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年輕人帶著十幾名高手阻擊斬殺自己的手下戰士們,張鐵牛嗤了一聲,立刻加速出手了。

他一步向前,手的長劍已像是一匹銀練垂落而下,向一旁的一號斬去。那一劍說不上精妙,不過是戰陣劍術最基本的出劍路數而已,但在這位老將軍用來,卻頗有一些天崩地裂、泰山壓頂之感。

一號頓時覺得這位老爺子的實力非常厲害,一股戰場培養的絕殺之氣鋪麵,甚至連絕對實力還要更甚一籌的敵人,從感覺上來說都沒有張鐵牛此刻給他的壓力大。

原因其實信王趙榛也清楚,對方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軍人,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與劍術,迄今為止在這個世界中他也隻在一個敵人的身上見過而已。

可以說當初那個蒙古首領是把他的主公和自己逼得最慘的一個,但若換作這個老者擁有那變態蒙古首領的實力地話,卻不一定能夠如此被信王趙榛斬殺。

軍人的劍術大開大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殺意與氣勢,好像他揮出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麵牆一樣,給人一種避無可避、大難臨頭的錯覺。

麵對對方的強悍戰鬥力,一號的頭皮發麻,他第一次覺得在這裏和對方交戰好像不那麽明智,早知道就讓主公出手了,本來還想在主公麵前露一手,結果現在卻有些頂不住了。

不過張鐵牛卻好像絲毫不在意,他對於一號能夠避開他的這一劍略微有些驚訝,灰白的眉毛都忍不住微微一掀。不過驚訝歸驚訝,張鐵牛出手絲毫不慢,馬上又是一劍橫掃向一號斬去!

他要逼開一號,去找殺的正爽地信王趙榛的麻煩。

這一係列出手都在瞬息之間,馬月英才剛剛穩住身形。而信王趙榛雖然看到一號雖然還差了那麽一點點,但是還勉強能頂住,便故意沒有支援。他知道,跟隨自己久了,自己的這幫一手帶出來的戰士們欠缺一定的與高手過招的經曆。隻有在逆境中成長起來的戰士,才是最強悍的戰士。

此刻張鐵牛的劍已經近在咫尺,但一號卻不能退了。但看到對方咄咄逼人,自己給信王趙榛丟臉了,一號也火了“老虎不威你當我病貓啊!”他想道。

他立刻用信王趙榛教授過的技能,不但不退,反而迅速地向對方閃電般的衝鋒了過去,一度爆發之後一號瞬間在張鐵牛視野之中消失,再一次出現時卻巳經避開對方的劍鋒並一劍刺向對方的喉嚨。

好快的技巧轉換出來的速度!

老將軍分辨出,這是一種前所未見過的技能,他反手格擋,兩人的長劍一交,冒出了火花,同時也各自察覺出對方對於劍術的理解,都是大宋的軍人出身,此刻卻要分出一個高下來。

張鐵牛忽然有些興*奮,但他看到一號向後一退,手上的劍微微向一側一斜,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

這不光是西北軍的軍用劍術!還糅合著一些新的改進。

張鐵牛立刻後退一步,反手一劍架開一號刺過來的長劍。但他卻並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沉聲喊道:“停手!”。

此時,喬陵感到有什麽落下落到他的肩膀上,他用手摸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著糧食倉庫頂部,忍不住有些擔憂地說道:“怎麽回事?龍震動了嗎……”那時候的人們對於地震,有著迷信的解釋,認為是地下的燭龍或者是什麽龍在地麵轉動打滾造成的地震。

然後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同伴,說道:“你們感覺到了嗎?”,馬東等人此刻正忙得熱火朝天,他們已經幾乎將大量的糧草裝入了麻袋,扔下了準備好的懸崖之下。這些糧食將來將是他們賺大錢的本錢。好不容易遇到倉庫內部混亂,他們此時不抓住時機大撈特撈,就太過愧對他們的理想了。

不過這個時候那個女孩卻打了一個寒戰,說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地麵好像在搖晃……”她有些不安地看了四周,好像四麵潛藏著什麽一樣,她說道:“好像地麵在動了……”

她的話音剛落,忽然整個地麵都搖晃起來,這一次不同於之前輕微的搖晃,而是仿佛整個地下都猛烈地晃動起來。

所有少年都在第一時間被晃倒在了地上。“看,遠處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在一片尖叫聲中,忽然一個聲音喊道。

張鐵牛一步反手背劍,彈開信王軍特戰隊戰士隊長一號手中的長劍,隨後沉聲喊道:“停手!”但正是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動作剛剛一滯,整個地麵忽然地動山搖了起來!

信王趙榛、一號與馬月英以及十餘名特戰隊戰士立時麵色一變,他們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四方。然而“哢嚓!”一聲巨響,所有人看到地麵裂開一條十多米長的裂縫,裂縫之中泥沙與碎石頓時嘩嘩落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斷了戰鬥,信王趙榛立刻埋下頭眯起眼睛,回頭大聲讓身後的馬月英、一號以及戰士們趕快後撤,他心知不妙,沒想到這裏竟然他媽的發生了地震。他自己也算夠倒黴的,搶掠倉庫能遇到地震!也太離譜了吧!

信王趙榛理所當然地將這件事歸結為自己背運造成的結果,他們與張鐵牛的戰鬥不過才剛剛開了一個頭而已,沒想到就有了這麽大的動靜。

可這個時候容不得多想,他一邊後退,忽然聽到馬月英在另一側大聲喊道:“信王千歲,小心!”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灃州灃陽的官方糧食倉庫的山巒穀口忽然迎來了第二次戰栗,巨大的岩石終於在震動之下掙脫山體的束縛轟然落下,四周圍一下子變得雜亂、混亂無比。

信王趙榛正要避開,可是大量的泥土與岩石已經從一側向他湧來。“我草!”這是一切都黑下來之前他最後一個想法。

甚至這可怕的動靜一直延伸到整個山體,此刻正在糧倉區域中一個台子上,約束老工們的年輕地主官更是一個站立不穩,向台下滾了下去。

劉大善好不容易才頭破血流地從亂石之間爬起來,他感到腳下的大地顫抖著、不斷出轟隆隆的聲音。麵對巨大的變故,他忍不住麵色蒼白,倉皇地環顧四周。

現在整個官方糧食倉庫一時之間兵荒馬亂,大多數苦工們被劇烈的震動摔倒在地,但更多的人在向外逃奔。

這是怎麽了,地龍動了?是自己貪汙的太多,今天老天爺發怒了嗎?他忍不住戰栗的想道。

表麵上看起來正是改名為紹興的越州顯得一片繁華,但是在一個人的心理,卻有了一些蕭瑟的味道。

此時,在行宮宮殿高台之上,高宗趙構遠眺遠方,他的眸子裏折射著一絲光芒從露台方向望出去,遠景是茫茫白霧中仿佛用濃墨拖拽出的一片森林的樹冠。

宮殿裏的香爐裏地高香燃燒著,煙霧從紅得發亮的香頭子上飄散,飄出宮殿,屋內變得香飄四溢了起來。

趙構隻在睡裙上披了一條紅白相間的裘皮披肩,長發仿佛是睡眼惺忪狀態下有些雜亂地、鬆軟地垂落在披肩上,金龍睡裙下是一雙鎏金快靴。

他低頭有些心不在焉地將金色的靴子放在毛絨絨的地毯上,看著金色靴子陷入軟軟得絨毛之間,然後微微一皺眉。平時他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表與舉止,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能表現的懶散一些。

不過這位皇帝陛下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書桌上的文件上,這份寫在黃色巾紙上的密報,被送到這張紅木桌子上時,實際上已經是勇士大賽的三天之後,這份文件是此時在張浚身邊的秦檜,親手書寫派人送過來的。

這位趙構深為信任的人,此刻正在與張浚大人一起在自己的身邊,落後一步的位置。他穿著一件青色綢衣服,在張浚身邊,站得筆直,目不斜視。

此時,宮殿大廳裏一時之間有些靜。過了好一會,趙構才從起床之後的迷糊中恢複了過來。他揉了揉額頭,有些乏力地抬起了頭。

仿佛有些憊懶一般地瞳孔中映出這兩個自己的臣子,說道:“這兩天忙著各種事情,還有改年號的事。朕正是有些累了,張浚愛卿與秦愛卿星夜趕來,想必能給朕一個好消息了。”

“陛下注意休息啊!大宋的江山還需要您來扛啊!”說這話的卻不是位高權重的張浚,而是秦檜先開口了。

張浚回頭看了他一眼,秦檜麵無表情,一副理所當然的關心的樣子。不過這位大臣並沒有多少驚訝,後者一直是這個樣子,出於一種對於這位陛下細致的關切。甚至不僅僅是一種普通的,走出於臣子對於王者的關心之外。這個家夥好厚的臉皮,張浚心中想道。

“陛下,我們暫時也隻能圍困住信王千歲的船隊,而且也隻能我親自給他們送去了糧食補給。由於他們的嶽飛部數十萬大軍就在開封府南部附近數十裏方圓虎視眈眈,一旦發生過激行為,小臣擔心······”張浚說不下去了,能將數十萬金兵打得潰不成軍,可想而知嶽飛統帥的大軍戰鬥力有多強了。

“哎,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不顧私情將他處置了······結果現在害的他在朕的眼皮子低下逃跑了!”趙構無奈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微臣無能!”張浚馬上反應了過來,對方還是有些埋怨自己,雖然到現在還沒有處理自己,但是張浚知道,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已經不保了。他不禁回頭看了看後麵的秦檜,看來這個家夥是被陛下看重的未來的大臣啊!

趙構點了點頭,又想了一下說道:“不僅僅是你的過失,算了,有時候天意不是人能控製的。信王能在我與金人甚至叛亂黨羽一齊追殺中依然逃出去,和他的能力與運氣十分不開的。最近一段時間,你除了準備江陵之行,就多花點時間在這件事情上吧,我想,信王還要來的。告訴金人與偽齊的人,我們可以暗中聯合他們。但是表麵上我絕對不會承認,所以,兩位愛卿還要辛苦了!”

“下臣明白。”“臣遵旨!”倆人齊齊叩首。趙構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二人趕快出發。

黑暗中傳來滴水的聲音。吉倩倩地眼皮動了動,終於從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中,吉倩倩醒了過來,她感到四周寂靜無聲,仿佛回到了幼年母親的懷抱地情形一樣。

低聲的呻.吟了一聲之後,她的意識才逐漸清楚了一些,下意識地打開自己的火折子,看到自己的身體無恙,她終於稍微感到心安了一些。

她活動了一下身體,自己沒有骨折也沒有內傷,甚至沒有太大的傷口,隻有一些擦傷與受到衝擊而已。

而距離她不知道多遠處的信王趙榛,其實是最早醒來的,不過四周依舊漆黑一片,沒有光線即使感知再高,也不能在完全的黑暗之下視物。

然而他試想拿出火折子,不過立刻發現現大量沉重的土石壓在身上至使自己動彈不得。信王趙榛這才記起當初被這些坍塌的土石正麵撞上的一幕,但他不由得感到慶幸,若是換成普通人估計就是當初僥幸逃生,但此刻也難逃窒息而亡的下場。而自己的閉氣功還算到家,總算沒丟了性命。

可話又說回來,若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估計也早已死在五馬山或者被俘虜了。

緩慢的吸了一口氣,信王趙榛將雙臂向外擴張,巨大的力量立刻讓土石動搖起來,滾滾下落。然後他又試了一次,加上了力量爆發,終於猛地崩開壓在他身上的土石。

一掙脫束縛,信王趙榛立刻拍去身上的沙土站起來,但他下意識地一擦額頭,感到手上冰涼一片。愣了一下,他馬上拿出火折子一打,火紅的光線之下他看到自己手上全是血。

“我靠。”信王趙榛暗罵了一句,然後環四顧一外麵的情形讓他鬆了一口氣,山體裂縫坍塌之後並未完全封死通路,至少還給他留了一條出路。

那條通道在裂縫的另一頭,前方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何方。而此刻裂縫地底周圍的環境早已大變,就是信王趙榛也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他正準備舉起火折子向那邊照過去,卻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呻吟。

信王趙榛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地震之前發生的一切。

回過頭,果然看到那個馬尾辮子女孩安靜地躺在另一邊的碎石之中。馬月英緊閉著雙眼,潔白的臉蛋上地睫毛微微顫動著,卻少有地體現出一種溫靜與柔和的美。但信王趙榛現在沒有心思去關注這種美感,而是留意到從對方額頭上淌下來的泊泊鮮血。

他忽然想到一個不大妙的猜測,於是慢慢走過去在對方身邊蹲下,伸出手摸了一下少女的額頭。

她的額頭滾燙。信王趙榛的心頭微微一跳,他鬆開手掌,果然看到在一圈圈光暈照射下,少女蒼白的額頭下潛藏著一層隱隱的黑色線紋,正沿著他的臉頰生成。

這說明馬月英的本體意誌正在與密藥鬥爭。每一次陷入昏迷之中,對她來說都是一個嚴重的考驗。

信王趙榛想了一下,拿出水袋倒了些水在手掌上,然後拿出那枚曾經製作的秘製解藥,化解開成藥水,一半喂入嘴裏,一半放到對方的額頭上,他急切的叫道:“馬月英?醒醒!”

信王趙榛喊了兩聲,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少女的眼皮終於在昏暗的光線下動了動,然後睜開來。她眼睛內裏的瞳孔,起先好像籠罩著一層可怕的黑紅相間的顏色,但過了一會隨即恢複了過來。

“馬月英?”信王趙榛叫道。

馬月英起先有些恍惚,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眼神迷茫地看著信王趙榛,有些虛弱地說道:“義父……,何自在……?”

“是我。”信王趙榛收起水袋,然後答道。

少女猶豫了一下,說道:“信王千歲?”然後她就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她隱約記得自己之前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境中,他夢到自己被埋在周圍都是墳墓的地裏,那周圍地裏的僵屍靠近她的身體,不斷的撕咬她的肉,吸取她的鮮血,可她卻絲毫動彈不得。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下意識地想到這個噩夢可能與自己身體中的神密藥物有關。

“是我,你身體如何了?沒問題了嗎?”信王趙榛看到馬月英閉上眼睛,有些擔憂地問道。

少女一動,立刻痛哼了一聲。她感到自己腿上應當是受了傷,低頭一看現那裏有一條長長的傷口。而鮮血從絲綢裙袍上浸染出來,染紅了一片。他心中微微一緊,傷口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她感覺自己的強大的實力好像沒有了,渾身無力。

馬月英心中隱約的不安越加強烈,下意識地試圖坐起來,但劇痛馬上讓她發出“嘶”一聲輕哼。隨即她又躺了回去。少女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但這一刻她卻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心中反倒全是另一個念頭,自己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