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深夜的麻粟坡特警中隊營區上空驟然響起尖銳的警鈴。

白歌一骨碌從地鋪上爬了起來,迅速穿好迷彩服,看了戰歌一眼,推開犬舍的門跑了出去。戰歌警惕地抬起頭,望著白歌飛奔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白歌走得太匆忙,他忘記了一個重要的環節:鎖上犬舍的門。

戰歌當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它用腦袋悄悄地擠開門,探出半個結實的身子向外張望。它覺得白歌走的時候也沒給它下達任何命令,自己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算犯錯吧。它這麽想著,哧溜一下竄出門去,嗅著白歌身上的味道向黑暗中衝去。

戰歌撒開四腿,像一道無聲的閃電,轉瞬就來到了中隊辦公樓的拐角,辦公樓是一座兩層高的水泥小樓,坐落在中隊大門前不遠處。

此刻的戰歌,已經不是當初野蠻頑劣的小野狗了,更像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戰士,它看到前麵燈光一片,立刻將身體後撤,靠在辦公樓的牆壁上,豎起尖尖的耳朵,屏住呼吸,聆聽周圍的一切。

周圍盡是草叢,隻有蟲鳴。

確定沒有人發現它後,戰歌這才慢慢伸出腦袋,探出拐角,向燈火闌珊處望去。

遠處,一隊穿著迷彩服的特警戰士整裝待發,一名上尉警官正在隊伍前講話,隊伍的後麵,停著一輛解放運兵車和一輛212吉普車。

戰歌將身體壓得很低,幾乎要貼上地麵,它十分焦急,白歌呢?白歌在哪裏?它分不清隊伍中哪個人是白歌,那些頭蒙黑色麵罩和頭盔的特警戰士們看上去都是一樣的,怎麽可能分得清?但是空氣中飄來白歌的味道,它緊緊抓住了這股味道,斷定白歌就在隊伍之中。

戰歌的目光向隊伍前麵掃去,它的焦急又轉變成了幾許妒忌。什麽意思啊?它想,你不帶我走,怎麽我那同族的叔叔“風翼”和其他幾隻大犬都威風凜凜地站在隊伍前麵啊?它們的主人都帶它們走,你怎麽把我丟下不管?戰歌心裏又氣又急,你想丟下我一個人走?沒門!

戰歌目測了一下,它的位置離東風運兵車的位置大概有50米。趁著戰士們檢查槍支的功夫,它貼著牆根,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幾秒鍾的功夫,戰歌化做一道黃黑相間的閃電,撲到了解放車後輪胎的陰影下隱藏起來。

戰士們都在檢查槍支和子彈,沒人注意這道無聲的閃電。

“風翼”敏銳地看見了牆根下有道黑影一掠而過,隱約是戰歌的影子。它心中奇怪,小家夥,晚上不睡覺,你來湊什麽熱鬧?但它的紀律性很強,一聲不吭。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訓導員沒有給它下命令,它是什麽都不會做的。

戰歌哈哈地吐著猩紅的舌頭,抬頭打量著東風車。還沒等它想清楚下一步要怎麽找白歌,隻聽見一聲大喊。

“全體登車!”

兩塊長長的登車木從車廂內滑出,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飛快地登上運兵車,兩輛汽車同時發動,突突的響聲讓戰歌吃了一驚。接著,莫少華等訓導員帶著警犬也登上了運兵車。

戰歌努力的從強烈的汽油味中分辨出白歌的味道,就在運兵車上。

在汽車開動的一刹那,戰歌心裏充滿了悲傷,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它想問白歌,你就這樣走了?我又做錯了什麽?

這種思想占據了戰歌的大腦,一不做二不休,它使出跳三米台的本事,縱身一躍,前爪死死抓住油箱,後腿蹬在車用蓄電池上,它想得很清楚,除非是死,否則絕不放爪。

吉普車和運兵車一前一後的開出中隊大門。

沒人發現運兵車的油箱上還掛著一隻犬。

一隻因悲痛和氣憤而狠狠攥著爪子的新警犬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