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首領致命一擊,大刀帶起一道銳利的風刀,然後大刀刀影一掠而過。當何自在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他卻感到有人以極大的力道撞了自己一下,然後兩人都向一側飛過去。

何自在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忍不住驚訝地睜開眼睛,才看到蒙古首領已經一擊揮空。

他臉色蒼白地回過頭,正好看到信王趙榛從另一邊翻身爬起來,頓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微微一怔之後,趕緊感激地答道:“謝謝你……”

“真見鬼了!”信王趙榛心中暗罵了一句,又浪費了他不少體力。這貨雖然比起肖山河、莊大石那樣的貨色來,心地還算不錯,不過整一個沒長腦子的愣頭青。也不知道肖山河是怎麽調教這位徒弟的,總之從目前來看,可以說作為一個明教護法接班人的話,是徹底的教育失敗了。

但何自在顯然不能得知信王趙榛心中的想法,他看到後者沉默不語,還以為是對方是在考慮如何對付那蠻人的事情。他將心一橫,心想反正之前不是信王趙榛出手相救的話他早已死翹翹了,幹脆勇敢一點大聲說道:“那個,大俠。我來拖住他,你從後麵進攻——!”

信王趙榛一贏,都有哭出來的心思,心想你難道看不出來不管我們從那個方向進攻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嗎,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啊同學。不過為了讓這家夥閉嘴,他幹脆沒好氣地打斷道:“你給我閉嘴,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

“對不起……”

“算了,當我沒說。”信王趙榛幹脆回過頭,可這一剛回頭,就看到那蒙古首領又像是重型坦克一樣向這邊衝了過來。麵對這個怪物的一個猛然的衝鋒,他不敢怠慢,馬上往左側一閃,想要從這家夥不便進攻的側翼給他來一記,看看自己能擊死狗熊的隔山打牛破甲拳能不能對對方的堅硬身體造成什麽影響。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的閃避竟然意外的順利,可照理說即使蒙古首領轉向比自己緩慢,也不應該會放棄對於側翼的保護啊。

他本來都已經做一戰的打算了,可沒想到竟然毫無阻礙地脫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不過信王趙榛忽然又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他忍不住出了一頭的冷汗,回頭一看,果然看到何自在單手橫劍在胸前,正正麵迎向蒙古首領。

“我靠啊!這個家夥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啊!”信王趙榛暈了。

信王趙榛在一瞬間放棄了隔山打牛破甲拳的起手動作,然後抬起右手就是一發風拳。雖然瞬間發出了沒有蓄力的風拳,對於怪獸一般的蒙古首領來說沒有什麽致命的威力。不過巨大的打擊,還是擾亂了蒙古首領的出手方向。

他原本要正中那個何自在胸前的一擊,最後隻打在何自在的左肩上,後者慘叫一聲,筆直地向後飛出落入那個方向的灌木叢中,“砰”的一聲悶響之後就再無聲息。

信王趙榛趕忙後退一步,麵對緩緩向他轉過來的蒙古首領怪物,心中暗叫了一聲。

對於吉倩倩來說,戰鬥在羅月兒加入之後就變得簡單起來。當然羅月兒並不是那麽情願告訴她究竟自己有多少霹靂彈。

起先她支援了三顆霹靂彈,然後戰士們利用用爆炸的威力,將死傷慘重的山賊從院子裏趕了出去。

不過雖然那些來自於森林之中的山賊看起來還狠勇敢,在他們中的山賊頭目的命令下,這些家夥很快拉開了散兵線再一次衝了上來。

這一次羅月兒貢獻了五枚霹靂彈,然後就大搖其頭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存貨了。

羅月兒身為商人,自然是有一些自然而然的小聰明地。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聽到了來自於戰場另一頭,信王軍特戰隊副隊長二號的牛角長號的聲音,悠長的號角音一直徘徊在整個山寨的上空,這是約定好的信號。這證明前方的戰鬥已經結束了,雖然依舊沒有增援,但她們至少可以撤退了。

可對於吉倩倩來說,她要的結果不是那樣的。因此她的命令很簡單,也顧不上羅月兒是信王趙榛欽定的女人了。直接吩咐那名侍衛道:“你,去把她的包包給我搶過來——!”

戰士雖然有些猶豫,但是他是軍隊出身,隻能夠按照命令而行,最後的結果就是羅月兒眼淚汪汪地看著吉倩倩,而後者手上拿著從她那個裝滿稀奇古怪的東西的包包裏又翻出了整整二十五枚霹靂彈。

吉倩倩一臉不滿地問道:“你怎麽藏了這麽多這東西很危險,我沒和你說過嗎?”

“我會好好保管他們的。”羅月兒委屈地答道。

“不是這個問題,這可是火藥啊,你知道製造這東西和使用這東西的工匠和火器軍隊,僅僅因為不小心爆炸,而死了多少人?算了,等會再和你說……!”吉倩倩歎了一口氣,對那名侍衛說道:“勇敢的戰士,去把這些霹靂彈給大家分發下去。我們準備反攻。”

戰士侍衛點點頭,依言而行。顯然,戰鬥的結果因為二十五個威力巨大的霹靂彈,已經可以預料。

信王趙榛與蒙古首領打鬥了幾下,心中猛然想到一個絕招。他猛地抓起一把沙土,使勁往對方眼裏狂扔。

蒙古首領現在就是再厲害,也無法讓自己的眼睛不受傷害,他連忙捂著自己的眼睛,信王趙榛迅速閃電般的將自己背後的合金箭矢拿了出來,迅速撲到對方的跟前,向咽喉處恨恨的一插。

看到沒有插進裏麵,卡在了咽喉肌肉的部位。信王趙榛迅速飛起一腳螺旋踢!重達千斤的巨力灌進了合金箭矢尾部,直接貫穿了對方的咽喉,刺短了對方的脊椎。

此時,信王趙榛正要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時候,卻聽到身後一聲輕響。聽到異常,他迅速跳出戰鬥的圈外,回過頭,發現一行人分開灌木叢從樹林背後走了出來。

信王趙榛一看這些人忍不住一怔,心中下意識地閃過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樣一句話。

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把他坑在這裏的肖山河與莊大石一行人。當然不止他們兩個,隨行的還有七八個人,不過看裝束並不像是明教護法團的人。

信王趙榛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兩人之間那個老者身上,他皺了皺眉,總覺得在那裏見過這老家夥或者聽說過他的摸樣。

不過比起信王趙榛的驚訝來,肖山河與莊大石心中的驚訝更甚,甚至可以說是震驚了。

事實上他們看到信王趙榛時就是一呆,已經認出了這個年輕人,隻是此刻的信王趙榛看起來有點彪悍。他一隻手提著合金箭矢,大馬金刀地站在渾身是血的蒙古首領地屍體上,自己也滿身是血汙,頓時給人一種這樣的印象:

這家夥經過一番苦戰,以一己之力幹掉了這頭怪物。

要知道莊大石與肖山河是親身經曆過幾天前那一晚上的戰鬥的,當然也出手會過蒙古首領。麵對這個蒙古首領,莊大石與肖山河倆人加起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蒙古首領與莊大石的武技可以說係出同源。

他們倆的武技是出自同源的古老宗派。而尷尬之處就是,一旦交手很大程度上就能看出絕對的實力差。然而絕對實力差是明擺著的,因此雙方一交手之下就是潰敗,才導致了護法團的灰飛煙滅,全軍覆沒。除了投靠了信王趙榛的人,全部都死了。

因此,肖山河與莊大石一看到那具屍體,瞳仁就忍不住一個勁地往後縮。

這個名字叫趙榛的年輕人……顯然倆人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信王。與信王趙榛的猜測的確有些不同。“是你”反倒是莊大石第一個開口。

“是你們啊。”信王趙榛回過頭看著些人,有些懶洋洋地回答了一句。同時心中暗笑,這就是所謂現世報還得快啊,你們在這裏遇上我,那就隻能怨你們倒黴了。開玩笑,他這一次不狠狠地把這一刀宰回來,他還叫什麽信王千歲,還不如回家種紅薯算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好整以暇地看著這群人。因此莊大石一開口,就迎來一陣尷尬的沉默。

森林中人數雖然不少,但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年輕人,你沒事吧?”不過到底是經曆過世麵的老狐狸,肖山河微微一笑,平複了心中的驚訝之後問道:“自從遭到襲擊之後走散,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信王趙榛心想你這個混蛋,這個時候還一門心思把責任往王山嶽一方頭上推,真當我是愣頭青?不過他麵上當然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憤怒,隻是笑著拍了拍蒙古首領一動不動失去了生機的頭顱,答道:“自然,想要找我麻煩這點小東西還不夠。可惜那天晚上你們逃太快,我想要盡一份義務幫助盟友也做不到,說來真是萬分抱歉。”

雙方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信王趙榛的表現還是讓肖山河心生警惕,他有些不確定信王趙榛不是真的知道了全部的一切真相,還是僅僅因為當初他們的虛與委蛇而生氣。不過在這個年紀,有如此城府的人可不多,一時間他也忍不住感到有點棘手起來。

以至於連信王趙榛話裏帶著刺也沒有追究。

何況他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和這個信王趙榛鬥口的,他皺起眉頭看了看信王趙榛身後的森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道:“信王趙榛先生,你看到其他人從這裏經過嗎?”

“你是說一個年輕人?”信王趙榛暗自一笑。

“正是。”肖山河話出口時,信王趙榛感到他身後的那些人明顯變得有些急切。

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不簡單,信王趙榛想道。“我沒猜錯的話,那是何自在對吧?”信王趙榛問。

肖山河、莊大石還有他們之間那位老人頓時麵色一變。“你見過他?”肖山河向前一步脫口而出,不過他隨即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得太過頭了一些,忍不住咳嗽一聲又站了回去。他看了看自己身邊兩個人,莊大石一隻手始終放在不離劍柄左右,陰沉著臉隨時保持著警惕。而那個老人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信王趙榛所在的方向。

但他馬上意識到,信王趙榛可能已經猜到什麽了。不過他相信信王趙榛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身份,畢竟這件事情他們甚至連明教護法團內部都瞞了過去。

而此時的趙榛,仔細看了他們的眼神後,也有些鬱悶了。鬧了半天,人家根本就不是知道自己是信王而擺了自己一道,隻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利用自己當擋箭牌罷了。

肖山河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姓何的年輕人?趙榛奇怪的想道。

姓何?信王趙榛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暗探部門聯合南宋碟部自己人,曾經送來過一份絕密情報。明教的前任教主,也就是方臘,他的一個私生子地養父,就是姓何。不過,後來方臘的那個私生子與其養父,在兵敗逃亡被官兵發現了其身份後,將倆人誅殺。難道……

信王趙榛心中正想著,突然被一句話打斷了思路。“你見過他嗎,趙榛少俠。”肖山河咳嗽一聲後,又問道:“何自在是我一位重要朋友的後人,我答應他要好好照顧他,可沒想到一不小心竟與他走散了。”

信王趙榛微微一笑,和你走散的不隻有何自在吧,不是還有整個護法團嗎?也不見你這老狐狸如此著急?不過他也不點透這一點,隻是反問道:“老朋友?原來明教肖山河護法與去世的方臘教主是老朋友哎!他承認麽?他去世前,你也不過是個小頭目吧!”

他話一出口,就聽到一片刀劍交鳴之聲。信王趙榛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著肖山河身後的一排隨從都拔出了劍。

“趙榛,你究竟是誰?”肖山河麵色一變,口氣沉下來厲聲問道。他立刻想到這個自稱叫趙榛的年輕人,是不是那楊幺和金人一方的,可看看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蒙古首領,似乎也不太像。難道有第三方勢力?他猶豫了一下,雖然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還有誰對這場角逐會感興趣呢,他忍不住想到是不是官府勢力?信王軍還是趙構?

信王趙榛自然不知道這家夥心中一瞬間轉過這麽多念頭,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回答。他在等一個人開口,那就是肖山河與莊大石之間的老人。對方既然能站在這兩個人前麵,自然就說明了他的地位。不過這個忽然鑽出來的老頭兒是誰。這個老頭不簡單,信王趙榛能感覺到。

果然,他等了片刻,那位老者終於收回目光落到他身上。不過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卻是讓所有人都一愣。

“趙榛?你的名是榛子的榛吧?”老人確認了半天,如此問道。

才知道哎!信王趙榛心中暗叫一聲,這個人到底是誰?說實在話,他根本沒料到先出現的是這一群人。

不過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熟悉這個老頭子的原因了,同時也終於認出了這個老者是誰了。因為雖然他沒有見過這個老者,但是從很多人口中,以及從不太像的畫像中,大概的認出了這個老頭。

明教現在的泰鬥,輔佐過方臘的元老,左護教聖者張元正?這家夥是當今左護教聖者張元正,原來他竟然也在這裏,沒想到肖山河手上果然還有這樣一步暗棋,難怪他可以胸有成竹地將何自在放在小鎮,好像放任對方自生自滅一樣,其身份差點連他都騙過了。不過如此一來,卻越發顯得這家夥其心可誅起來,如今看來,自己和明教護法團麵臨的一切,很可能是這老頭一手計劃的。隻不過,他們沒想到自己也在。

目的僅僅是為了不拖泥帶水,一舉解決掉所有的追兵嗎?不過,他們想不到的是,真正的大魚是自己,追兵的實力太豪華了一些,護法團都全軍覆滅了。

信王趙榛忍不住撇了撇嘴,雖然從某一方麵來說他認同這些人功利性極強的價值觀,可是如此玩弄朝夕相處的人感情,或者說可能從來沒將那些人當成一回事。龐正也好,馬月英也好,他們遭遇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就是人生的全部意義,為之奮鬥,為之付出。但對於麵前這些人來說,卻像是一個抽象的、不存在的幻影一樣。

這些幹實事的人才,是需要人的真誠之心的回報地。

他們不再需要這些棋子時,那些在他們眼中的小人物的夢想就像是泡沫一樣幻滅了,輕輕一戳,甚至由不得他們反抗。可憐的是馬月英他們或許連連自己都不明白這一點。

信王趙榛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要給麵前這些家夥一個教訓。不是因為他有大義凜然的名分,而是因為他現在他很不爽——他不爽了,而他又有這個能力。

所以他要讓肖山河、莊大石甚至是這個老頭為自己以及馬月英、龐正等人的遭遇付出代價。

“左護教聖者張元正大師,是嗎?我是不是讓你們陷害了一把?雖然我們是盟友,但你的做法有謀害我的嫌疑吧!”信王趙榛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