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義海坐著一台黑色的轎車出現在s市看守所門前的時候,早就有一名年輕警員站在那裏準備迎接他的到來。

今天的溫度又降了兩三度的樣子,所以刺骨的寒風吹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這位身材魁梧,樣貌普通的年輕警官,除了穿著製服外還穿了一件工作配發的大衣。

黑色轎車的司機從駕駛座走下來,是一個年輕的女警。她身穿製服的樣子顯得格外的英姿颯爽,清秀的麵容也令上前過來接武義海的那名年輕警官,突然一愣,臉頰泛紅。

“你好,我叫施小可,很高興見到你!”

“王洪,上級命令我過來接武局的。”

“還武局武局的叫,我早就不是什麽武局了,還有一個星期就退休了!”

“就算您退休了,也是我們的領導!”

非常識相的年輕警官跟施小可互相做過自我介紹,便來到轎車前拉開駕駛座的後車門,恭敬的等待著車內的武義海下車。武義海的身上穿著製服,外套與這名叫王洪的警察款式稍稍有些不同,尤其是肩膀上的兩個警徽格外的閃亮耀眼。

下車的武義海一邊對著王洪說話,一邊朝著車身旁的施小可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先去停車。自己剛是與這名年輕警官有說有笑的走進門前的一幢氣派的辦公大樓。

“武局,我們所長也接到上級的命令了,不過現在根據其它從犯的口供,已經下了通緝令,隻是現在還沒有他去向的線索。”

“他可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人物,因為他的身份很特殊,若是涉案的情節屬實的話,一定要嚴加處置。”

走向大堂電梯方向的兩個人似乎在討論著很重要的事,隻是兩個言語間都沒有對此人的身份進行點明。但有一點似乎顯而易見,此人的身份很特殊。但卻不知道是關於哪方麵的。

“武局武局,您來了!”

“是的。”

武義海在那名年輕警察的陪伴下,走在了麵前打開的電梯,空曠的大堂裏隻有那麵巨大的儀容鏡安靜的守在四下無人的大廳。

當一輛藍白相間的339客車經過距離看守所不遠的一條公路的時候。黑色轎車駕駛座上的施小可那部支架上手機也突然響了起來。正準備拔掉車鑰匙下車的她,本能的抽回了那隻剛剛落地的左腳,接起了電話。

“喂!怎麽大早上有時間打給我了?”

坐在黑色轎車裏的施小可講電話的口氣很隨意,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應該與來電的那個人關係很熟。她的目光時不時瞄向外麵的擋風玻璃,注意著來往的車輛,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在一點點發生變化,直到手機的聽筒裏傳來了一陣陣嘟嘟的盲音。

“為什麽打電話告訴那個丫頭,不是說好我們倆個去找答案嗎?”

“切,向那個丫頭匯報行蹤就等於在告訴他。你也知道吧?今天他會去那個地方,之前我們也答應過老爺子的。不會擅長行動的!”

“你這算什麽?馬後炮?”

“哈!答對了,畢竟馬後炮總好過不作為,至少回去挨得罵會少一點!”

“也對!你這個混小子,沒看出來腦子不錯嘛!”

主動挑起這個話題的正是坐在女孩正後方的雷清文,剛剛施小可接到的那個電話也是她打的。

而且他打電話的時候。刻意提高了音量,與施小可胡扯著一些有的沒的,就連兩個人前往懷古小鎮的目的也說得含糊不清的。不過他很確定的就是電話那邊的施小可,一定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會在恰當的時機配合自己的行動。

雷清文此時突然不再說話,而是沉默的望向他前麵身體微微靠向車窗這邊的年輕女孩。因為客車裏的座位距離很近,雷清文隻要前傾一下靠在車背上的身體。就能看到前麵女孩的一舉一動。

坐在他前麵座位上的那個女孩,頭向右傾斜著,臉頰也輕碰著玻璃窗,呼吸也在車窗上激起了一片白色的氣霧。雷清文小心的將腦袋湊了過去,就聽到了她右耳耳機裏傳來的一陣陣歌聲,隻是發音有些模糊。所以他一時無法聽清唱得到底是什麽。但雷清文卻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

而此時坐在他身旁的李名峰,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身上穿的是墨綠色的運動版外套。他麵前的小桌上放著一個麵包、一包薯片和一瓶可樂。他一個人悠閑的閉著眼睛,身體跟隨著車子前行的節奏,享受的晃動著。

雷清文看到他這樣子。好像放心了很多,也將身體向後靠了靠。隨即從口袋裏抽出一個小巧的便攜式mp3,他動作非常嫻熟的從一個金色的繞圈上把兩條耳機線找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耳朵。

這輛339客車終於在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完全離開了s市,駛上了前往懷古小鎮的國道。也許是因為高速的路況很好,車子的速度也開始逐漸向上提高。最後成功達到了兩側藍色路牌上的最高時速,而前擋風玻璃上放置的那台掛式電腦裏,一部搞笑的港式警匪片正在上演著。

李名峰與車上的很多乘客都進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坐在前排的幾名結伴而行的乘客,有人專注看著電影,有人小聲交談著,但雷清文與他前座的那名年輕女孩始終都是望向窗外的景色,邊聽歌邊欣賞高速路上單調而無趣的風景,絲毫沒有睡意。

“對了,小嵐,你的方法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實施?”

與此同時的風唐酒店裏,藍嵐所住的1717號房內,她與夏虎的對話依舊在進行著。隻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想要設計再繼續加害的那個女孩的親生母親,就在兩人隔壁的那間房間的睡**沉浸在保護女兒的夢中。

穆秦雷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但卻沒有一丁點的倦意。雖然在醫院的條件遠不如在家裏要舒適,不過池清華的休息的時間也遠比他想像中要長得多。他想她一定是累壞了,否則怎麽會超過二十小四小時還沒有出現。

他靜靜地坐在病床邊,望著一直處於昏睡中的林雨沫,從昨天晚上八點雷清文離開後,這個吊針已經換了七次了。

早上在醫生查房的時候,穆秦雷也主動詢問她的主治醫生。在最近的檢查中,林雨沫的病情是否有好轉,醫生的回答雖然很隱諱,但他還是從這寥寥數語中讀出了那渺茫難現的希望。

“就算你真的一輩子醒不過來,我也會陪在這裏的。雖然我知道也許在你的心裏需要的人並不是我,但我還是想把我的心意傳達給你,以前的我總是不夠勇敢。是他讓我明白愛一個人是沒有對錯的,就算沒有結果,我依舊可以為我所愛的人奮不顧身。”

病**的林雨沫依舊毫無意識,一天天的昏睡著。穆秦雷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她是否真的能聽到,但他還是將準備好的那本書從隨身背包裏取了出來。

“好了,新一天又來了,我們開始吧,今天講第三十五個故事。準備了好嗎?”

穆秦雷手裏拿的那本是著名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以前聽哥哥穆秦風提過林雨沫最愛的就是這本書,同時欣賞裏麵那位叫山魯佐德的宰相女兒。林雨沫覺得她非常的聰明而且勇敢,最後不止令國王頓悟感動,救了自己的同時也救了無數女子的性命。

直到現在,他都清晰的記得哥哥穆秦風講到這裏時的表情,他臉上洋溢的幸福是發自內心,異常耀眼閃亮的。從小與穆秦風一同長大的他,也是第一次發現總是禮貌紳士的哥哥心裏,埋藏著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

病房裏穆秦雷將那個動人的故事娓娓道來。安靜的房間裏,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回蕩著,久久不肯褪散。

“小可,你真的確定他們倆個現在正在去往懷古小鎮的客車上?”

“雖然我不是十分確定,但覺得八九不離十了。雷子那個人,你比我了解他說話的方式和習慣,表達隱諱含義時的小細節。可是剛剛我特意打回局裏問過檔案科的同事,峰子最近去過他們那裏借資料。”

施小可依舊坐在看守所附近的一個停車場上,雖然這裏停車場不少,但卻沒有幾台車停在這裏。除了她駕駛的這台黑色轎車,距離她兩個車格裏還停著一台紅色的豪華跑車,車裏並沒有人。

她坐在駕駛座上與張明宇通著電話,討論著早上雷清文突然打來的那個奇怪的電話。

“他借了什麽資料?”

“我覺得跟雷晴肯定有關,他借閱的資料居然是那個石涼荒村的舊檔。”

“石涼村?”

“是的,我想你也知道這個石涼村在哪裏,與她有著怎樣的關係了?”

“嗯,他電話裏還說過什麽?”

聽到施小可說到石涼村的細節,正準備上電梯的張明宇本能的退後了兩步,示意其它的同事先上,自己則是快步走向三樓走廊緊急逃生門的方向。

走廊上來往的警察很多,有些人在看到步履匆匆的張明宇會禮貌的點頭,有些會停下來敬禮。

“小可,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你說……”

停在緊急逃生門前的張明宇,推開那扇鐵門的同時也對著電話這端的施小可提出了一個請求。陽光輕灑在這台黑色轎車上,透過擋風玻璃看到的施小可,頻頻地點著頭,嘴巴也上下閉合著。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