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挑選人員和分配任務隻用了五分鍾。

“弟兄們!有怕死的嗎?”白歌牽著戰歌,大剌剌地站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問。

“沒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大聲回答。

“沒有?好!聽我命令!在家是獨生子女的!向後一步走!”

命令下了,卻沒人動彈。白歌火了,“操,關鍵時刻給我抗命?趙斌!你媽都60歲了,又給你生了個弟弟?劉大山!你老娘去年去世我記得大夥還一塊湊錢送份子呢,在哪又認了個親妹子?還有你,許勇,你……”白歌一口氣點了7、8個人的卯,被點名的戰士們的臉在月光下一陣紅一陣白的。白歌嚴肅地說,“別他媽的在這耗著,給我後退一步走!”

那些被點名的戰士隻好向後退了一步。

“你們這些人負責外圍警戒!”白歌下了命令。

“副隊長!”士官劉大山惱怒地叫了起來,“憑啥不讓俺參加任務!”

“憑啥?就憑今天是我指揮任務!”白歌一改平日常態,瞪著雙眼,放開了戰歌的牽引帶,“都給我閉嘴,誰再耽誤時間,就是延誤戰機!軍法處置!”

沒人再敢吭聲了。白歌又對剩下的人說,“共產黨員!向前一步走!”

剩下的7個人都向前走了一步。

白歌盯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我再重複一次,共產黨員向前走,預備黨員、共青團員和群眾別動!”

一個新兵和兩個上等兵這次沒敢再走。走上前的四個人是代理排長莫少華,尖刀班班長段飛,狙擊手李南生和爆破組組長孫猛。

白歌滿意地笑了,揮揮手說,“剩下的人,跟著支隊長走!”

沒別挑上的戰士垂頭喪氣地坐上裝甲車,跟著支隊長趙紅劍去堵罪犯有可能突圍的“口子”。落選行動的戰士們坐在車上,回頭張望著白歌,目光中盛滿期待,似乎在等待他突然改變命令。

白歌目送著汽車遠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雙手一拍,從岩石上躍下,“好,全體集合!”

四名戰士挺立在白歌麵前,巍然不動。兩隻警犬威風凜凜地站在隊伍前麵。

白歌從左到右巡視了全體隊員一遍問,“大家知道什麽是死嗎?”

一句話把幾個老兵都逗樂了。

年初獲得武警部隊“精武標兵”稱號的尖刀班長段飛忍不住說,“白副隊,你也太小瞧兄弟幾個了吧?都是在閻王殿前逛過幾回的人了,誰還不知道死嘛!”孫**脆撩起胸前的衣服,指著幾塊碗口大的傷疤嚷嚷,“副隊你看看,閻王爺來請了我好幾次,我都沒跟他走!”剛剛調到中隊的狙擊手,士官李南生嘴角彎起輕蔑的笑容,代理排長莫少華喊了報告,“白副隊長,報告!”

“說!”

“我提醒你一下,你是在麵對四名雄性軍人講話,麵對四名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的特警士兵講話,死這個話題從我們進入部隊的第一天起就纏繞在我們的心中。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這句口號不是空喊的,我們早就熟悉了在危險中生存法則,還是請你換個話題吧!”

“好!那我就明說了!”白歌微微笑著說,“這次任務非常危險,趙家兄弟敢殺公安局長,說明他們已經成了把生死拋到腦後的亡命徒!我們呢?我們現在就要比亡命徒還亡命徒的人!而且,我們的敵人不僅是他們,還有無數的地雷,地雷究竟在什麽位置,我們誰也不清楚,從我們邁進這片叢林的那一刻起,我們就站在了一個神秘而龐大的雷場之上,所以從現在起,我的意見是,每個人都不要把自己當活人!明白嗎?”

“明白!”所有隊員嗷地叫了起來。

雄性的呐喊中伴隨著響亮的犬吠。

白歌又補充說,“還有一點時間,大家寫點什麽留下來吧。”

每個戰士都明白,白歌所說的“寫點什麽”,就是備用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