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黑夜的誘惑來源於它的神秘。在夜色之下黑暗之中,你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有些特殊的人,他們融入黑暗後,就化成了夜的顏色。

正如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刷的一聲,圍在黎家大院門口的探照燈齊齊熄滅,隻剩下幾個拿著手電筒的民警,依舊在向黎家二樓的窗戶喊話。

犯罪嫌疑人劉南光著脊梁,穿著一條花短褲,打著赤腳,緊張地靠在牆壁上,左手抓著一柄三尺多長的宰豬刀,右手握著一支自製的土槍,睜大雙眼,不停地喘著粗氣。月光下,兩個11歲大的女孩被浸了油的麻繩捆住手腳,互相依偎著躺在地上,麻繩深深地勒入肉裏。兩個孩子驚恐萬分地張大雙眼,眼神裏盡是恐怖畏懼之色,兩道長長的淚痕延至耳垂。

她們不能喊叫,她們的嘴已經被兩塊又髒又臭的抹布堵上了。

劉南的胸脯逐漸平穩,他衝著兩個女孩幹笑了一聲,將冰冷的刀鋒輕輕貼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臉上,在女孩嬌嫩的皮膚上蹭來蹭去。

女孩立刻嚇得昏了過去,另一個女孩子則淚流滿麵。

劉南神經質地喃喃自語道,“老子殺了你們家四個人,還要殺你們倆,老子賺夠本啦!”

想到這裏,他便開心起來,雙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他從短褲的口袋中掏出煙,叼在嘴裏,隨手劃了根火柴,點煙,吐霧。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在百米之外院子前麵的大槐樹和院子後麵的小斷崖上,一東一西兩名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武警特警戰士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他更不知道,兩名戴著黑色麵罩的特警戰士隻要輕輕扣動扳機,他的腦袋就會像節日裏的爆竹一樣綻放出璀璨的血肉之花。

“黑鷹,我是夜鷹一號,風向東南,風力3級,目標已經出現,是否擊斃,請指示。”

“黑鷹,我是夜鷹二號,目標正在抽煙,是否攻擊,請指示。”

徐躍國的高頻通訊耳麥中同時收到兩名狙擊手的報告聲,他立刻詢問,“有沒有發現人質?”

“目前還沒有,隻看到犯罪嫌疑人在房間內來回走動。”

“注意觀察,發現人質後立刻匯報。”

“是!”

兩隻狹長而冰冷的88式狙擊步槍帶著迷彩槍套,從槐樹樹梢和斷崖上悄然伸出,7.62mm的槍口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兩名狙擊手在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漸漸鬆開,但紅外線高清晰瞄準鏡的十字光標卻穩穩跟隨著劉南的身影。

劉南一連抽了三根煙,慢慢在渾身發抖的女孩身邊坐下,獰笑著說,“他媽的,能和老子一起死,兩個小羊羔子還不高興嗎?”

狙擊手立刻向徐躍國報告,“報告,目標蹲下,已觀察不到其方位。”

徐躍國立刻發出指令,“白鷹,我是黑鷹,準備進攻!”

“白鷹”是白歌的代號,此時,白歌和莫少華早已帶著突擊組的四名戰士埋伏在二樓廂房的門口,四支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房門,兩條健碩的警犬正安靜地在地麵上保持匍匐姿態。

白歌收到指令後,擺了擺手,伸出食指,向上一指,示意兩名戰士爬上屋頂,另兩名戰士守住門口。

兩名戰士立刻放出繩索,像兩隻猿猴一樣攀繩而上,幾秒鍾內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又對莫少華做了一個迂回的手勢,莫少華心領神會,帶著“風翼”抄側路而去。白歌拍了一下戰歌的脊梁,食指向前揮動,下達“隨行”的命令。戰歌立刻跟著他繞到廂房正麵的窗戶下。

劉南用刀尖慢慢挑斷了女孩子脖頸上的衣服。

女孩露出白淨的皮膚,暗紅色的動脈在皮膚下突突地跳動。

刀柄一閃,一隻粗壯的胳膊高高舉了起來,鋒利的宰豬刀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在月色下發出森森白光。

狙擊手從窗口看到一隻握刀的手,立刻匯報,“報告!罪犯要殺害人質!”

徐躍國大喊,“各小組行動!”一滴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下巴滴到土地上,濺起一朵塵花。

“砰”的一聲,兩名狙擊手同時開槍,槍聲卻匯成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