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熙走進臥室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個不大的臥室布置的哪裏像個睡房,明明就像個詭異的牢房,天花板吊著兩個老舊的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窗簾在白天也緊緊的拉著,還特意加了兩層的遮光布,更故意將衣櫃擺在窗邊的位置,好像都是為了遮住陽光而做的。「@@所謂的床不過是一個奇怪的機器,與其說是床,看起來反倒更像是健身房裏運動器材,懸掛在天花板的那些東西更是讓張雅熙不寒而栗,皮帶、皮鞭、手銬、腳鐐、仿真手槍。牆上全是些不堪入目的情色照片。

“看來這回發現可真不小?”

“是啊。可是你進屋這麽久,怎麽才叫我進來啊?”

“打開燈的時候,我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想在房間裏轉轉再叫你,想找找看有沒有別的證據,結果真的被我發現了比這個房間布置更有趣的東西。要不要看看?”

雷清文走到衣櫃前,將手按在木質的衣櫃門上,轉過臉望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張雅熙,語氣神秘的說道。

“什麽?還有更有趣的東西?行了,別賣關子了。”

“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喂,你夠了啊,別鬧了,快點說。”

“好,是你讓我說的,嚇著了可別怪我。”

張雅熙向前走了幾步,不耐煩的催促著雷清文快說,雷清文提醒了她一句後,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過身使勁的打開了衣櫃門後,然後快速閃到了一旁,站在中央正準備走向雷清文的張雅熙借著昏黃的燈光,終於看清了衣櫃裏東西。這一看不要緊,嚇得她不由地倒退了好幾步,因為沒注意到身後更是重重的撞上了牆壁,驚慌失措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隻見打開的衣櫃裏放著一台屏幕上全是畫麵的電腦,畫麵上是這個房間的全貌,看得出這個房間裏裝滿了看不見的攝像頭,隨時拍攝著房間裏發生的事。這但並不是嚇到張雅熙的原因,正在讓她害怕的是衣櫃的隔架上擺著的東西,這個衣櫃的內層不知道被什麽人完全被改成了書櫃的結構,除了下層擺放的電腦之外,上層都被改成一格一格的架子,而正是放在隔架上的東西讓張雅熙覺得恐懼而且惡心。

衣櫃裏滿滿三格的架子上,整齊的擺放著一個個透明的小罐子,裏麵裝滿透明的水溶液**,應該是福爾馬林,因為浸泡在罐子裏的是好像是各種雄性動物的**,但出現在第三排架子最後的那個罐子裏的東西,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

“早就跟你說過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別說了,我都已經快吐了,趕緊關上吧,我們再四處找找看。”

“不用找了,剛才你在外麵的時候,我已經全部找過了,除了這個,沒有別的更有價值的東西了,但這個就發現就足夠爆炸的了,不是嗎?”

“是啊,不過你是怎麽進來的呢?”

張雅熙望了望門上的整齊排列著的鎖,疑惑的望向雷清文,雷清文苦笑著搖了搖手裏的鑰匙,走到衣櫃的電腦前,蹲下身子,移動鼠標開始尋找著什麽。

“喂,還找什麽?”

“既然這台電腦是監視器,我想進入這個房間的人應該也被記錄下來了,我們總要證明這個別墅真的是跟死者梅詠莉有關吧。”

“對啊。”

雷清文的手快速的在鍵盤上做著各種操作,站在一旁的張雅熙在聽到雷清文的話時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對啊。是的,她隻顧著追查而忘了確認神秘訊息引他們來的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就是跟死者梅詠莉有關的,在這件事情上,她承認自己思慮不周,不過選擇這個觀察入微的麻煩學長陪她來調查,現在看來完全是英明正確的決定。

此時房外冷清的院子裏,悄悄潛入了一個身影。看身形,是一個年輕英俊的高大男子,輪廓分明,眉宇間更有著一股無法掩飾的神秘魅力,好像隻要看上一眼就會被誘惑般的充滿魔力。他身姿輕盈的移動虛掩的門前,透過門縫觀察著兩人在房間裏的舉動,嘴角微揚,露出的笑意耀眼而詭異。掛在他脖子上的那條心形的項鏈在漸漸落下的夜幕裏顯得特別閃亮。

雷清文和張雅熙在電腦前查找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雷清文驚喜的叫出了聲,掛著汗珠的臉上終於綻開的笑容,大聲說著太好了,終於找到線索了。而躲在門口的男子在聽到兩人的交談後,滿是笑意的臉上浮現出的表情,反而讓人捉摸不透了。

“你看,果然這裏就是訊息上說的梅詠莉的小公館。”

“那麽,是不是證明這個神秘人的話還是可信的。”

“不,現在下這種結論還太早了,他的目的是什麽,還很難說的。我們還是要小心些。”

“那現在發現的這些情況,怎麽辦呢?”

“報給局裏,讓法醫人員過來收集下證據。”

“我們還要不要再找找看。”

“不用了,這個發現足夠了,更何況,要保留現場的完整,還是少碰東西為妙。現在你去聯係武局,報告這邊發現的情況,等法醫人員來了,我們再去下一個地方。”

雷清文邊對張雅熙囑咐著,邊在臥室裏又轉了一圈,張雅熙卻好像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而繼續傻傻的追問。

“為什麽要等他們來再離開?”

“難道你不怕我們離開之後,有人再像我們這樣進來嗎?”

“你的意思是……”

“我們有鑰匙,難保別人沒有?不是嗎?但如果是警方封鎖的現場,想進來可就困難重重了。”

“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思慮倒是挺周全的。”

“小丫頭,好好學著點吧,這就是經驗。”

“你……”

“好了,快去打電話吧。”

“別催了,我知道了。”

張雅熙嘟著嘴走出房間,重新回到客廳裏,馬上撥通了局長武義海的電話,詳細的將發現的情況一一報告給他,電話裏的武義海顯得異常興奮,囑咐張雅熙,讓兩人保護好現場,現在就派人過去,還對兩人的表現讚揚了一番。拿著手機在客廳來回走動的張雅熙,正巧餘光掃過院門時,看到一個閃過的身影離開別墅,非常不安地回過頭望向還在電腦前翻找著的雷清文,竟連武義海何時掛掉電話都沒有注意到。漸漸在她心裏升騰起的謎團,讓她感覺很不好,但到底為什麽不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金霓妮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又再次的黑了下來,她伸手拿起放在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看,晚上八點十五分。空蕩的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顧懷北似乎沒有回來過的樣子。她隻好摸黑打開了床邊的台燈,房間裏微微亮了起來,空調裏的冷風還在不停地吹出來,讓她覺得身體發抖,所以掀開了被子,穿上拖鞋走到放在窗邊的桌前,想要去拿放在那裏的空調遙控器,突然她無意望向窗外的目光,讓她發現了停在小河邊的那台再熟悉不過的灰色大眾轎車,借著月光,她隱約地能看到有兩個人在車裏小聲交談著,因為怕被窗外的人發現,金霓妮隻好順勢閃到窗邊,緊貼在牆上,然後小心的拿走遙控器,關掉了空調,動作小心的慢慢坐下,身體緊張地蜷縮在桌邊的角落裏,因為她聽清了窗外沉重的腳步聲正在向這扇窗邊走來。

寧靜的古風旅館裏,正有四、五個中年男人逗留在大堂裏四下張望著,其中有個眉眼間隱約跟韓嶺相似的中年男人正跟坐在前台裏顧惜蓮緊張的交談什麽。看樣貌,來人應該就是韓嶺提起的當鎮長的父親韓伯圖了。隻見前台裏顧惜蓮站起身,在韓伯圖的耳邊小聲說了什麽之後,韓伯圖便衝著身後的幾個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留在這兒,自己則是跟著顧惜蓮快速地走上了二樓。

而剛好返回旅館的顧懷北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冷峻的臉上浮出的笑,意味深長。他懷裏抱著的牛皮紙袋正是從榮光醫院出來時那個叫郭新超的醫生塞給他的那個。趁著金霓妮睡覺的時候,他就已經認真的看過裏麵的內容了,並且跟剛剛返回懷古的韓嶺碰麵商量過下一步的行動了。雖然他現在沒辦法搞不清郭新超給他的這些資料是從哪裏弄來的,而且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在查的事情,又為什麽會幫他們?但可以肯定的是牛皮紙袋裏的東西對他們的幫助真的很大,因為他終於知道了劉壯為什麽要加害穆秦風和想要取穆秦風性命的人到底是誰了。

旅館房間裏,窗邊的身影越來越近,金霓妮小心的屏住呼吸,偷偷的觀察著這個靠近窗邊的身影。通過窗上的映出的人臉輪廓,她看清了來人是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趴在窗上使勁朝房間裏看,男人的眼珠像是會轉動的玻璃球,似乎要看遍房間的每個角落,而且在他右眼角的位置還有著一大片青色的胎記,給人的感覺很可怕。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金霓妮聽見了他的聲音深沉的在窗外響起,像是在對著另一個人說話。

“老大,**亂亂的,那個丫頭應該是起來了,可是不知道去哪裏了。”

“姓顧的小子還沒回來嗎?”

“看樣子是,老大,我們要不要繼續盯著了?”

“今天就這樣吧,我們晚點再過來,記得下回別開車過來,容易被發現。”

“知道了,老大。”

“好了,我們走吧。”

直到聽到窗外車子的發動聲完全消失,金霓妮緊貼著牆壁的身體,才小心翼翼從桌邊爬到桌前,偷偷探頭向窗外看去,那台讓她害怕的灰色大眾轎車已經沒了蹤影,隻剩下平靜無波的小河還在靜靜流淌著。

當金霓妮試圖起身回到**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房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走進房間的顧懷北滿臉疑惑不解的看著坐在地上,一臉狼狽的她。

“怎麽了?幹嘛坐在地上?”

“我,我,我……”

金霓妮結巴的重複著我我我,卻始終沒有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出來,顧懷北關切的跑到她的身邊蹲下,剛要伸手摸她的頭,金霓妮的身體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哭了起來,她的雙手緊抓著顧懷北襯衫的領子,身體在他的懷裏不停的顫抖著,淚水奪眶而出,止不住的流下來,流在顧懷北白色的襯衫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他覺得不知所措,在他麵前一向倔強強悍的金霓妮,此刻倒在他的懷裏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子。這的確讓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隻好將她的身體抱得更緊,右手輕撫著她的長發,試探的問道。

“乖,別哭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好不好?”

顧懷北很少有這樣語氣輕柔說話的時候,聽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別扭,可是每當麵對這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他覺得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堆積在心裏太多的話,太多的秘密都不能對她坦白,雖然他清楚的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對她講出心底所有的秘密。並且認真的告訴她,在顧懷北心底,唯一最大的秘密就是她——金霓妮。

倒在顧懷北裏的金霓妮始終沒有說話,哭聲也漸漸變弱了,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第二次在顧懷北的懷抱裏。顧懷北望著這個自己視若瑰寶的女孩,目光溫柔。輕輕的抱起她走到床邊,想把她放到**躺好的時候,卻無奈的發現,金霓妮的雙手還緊抓著自己的衣領,他試了好幾次才將她的手從衣領上拿開,熟睡著的金霓妮看上去格外惹人憐*,顧懷北也將身體微傾向她,躺到**,看著表情恬靜的她,喃喃的自言自語起來。

“如果有一天,當所有一切被殘酷的揭開,那時候,其實並不堅強的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像現在這樣坦然接受,勇敢麵對呢?現在的我開始漸漸搞不清楚狀況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來見你的決定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可是,若已經錯了,接下來我要怎麽做,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