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外,一個身材高大,臉龐俊秀的年輕男子靠著門邊,聽著房間裏顧懷北和穆秦風的對話,望著一道劃在自己右臂上的刀痕,低下頭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粉白色的襯衫,隻扣了中間的兩顆扣子,脖子上閃閃發亮的心形項鏈,搭在左臂上的深色斑馬紋西裝外套,再配上純白色的長褲,帥氣十足。

“輝,我們該走了,再待下去會被發現的。”

“知道了,我想再看她一眼。”

“既然忘不了……”

“走吧。”

英俊的年輕男子,燦爛笑容裏有著難掩的悲傷,他走到站在身旁的另一個高大男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了一個彎,推開了緊急步行梯的鐵門,步履緩緩地順著階梯往下走著。跟在他身邊,那個皮膚微微透著古銅色的高大男子,樣貌雖不及年輕的英俊男子,但深邃的雙眸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氣質。相比於顧懷北的冷峻,這個年輕男子的目光多了幾分炙熱,他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已經下到轉角階梯的英俊男子,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分別上了停在寶安醫院門口的一台紅色的跑車,駕車離去。

駕駛座上的英俊男子,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輕柔地摩擦著脖子上的心形項鏈。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高大男子,露出的笑容摻雜幾許無奈,他的聲音動聽的響起。

“喂,既然還那麽在意她,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烈,不要再說這種話,你明知道我要做的事有多危險,她,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而且她不是當我死了嗎?”

“可是你還不是把她卷進來了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當初隻是想要她放棄追查我的,後來,我是想提醒她離這個案件遠點的,可是她反而非要追查。”

英俊男子口中說起那個她的時候,冷漠的目光多了幾分柔情,嘴角邊梨渦深深的凹了進去,笑容的弧線很好看。放開撫摸心形項鏈的右手,打開了車載電台,聽著一首癡纏婉轉的情歌幽幽的傳出來,回蕩在安靜的車裏。

紅色跑車飛馳著駛進了虹然路的魔幻俱樂部,經過那日夜緊閉的冰冷鐵門前,稍停了一下,然後又加速轉進前方的小巷,開進了一個隱蔽的地下停車場。十分鍾之後,兩個人並肩出現在魔幻俱樂部的鐵門前,刷卡進入了這個謎一樣的地方。緩慢打開的鐵門裏,那座裝潢奢華的大堂再次出現,巨型水晶吊燈,看過去四處都是金燦燦的顏色,金色的地磚,金色的前台,金色的柱子,連站在裏麵迎客的服務生身上都是金*的亮片的工作製服,仿似進入了一個充斥黃金的異世界一般。

“傑少爺,立少爺,歡迎光臨!今天還是老規矩嗎?”

“嗯。叫銀月過來。”

“好的,兩位請到包廂裏坐一會兒,我現在就聯係銀月。”

“再送一瓶好年份的紅酒上來。”

古銅膚色的高大男子還特意要求開一瓶紅酒,站在一旁的男服務生一臉恭敬,順從的向兩人鞠了一躬,轉身向前台走去。兩人繞過如同迷宮般的大堂,走了一會進入了五樓一間角落裏的包廂。

“喂,輝,你說銀月那邊有沒有收獲?”

“銀月既然留了暗號讓我們過來,看來是有的。”

“我想也是這樣,對了,輝,你真的覺得放著那個警察不管,真的不會有事嗎?看樣子,他已經察覺到這個俱樂部裏的秘密了,一定會想辦法混進來的,不是嗎?”

“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你啊……”

被服務生喚作傑少爺和立少爺的兩個人,對彼此的稱呼卻是輝和烈,看來是使用了假身份進入這個會員製俱樂部的,他們的做法似乎和雷清文的想法不謀而合了,不過看樣子那個叫輝的英俊男子,早就猜到了雷清文的行動,而且看上去對要和雷清文碰麵有著說不出的期待。

昏黃的包廂裏,兩個人靠著沙發,看著包廂裏的大屏幕投影儀,笑容充滿了詭異和邪惡……

發光的布幕上是穆秦風等人在病房裏不安的等待。躺在病**林雨沫,臉色慘白,床邊的醫用支架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輸液袋,源源不斷的透明**通過左手上的針頭一點點流進她的身體。守在病床邊的穆秦風,心疼而擔憂的撫摸著她的臉,站在他身旁的是穿著病號服的秦雨,手總是不停地的向耳後撩撥著頭發,顯得很不安。英俊男子的目光望著秦雨,拿著啤酒罐的左手,在微微的發抖。一旁的那名叫烈的高大男子,慵懶地將身體靠在沙發上,看著林雨沫的目光裏,有種飄忽不定的情緒在遊走。轉而盯著穆秦風的眼神裏竟是冰冷的敵意。

“喂,穆秦風,我看你實在不適合在人這麽多的場合出現?要不,我們先走。”

“不行,我要等沫沫醒了才能放心。”

身體靠在牆邊的顧懷北,冷不防對著守在床邊的穆秦風說了一句,而頭也不抬的穆秦風毫不猶豫的給了顧懷北一個否定的答案。病房裏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似乎連流動中空氣也在慢慢凝固著。

“秦風,你在這裏確實不合適,畢竟,他們的目標是你。”

“是啊,秦風哥,你跟他們先走,雨沫姐這邊有我照顧著。”

站在穆秦風身旁的秦雨,用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也透著擔憂。坐在沙發上的魁梧男子也附和著秦雨的話勸著穆秦風,穆秦風沒有回話,隻是深情的看著林雨沫,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秦風……”

從林雨沫發白幹裂的嘴唇裏發出這兩個字,讓穆秦風激動的站起身,站在一旁的秦雨和站在窗邊的金霓妮也同時湊到了床邊,盯著病**慢慢睜開眼睛的林雨沫,一臉驚喜。

“沫沫,你終於醒了。我們擔心死了,好了,好了,終於醒了。”

“霓妮,你……回來了,太好了……”

“是啊,我回來了,你就別擔心了。”

林雨沫的目光有點渙散,但臉上卻流露出看到金霓妮的安心,她的臉微側,目光移動到站在床邊焦急不安的穆秦風臉上,被子裏的右手緩緩伸出來,向穆秦風的臉頰上摸去,穆秦風趕緊將身體湊過去,右手抓住林雨沫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上。

“我在這兒,沫沫,你感覺怎麽樣?”

“疼。”

“哪裏疼?”

“都好疼。”

林雨沫的聲音弱弱的,而且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身後的秦雨小聲的提醒著穆秦風叫醫生過來看看,穆秦風才恍然大悟的按響了床頭上的呼叫鈴。很快,走廊上就響起了清脆急促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的白衣護士推門而入。

“病人怎麽了嗎?”

“她醒了,是不是要醫生過來看看?”

“醒了啊,好,我過去叫醫生過來。”

“謝謝了。”

穆秦風和秦雨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兩人相視而笑,目送著白衣護士離開了病房,顧懷北的身體離開了牆,悄悄地走到金霓妮的身邊,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出去說話。金霓妮跟著他走出了擁擠的病房。兩個人向著走廊盡頭的轉角處走去,一直冷眼旁觀的淩峰也悄悄地跟了出來。

金霓妮走到走廊盡頭轉角的窗戶邊,停住了腳步,轉過身,讓自己的背靠在窗棱上,望著站在對麵的顧懷北,小心的問道。

“要說什麽?”

“丫頭,這樣下去不行,醫院人多嘴雜的,穆秦風和林雨沫再這樣下去都有會危險,現在這種狀況,我們必須早點帶著穆秦風離開才行。你也看到了,現在除了秦雨、穆秦風、林雨沫、韓嶺、你和我,又多了兩個人知道這件事,這樣下去,我們的計劃根本就沒有辦法執行,要想個辦法才行。”

顧懷北的聲音很輕,但躲在轉角牆壁後的淩峰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果然跟他的猜想一樣,秦雨他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尤其是他知道了穆秦風就是頭些日子,父親淩天強提起的那個被追殺的富家子時,他就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被卷進了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可是為了秦雨,淩峰無法讓自己對一切置之不理。

“既然你這麽好奇,不如出來好好聊了。”

顧懷北的聲音冰冷的響起,側過臉的目光淩厲非常,淩峰苦笑了一下,然後從轉角的牆壁處緩慢的走出來,輕輕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白色牆灰,目光淡然的看向顧懷北冷峻的臉龐。

“我頭一次這麽佩服一個人,我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

“在病房裏的時候,你一言不發,隻是觀察著我們每個人的表現,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很難搞,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們的,對吧?你不是對那個人有意思嗎?”

淩峰臉上的表情依舊那麽的雲淡風輕,好像早就知道顧懷北會這樣說了,反而是說完這話的顧懷北,淩厲的目光柔和了下來,一步一步的向淩峰的方向走去,似乎此時的兩個人都忘了金霓妮的存在,隻留下她一個人滿臉驚詫的望著他們。

“所以,你的決定是進入吧?”

“嗬嗬,好像我踏進來的開始,就隻剩這個選擇,不是嗎?”

“幹嘛說得這麽勉強?”

“多少有點被卷入漩渦的無奈,可是,畢竟像你說的,我對那個人的事情沒辦法放手不管。”

“沒人逼你……”

“當然,也沒人可以逼我。”

麵對麵站著的顧懷北和淩峰,不同的麵容上浮現的笑容卻那麽驚人的相似。金霓妮的心猛然的一震,腦海裏好像有個場景漸漸清晰起來,背對背站著的兩個自己,相同的麵容不知何時幻化成了不同的模樣,白衣的那個依然是自己,而是黑衣自己卻換上一張陌生的臉孔,狂妄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