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鄧昆要動手,董成急忙當和事老。在董成的印象裏,鄧昆也許劍法高明,但無論如何,鄧昆沒有上陣在無數金軍陣前還衝殺自如的本事!趙榛武功高強,別人不知道,董成可聽舅舅說起過的,怎麽可能不知?

再者一說,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趙榛一力殺金軍萬軍之陣,可是從金國先傳出去的。金國人勇武異常,是絕對不會讓一個窩囊廢敗壞自己的勇武名聲的。也就是說趙榛無力強大,萬馬群中取敵上將首級的傳聞就算是有水份,這水份也是有限的很。這樣的實力,怎麽可能是就殺過幾個金兵的鄧昆能對比得了的!

鄧昆沉默了一下,淡然道:“小師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明教的精神,每臨教派危局,人人爭先赴險,死也不會逃跑避戰。”

其實鄧昆已經察覺到了,趙榛的才情非常可怕。就憑借他說的,恐怕明教中人知道後,會有很多人讚成他當一直空著的教主之位的。所以,鄧昆認為,這對明教是一種威脅。為了避免威脅,就為了這一點,鄧昆可以選擇去死!

和風徐徐,一縷細風吹在了小亭旁的河麵上,散發出了層層的水波。趙榛意態悠然,唇角微微一彎,泯了一口蜜茶。趙榛神態輕悠,淡定從容,感覺上就如飄渺的神話畫卷上悠然的神仙一樣,就連額角也不見汗。

趙榛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甚至連心跳都沒有任何的變動,平靜之極。在轉世前的時間裏,趙榛那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不是白練的。練功的時候,便是在冬天,也會打從身體上蒸騰出汗氣!那種爆發能量的時候,讓人感覺自己身上可能會著火,靜極思動。

同樣的道理,動極思靜。一個人要是把身體能完全平靜下來,達到一種靜態的暴發狀態,這樣就可以打出常速下沒有的速度與力量。如果能掌握這兩種技能,最起碼你就是一代高手了。

而趙榛,前世身為世界超級幽靈特種兵,能執行任何常人無法完成的任務,這兩種能力都是最基本的存在。

這個樣子的信王趙榛可把鄧昆氣壞了,他跳腳大叫道:“信王趙榛,你還算是個抗金勇士嗎?怎麽?你現在卻是不敢應戰麽?你是瞧不起我嗎?”

董成也站了出來,他想勸解倆人,雖然對師兄很惱火。但是也同樣對信王趙榛的這種態度不滿。信王趙榛現在的表現完全可以說是一種實力的體現,而且一點也沒有給麵子。

趙榛是不在意這種事情的,說道:“鄧昆大師呀,你要向我挑戰,你能付出什麽代價?雖然你的實力在我麵前不足為道,可我並不想費那個力氣,除非是好處,董成小兄弟以為如何?”

鄧昆等一眾明教中人萬萬想不到趙榛會是如此人物。比如說這時的遊俠劍士都是好名的,一個好名聲足夠他們付出生命。或是為了忠誠,還有為義。

劍俠客們都是為名,為忠,為義。獨無為利者。而趙榛卻是不然,直接提出了要好處,要利。這一點就是他與眾不同之處了。

但此點董成一想就明白了,堂堂一代親王的身份,其實根本不因該與你一個一介武夫打鬥的,太掉架子了,哪怕你是一代有名的劍俠客。信王趙榛是什麽人?他是堂堂大宋親王,體內有著萬丈的雄心壯誌,怎麽可能會為了這種小事而在意。

似他這樣的親王,都是要言利的,沒好處的事情,誰幹?這世道,包括忠心為國的忠臣們,各方勢力都在互相算計,現在誰還講仁義道德!那都是騙老百姓的。

鄧昆也是沒有想到會如此,他兩劍交左手,空出一手點指趙榛道:“信王趙榛,枉你自稱還是一個天下無敵的武者,你難道沒有武者的自尊嗎?”

趙榛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樣啊,我還真沒有,不過我有錢。你說這武者的自尊多少錢一斤?要是不貴的話,我就買上兩斤!”

聽到此話,正在喝茶觀虎鬥的韓峰左直接“噗!”的噴了。而董成也惱道:“王爺,我師兄向您挑戰,縱是不因該,以下犯上,而且不敵,你也不當如此取笑!何況還沒有交手,勝負未知。您既然自恃武功高強,身份高貴,連一點氣度都沒有嗎?”

趙榛不屑一顧地道:“誰說武功好,就要什麽狗屁武者自尊的?誰說本領強,這氣度也會大的?真是笑話!若然說你過往沒有遇到這種人,今天我也算是幫你開了眼界,你現在當是知道有這種人的存在了!”

趙榛掃了鄧昆一眼,說道:“哼!沒彩頭,誰還肯出力!我可是堂堂一代親王耶,陪你們打鬥,需要出場費地。話說連種田的想種出糧食來,都要花力氣才可有收獲。放牧的想要養好牛羊群,也要提起小心不讓牛羊走跑了,還要預防疾病,還要防止吃到毒草······“

“人們花辛苦都是為了什麽?都是為了利。鄧大師向我挑戰,我勝是當然的,隻是結果會如何?傷了鄧大師大師必然恨我,殺了鄧大師,更是得罪了你們明教中人。就算是沒有死傷,那不是意味著我要花更多的力氣控製自己嗎?如此吃力不討好,還沒出場費和好處。董成賢侄,你真當我是蠢材嗎?”

憑借從董成舅舅李玉軒那裏算起來,趙榛叫他賢侄不算錯。憑借趙榛親王的身份,叫他賢侄是看得起他。但是,對於董成來說,就是以大壓小,不讓他多管閑事了。

憑借趙榛大宋親王的身份,根本不因該,也不屑於與一個劍俠客打鬥。但是趙榛自從他們來了,就顯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這幫桀驁不馴不懂尊卑的家夥,還以為自己算什麽人,敢如此與趙榛起衝突。這要是其他親王,早就統統死啦死啦地有了。

董成給趙榛說的啞口無言。卻是那鄧昆狂笑了起來,他道:“好,信王趙榛,你要彩,我便與你彩。你我生死相鬥,你勝了拿走我的命。你是王爺,還是抗金首領。我勝了也不拿走你的命,但是你必須同意與我明教合作,而且是以我明教為主。怎麽樣?”

他也是打著好算盤,如果他真的敗了,那時趙榛有可能要自己以及明教中人給他效力,鄧昆正好可以一死了之,成全了義名。如果勝了,更是好。他現在就是瘋了,要拿自己的命做低率的一賭!

“勝我是一定的,但我不想要你的命……那於我無用,我對明教珍藏之學久仰以久,如果我與你比鬥勝了,那好,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們明教派出一些能人,給我手下的人教授一學。先說好,我不要你們明教的思想學說,什麽吃菜向往光明的說法一律免談。我隻要你們明教製器、算術、機關、草藥、醫學等一應的實學,比如鐵匠,木匠,任何實學。隻要用以民生軍事的,我什麽都要,全要!當然,你們派來的師者,我是會付酬勞的。不過你們明教好像又不大重錢財?不管怎樣,總之我就是這個意思,鄧大師,你意下如何?”

鄧昆萬萬沒有想到趙榛會如此重視明教的這些學術,便當下道:“我許你了,隻是你想言勝,卻也不大容易,還要問過我的寶劍!”

幾乎就在鄧昆說出他同意的話後,趙榛立刻從息怒無色的靜態變成了一張笑臉,趙榛立時的就大叫:“好,許你了,來人,拿我的‘大中神龍槍’來!”

大中神龍槍大約一丈多點,槍尾是一截巴掌長的尖刺,槍身上留刻著深深的血槽紋路。在槍的頭部,是馬尾鬃毛製成的纓子,吐出的是一截小臂長的槍刃,那槍頭有些大,比一般的槍頭都大,但是棱角銳利,閃閃發著寒光,而且帶有倒回刺鉤。

整個槍身發出了紫青色和紫金色的光芒,那深深的紋路,顯示出凶悍而可怕的造型。那種製造工藝,那種紋路血槽,隻要刺中敵人,立刻就能將一個成年人身體一般的血都放出到又長又深的血槽裏麵去,當真是一把銳利無比、凶悍之極的神兵利器。

看到這把槍,鄧昆倒抽的冷氣差點發出聲音來。一般說來,明教同樣擅長製器,明教的鐵匠可以說是最好的,在元末的明教鼎盛時期,與元蒙作戰的各路明教人馬和義軍,就是憑借明教所造地銳利的武器和反抗暴`政的勇氣,擊敗元蒙鐵騎的。

並且,這把合金鋼槍是兩個人一起抬進來的。不是說一個人就一定拿不動,而是會吃力,可兩個人的話就會輕鬆很多,但這種表現說明了這玩意的沉重。

趙榛微微一笑,一步而起,他的腳幾乎是帶著彈簧一樣,飛地跳出亭子裏。他一把抄過大中神龍槍在手中就風輪一般的轉了幾個圓,立刻發出悶響的風聲。趙榛雙手持住大荒凶獸,微微一個輕頓,槍頭對向鄧昆,氣定神閑,卻威猛十足的說道:“來吧!”

這時,一副文質彬彬書生模樣的趙榛,立刻散發出殺過無數人的凶煞之氣,那股氣勢滔天,讓人一看就膽寒。韓峰左這時才發現,他從來沒有見過趙榛這個時候的模樣。原來信王是可以這樣可怕的,韓峰左心裏暗暗膽寒。

這玩笑可開大了。鄧昆再是悍勇,可他不是一個傻子。他手上的兵器是雙劍,是輕兵器。劍這玩意是短兵器中很厲害的武器,可要分跟誰比。如果說麵對一般的對手,鄧昆就算不在兵器上占足了便宜,也不至於吃虧。

而現在他麵臨的卻是趙榛那合金鋼槍,這把合金鋼槍砸打下去,哪怕這對寶劍再利,也會給打斷的。刀劍一般最怕棍棒錘斧,因為重兵器重。而趙榛的鋼槍比一般的鐵棍棒都粗一號,這還是合金鋼的部分稀有金屬減輕了一定的重量。但是硬度和彈性度比純鋼都要強好多倍。

正常鄧昆與人交手,一般來說,對方都是用劍或刀對敵的。就算是有用長兵器的,但也是用金屬頭子,而在器杆上卻是用木的。畢竟純粹那鐵做杆子,實在太重了,那就不是槍了,而是鐵棍了,是重兵器了。正常來說,是不會有人用純鐵打製這樣的長兵器的。

鄧昆是劍俠,他從前是沒有機會遇到這種拿著純鐵長兵器的武將。他什麽身份,是不可能與武將交鋒的。或者說就算有些武林高手用鐵錘鐵棍,這些人也是很少的。而且,正常拿重兵器的人,一個個雖然力大無窮,但是卻速度很慢,比鄧昆慢多了。

鄧昆見過使用重兵器的,可哪裏有趙榛這種玩法?簡直和拿著一杆木頭棒子一般的急速如風。宋朝的八十幾斤可不是現在的八十多斤重,那時候的重量單位半斤可是八兩,那可是一百多斤呢。重兵器這玩意說來也是很重啊,這種重讓就算真的有力氣大的人可以玩轉這種兵器,但是也很笨、很慢的。

就劍來說,劈斬沒有刀有力,也沒有斧錘來的有勁,可真正的好手大多卻都是劍術高手,也就是說用劍的比一般人的功夫要高上一點。這也是人們常說,劍客比俠客要武技高一樣。

槍也是一樣,它在中國冷兵器時代並不如戟矛盛行,可實質說來,最後流行天下,在最後,還是以槍兵唱主角,哪怕是晚清時期,那些士兵的主要武器也是槍。

現在鄧昆傻傻的對著趙榛,麵對氣勢如虹、迅疾如風拿著大中神龍槍的趙榛。氣勢與兵器上都輸了一大截。行家身手,便知有沒有,鄧昆的對敵經驗很豐富,一看就知道自己吃大虧了,這一戰還怎麽打?

就在鄧昆幾乎下不了台的時候,董成出麵了。他本來是想更快一點出麵的,不過他要先適應一下那杆可怕的神槍給她的震憾,以及趙榛的氣勢對他的壓迫。

現在董成緩過氣來了,不顧對方是王爺,隨時可能殺了他們的危險,當即就跳出來了。就算是有危險,就算是可能觸怒信王,他也要說話。再不說的話,在明教也算高層之一的鄧昆就要死了!

“住手……”董成身手靈活,他本就是武功高強之輩,是左護教聖者張元正最疼愛的關門弟子。

他腳一蹬,腰一擰,立刻飛竄出去一大截。從亭子裏跳出來後,董成立刻抱拳對趙榛說道:“王爺千歲,這不公平!”

“有什麽不公平?一對一,這是他提出的,要是他們想一起上也行,不過那樣的話,我可就不管死傷,不顧與明教的臉麵了!”趙榛立刻說道。

董成道:“王爺,您不是想與我明教相互交流麽?怎麽能真想下殺手?您要是真的看重我明教所學,要我們的工匠大師們為您出力,您就要拿真本事,而不是憑恃兵器之利!”

其他圍攏過來的幾個明教弟子也都叫了起來:“是呀,是呀,有本事用真本事,拿這麽長的兵器占我師兄的便宜,怎麽算服人?不服!不服!換兵器,換過兵器……”

明教弟子亂叫,而趙榛的侍衛親兵一個個嘴角含笑,絲毫沒有說話。立刻顯現出雙方人的素質和紀律。要說明教弟子是著急他們師兄的兵器吃虧,但是堂堂大宋親王,信王軍的靈魂中心的君主,與你一個江湖草寇一般的人比武,沒把你們大卸八塊了算便宜你們的了。信王軍親衛們沒有絲毫的動作,可見其素質之高,紀律性之強。

韓峰左出了小亭,此時他的心思變了,他也想知道信王趙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便對趙榛說道:“王爺千歲,您這麽大的本事了,還要拿這樣的凶兵,可不是欺負他這些草莽之人嗎?您大人有大量,就用普通兵器贏他們一次,讓他們服氣。”

聽到韓峰左別有用心的話,趙榛別有用心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著道:“好吧,不用這玩意就是了,我本想試試它的威力,看來隻好等與金兵開戰的時刻了!不過也好,此等神兵利器一般不要用,用之就要見血腥。我與明教大師隻是切磋,不必動用此槍”

說著他真把大中神龍槍放到一邊,自己回到亭子裏,擰著一把斬馬長弧刀出來了。如果用自己那對不次於大中神龍槍的光華雙劍,也是大占對方的便宜。所以趙榛當然不會用。

既然不用合金鋼利器,那他也自有兵器。這把長弧斬馬刀是信王軍製式騎兵兵器,與長槍一樣,都是信王軍騎兵們的兵器。

而趙榛使用的斬馬刀自然是純鋼打造,品質非凡,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船型的刀體,明滑的刀身,打磨出的鋒利刃口!刀尖細,刀柄粗,刀長半丈,顯然在馬上是比金軍彎刀更為犀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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