是已經完成了它們所要執行的任務。

馬車沒了,而那些敵我不明的兵馬也是越來越近,要是靠兩條腿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贏的,那幾名軍士無法,也隻能是護著高聚退回了糧倉內,將大門堵死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隻盼著城內軍營內的軍隊能夠早點發現這裏的動靜,及時來援!

很快,那隊神秘的兵馬已經趕到了糧倉門口,為首的自然就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以及他手下的那四名大將!看了一眼糧倉門口那已經插滿了箭矢的馬車,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又轉頭往糧倉看去,卻是笑著說道:“雲山,你的辦法似乎是派不上什麽用場啊?”

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身後的龐雲山聽了,頓時就是老臉一紅,原本按照他給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獻上的計策,是讓萍鄉軍扮成從萍鄉敗退的潰軍,騙開城門,然後再伺機殺了高聚。可未曾想,還沒等他們開口使詐,那城門也隻是堅持了半個來時辰,就自動開了,而萍鄉軍一路趕來,卻連半個敵人都沒有看到,可以說萍鄉軍之前的那番動作全都是白費力氣。

還是會忠心細,當即便是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說道:“主公,這武功山城有些不太對勁啊?武功山城的守軍怎麽會就這麽讓我們進了城,而且還不阻攔呢?”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此刻反倒是不急了,淡淡笑道:“用不著傷腦筋,我敢肯定,這一定是白家或者是那土家再搗鬼!現在官兵不再威脅武功山了,局勢平穩。所以現在都想當武功山之主。現在我們想殺高聚,他們兩家又何嚐不想要高聚的命!”

這一點,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在剛剛進城的時候就想通了,他敢肯定,依著白家、土家兩家在武功山的勢力,短時間內絕對不會有人來攔阻他們!

“你!你!你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從糧倉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抬頭一看,原來是高聚正站在糧倉樓台上的瞭望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緊接著,高聚的臉上又是露出了怒容,喝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你,你好大的膽!竟然敢帶兵攻打武功山城!你,你這是要造我大楚國的反啊!你不怕被大聖王處死麽?”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剛剛就遠遠地看到了高聚躲進糧倉,眼下見到高聚,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嘴角微微一翹,笑著喊道:“首領大人此言差矣!某此次進城,乃是特地前來向首領大人道謝的!多謝首領大人之前對某的幫助!”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這話雖然是帶著笑意說的,但任誰都聽得出,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說的這是反話。

緊接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話語一轉,冷笑道:“不過劉某沒那個本事,沒能從萍鄉把軍糧要來,倒是讓首領大人失望了!可是劉某此次北上,乃是為了所有起義的天下英雄和我大楚國的大事,軍中不可無糧,無奈也隻有厚著臉皮來找首領大人要點軍糧!還請首領大人千萬要答應啊!”

高聚可是被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話氣得全身顫抖,這哪裏是請求,分明就是要挾!看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身後那數千人馬,高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又如何敢出口拒絕,隻能是說道:“劉狗賊••••••啊!劉首領息怒!息怒!那萍鄉之事,我確不知!這糧草之事也容易得很!我全都答應!隻要劉首領退兵就是了!”

“哼哼!”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冷冷地哼了幾聲,朗聲說道:“高首領大人!你就休要拖延時間了!大人也不想想,武功山城城高牆厚,又有那麽多的守軍兵馬,劉某手下不過才五千餘人,如何能夠這麽輕易就進了城?眼下城內的那些守軍根本就不會過來!”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這番話可是正中高聚的心坎,他本來也不期望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真的會退兵,隻是希望能夠拖住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讓他一時之間不會發動進攻。等到城內的那兩萬守軍來救。可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這麽一說,高聚這才想起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入城的蹊蹺,不由得叫了起來。是白山!一定是白山!土家兄弟離開武功山的消息,高聚自然也早就知道了,現在武功山城內,會對自己動手使絆子的,就隻有白家的白山了!

這下高聚也是一臉的慘白,眼中盡是絕望,白家在武功山城內有多大的勢力,高聚當然清楚得很。若是平時高聚有兵馬在身邊,白家還要顧忌自己幾分,如今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入城將自己圍困在這小小的糧倉,對於白山來說,必然是個絕妙的奪取兵權機會!而此刻高聚也是突然想起剛剛自己本來完全有機會乘馬車逃走的,而那突然出現的箭雨卻是斷絕了高聚那最後一絲生路,現在想想,那暗中下手的,定是白山的手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完全陷入絕望的高聚兩眼無神地看著身邊的那幾名忐忑不安的軍士,最後苦笑著說道:“你們都投降吧!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說得對,我已經沒救了!你們若是投降,說不定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還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去吧!”

沒有人真的會不怕死,這些武功山的軍士也不例外,本來在看到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帶著那麽多萍鄉軍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心生畏懼。現在高聚這麽一說,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終於還是決定按照高聚所說,下去打開大門投降了。見到那些軍士離開之後,高聚苦笑了起來,這幾個月來,從起事聚義打退官兵後,他和白家、土家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可換來的,卻是這麽一個結局,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拋下生死,高聚突然膽氣一壯,卻是再次走到了窗口,對著外麵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喝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我知道你想要殺我!不過我要告訴你!我高聚的命你們誰也拿不走!”說完,高聚突然猛地縱身一跳,就從瞭望口這麽跳了下去!

高聚這麽一跳,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都是被嚇了一跳,眼看著高聚就這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且還是頭先著地,腦袋被砸得是一片血肉模糊,當場就沒了性命!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萬萬沒有想到高聚竟然會選擇自盡,從起義以來,高聚可是一直惜身愛命,就連出城巡視,身邊也要帶上幾千兵馬保護。這樣一個膽小怕死的人,竟然會有勇氣選擇自我了斷,倒真是出乎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的意料。

其實自從高聚起事以來,見過好多被自己的義軍殘殺的貪官和財主們,而他本身也殘殺過好多叛徒和敵軍將領。劉廣可是個暴脾氣,他知道要是被活捉了,恐怕自己也逃不出劉廣的殘忍酷刑。反正是個死,摔死也比遭受酷刑死強。

所以,高聚不是不怕死,而是怕死前遭罪,所以才選擇了跳樓而亡的死法。

看著高聚的屍首,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卻並沒有感覺有多麽舒服,反倒是有有一種拚盡全力,結果卻是打在空處的感覺。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長長地舒了口氣,搖了搖頭,他身邊的大將晁廣上前問道:“主公!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是不是幹脆把這武功山給奪了?”

奪武功山?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可否認,這個建議很吸引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可問題是,現在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根本就沒有那個實力!別看白山在這之前並沒有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出手,反倒是幫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幾次,可是現在高聚已死,那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對於白山的用處已經沒有了,說不定白山還會對他出手!

當即,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便是沉聲喝道:“讓將士們手腳麻利點,把這個糧倉內的糧草全都給搬空!我們馬上離開這裏!”現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軍中可是缺糧,眼前這就是個糧倉,還不如乘勢搶了這些糧草,至少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除開晁廣之外,其他三將的頭腦也不差,立馬就明白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意思,紛紛帶著手下的將士闖進糧倉搶糧。可憐那幾名守糧倉的武功山軍軍士,剛剛打開大門,還沒有來得及喊出投降兩個字,就被會忠一槍一個,全部都給解決了!

這糧倉內的糧草雖然不少,但五千名萍鄉軍的手腳也麻利得很,很快便是將整個糧倉都給搬空了。

搶完糧草,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可是不敢再耽擱下去了,武功山兩萬大軍,他可不想與其無謂的廝殺。所以,他直接帶著兵馬撤出了武功山,一路向北退去。

沒過多久,已經得到消息的白山終於也是趕了過來,看著地上那高聚的屍首,白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忙是傳令手下的兵馬封鎖武功山城,開始了他計劃已久的大清洗!

而與此同時,在武功山最西端的西山寨城,城內的恐慌可是不亞於武功山城,其原因自然就是來自於城外那支神秘的軍隊。

在西山寨城的東城頭上,西山寨首領西門風緊皺著眉頭,看著城外那支陣容整齊的大軍,心裏那叫一個急啊!今日一早,這支突然出現的大軍差點就突襲攻破了城門,也虧得守城門的士兵反應得快,飛快地將城門關上,總算是抵擋住了對方第一次進攻。

不過西門風可沒有因此而高興,城外那支神秘軍隊並沒有退去,反倒是在城外集結列陣,而且還搬出了不少雲梯,看樣子是要強攻西山寨城了!看著這支兵馬的旌旗,西門風陰沉著臉問身後的部將:“你們可曾聽說過武功山什麽時候有這麽一支兵馬的?”

隻可惜西山寨城內又怎麽會有人知道武功山突然出現了如此眾多的軍隊,所以那些部將一個個都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得到回答,西門風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城外的那支兵馬中走出了一騎,看起來像是一員戰將,朗聲喝道:“吾等乃是奉了武功山首領之命!前來接管西山寨!汝等為何還不打開城門?莫非是想要抗命不成?”

“哼!”西門風聽了城外戰將以高聚的名義要求開山寨城門的話,卻是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對於對方的話,西門風根本就不相信!

接管?說得好聽,若不是守城門的士兵機警,這些來曆不明的兵馬早就衝進城了!再說了,西門風自己可是武功山首領高聚的親信,前段時間高聚還讓武功山方麵送來了軍糧,對於接管西山寨的事情根本就沒提過,西門風自然不會相信對方是高聚派來的!

這城外的兵馬,自然就是被石門軍首領趙燕派來奪取西山寨的謝小鬼大軍!謝小鬼可是在石門軍首領趙燕麵前誇下了海口,三日內定要拿下西山寨城。隻是謝小鬼卻是沒有想到,光是從萍鄉到西山寨的路程,就足足花了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謝小鬼想要實現自己的承諾,就必須在今天攻下這西山寨城!

可惜剛剛的突襲沒有成功!謝小鬼有些懊惱地拍了拍大腿,他可不指望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西門風打開城門。幹脆眼中閃過了一絲戾色,揮動了手中的長刀,朝著前方的城牆一指,喝道:“不廢話了!兄弟們!給我衝!攻下西山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