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個女孩確實是在我手裏不見的,我不想做任何的辯駁,也覺得無力為自己開脫。您要如何懲罰,我都會接受,包括您要我的命,也毫無怨言!”

方姓男子邊說邊站到了雷晴的身旁,目光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似乎想要從其中找到一絲對自己有用的訊息。坦白講,他心裏也是抱著這樣的僥幸的。跟在雷晴身邊也是第五個年頭了,雖然他了解雷晴的個性,但因為那份埋藏在心裏的感情,令她對這個女人總是有著莫名的不舍與依戀。

他其實一直不願意相信他心心念念愛著的女人會要了他的命,隻為了那麽一個小丫頭。不過隻要方姓男子每每想到這裏的時候,腦海裏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一個血腥的場景,那個男人跪地求饒,她仍然無動於衷,還是選擇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他。

“茜,我始終相信在你的心裏仍是有柔軟的一麵的,是因為他的背叛,你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對不對?”

方姓男子聽到心裏有一個聲音在歇斯底裏的呐喊著,白茫茫的眼前,不知從哪裏湧出的汩汩鮮血,染紅了眼前的純白。他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讓自己有意識的脫離記憶裏的那個場景。

這片荒野除了呼嘯的風,似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雷晴的雙手輕插在上衣的口袋裏,她的目光一直幽幽地望向遠方的一座高聳的山峰。兩人腳下的白雪,將寒氣從他們的腳底送進身體的每個毛孔。

方姓男子下意識的跺了跺腳,雙手交叉著在嘴前摩擦了起來,還時不時的朝著用嘴向手掌摩擦的部分吹著熱氣。

“很冷嗎?”雷晴的問話毫無預警的響起,在這片空蕩的荒地上,空靈得如同來自遠方的天籟之音。方姓男子收起揉搓中的雙手,抬起頭望向雷晴這邊的時候,目光正好與雷晴冰冷的眼神交織到了一起。

“有一點……”

“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在我沒有想清楚要怎麽處罰你之前,自己的身體還是要好好的照顧!”

“是!”

“一會跟我去一個地方,別的事,我暫時不想追究。”

荒野裏,凜冽的北風刺骨的拂過方姓男子的雙頰,顴骨位置被凍得通紅,皮膚都在漸漸的失去知覺,但雷晴的這句話,卻好像是馬上驅除這嚴寒的一劑熱湯,令方姓男子即將凍僵的身體,感到了一陣炙熱的暖流。

“大小姐,我……”

“我不是說過了嘛,叫我的名字,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件事。說過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聽懂了嗎?”

“是的,我知道了!”

“你來開車吧……”

雷晴轉身向著車子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很輕,從雪地上留下的那一排整齊的腳步就看得出來她很小心。跟在她身後的方姓男子,一時還猜不透她心裏現在打的到底是怎樣的算盤,但暫時保住這條小命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

林雨沫走出浴室的時候,房間的長桌上此時正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草茶,她輕扯掉搭在頭上的白色浴巾,側過臉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封楠。

“何時來的?”

“三分鍾前,知道你在浴室超過三個小時的事有點擔心,所以上來看看!”

“連這種事都知道,那能不能請你坦白的告訴我,我的什麽事是你們所不知道的?”

扯掉白色浴巾的林雨沫,一臉不悅的表情,但這樣的神情在這張精致的臉龐上停留的時間短得如同天邊轉瞬即逝的流星。幾秒後她便換上了一臉淡淡的笑容向著長桌的方向,緩步走去。

林雨沫的腳上沒有穿拖鞋,白色的浴袍隻遮過她的大腿一點,因為她高挑的身材,本來應該過膝的浴袍顯然變成了一條包臀的短裙。白色浴巾被她輕輕扔到床邊的一張木椅上,浴巾的形狀像極了一條盤睡在那裏的懶蛇,安靜的沉睡著。

封楠看到她的腿非常的修長,而且皮膚好得就像剝殼的雞蛋,在房間燈光的照射下,像是鍍上了一層透明的滑膜。赤著的雙腳輕柔的移動著,動作輕得連一點聲響都聽不到,倒是濕漉漉的頭發偶爾會掉到地板上的水滴,發出細微的聲響。

“香草茶是您做的?”林雨沫走到長桌前的時候,第一時間伸手拿起了那杯茶,轉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沙發上的封楠開口問道。

房裏的氣氛因為封楠的不請自來變得有些不自然。牆壁上的掛式空調依舊認真的工作著,從風口吹出的那陣暖風,像是一個貼心的調解員,試圖以此來軟化兩個人之間的僵持。

“是,聽說您比較喜歡這個。”

“我想敬語,您還是免了吧,畢竟以年齡來論,我可是承受不起的!”

“好,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了,現在是否可以直接給我答案了?”

林雨沫轉身靠在長桌桌沿上的時候,也雙手捧住了那杯滿是熱氣的香草茶,她把香草茶放到了鼻子下麵,聞了聞,好像很滿意茶的味道。

抬起頭回應封楠的語氣卻透著一股抓不準的情緒,看到她這樣的封楠,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過多的變化,隻不過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將右腿輕搭在左腿上,直截了當的向林雨沫索要起那個關於計劃的答案。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才這麽晚來到我的房間嗎?”

“是的。”

“說好的半天時間,這麽快就縮水成了三小時?”

“未免事情有變,我想,決定還是要盡早下的好。”

林雨沫喝了一口杯子裏的香草茶,然後對於考慮時間的縮水似乎語帶不滿的還擊了一句。但封楠對於她的態度似乎並不在乎,她此行的目的好像全部都集中在林雨沫是否願意加入他們的計劃,僅此而已。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浴室的水龍頭依然打開著,不過水流卻小了很多。空蕩的浴室裏,到處都充滿著還未褪去的霧氣,潮濕而悶熱。虛掩的門縫中,還可以看到洗水台橫杆上林雨沫搭在那的衣服。

“霓妮,霓妮……”秦雨的一聲聲急喚,突然令一直出神的金霓妮一下子回過神來,她麵帶歉意的笑了笑,才想起伸手去拿桌上的焦糖瑪琪朵。而對麵沙發上的秦雨,一臉擔憂,右手還緊緊的抓著金霓妮的左手腕。

“哦,沒事……”

“你剛剛在想什麽事,想得這麽出神?”

“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在這裏見麵的場景,對不起,我走神了。”

金霓妮邊說邊看了看秦雨緊拉自己的左手腕,秦雨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太用力。尤其她縮回手的時候,看到金霓妮光滑的左腕上,還有一條被她用力握過的痕跡,尷尬的笑了笑。

“你現在的力氣好像變大了?就像我第一次在那家音像店救下你的時候一樣。”

“在剛剛的那個地方,你救過我嗎?”

“是啊,其實在那裏,才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當時的情景,你能講給我聽聽嗎?”

秦雨聽到金霓妮這樣說的時候,想都沒想的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金霓妮的目光輕望著自己左手腕上的痕跡,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感慨。她喃喃的那句話,聽起來很傷感,秦雨覺得那樣的傷感,讓她的心也跟著很不舒服。

對於麵前的這個陌生的女孩金霓妮,秦雨承認自己沒有一丁點印象,但與她獨處的時候,她的心裏總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地在心底升騰著。

秦雨的雙手輕輕握著麵前的這個同樣裝著焦糖瑪奇朵的杯子,目光刻意避開對麵的金霓妮,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現在的秦雨,甚至產生了這樣的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走在迷霧中的人。眼前霧實在太大,讓她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卻總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引導著她走出迷霧。

金霓妮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心底朦朧遊離的那股氣息,那麽熟悉,可又好像被什麽東西隔著,就是無法真正的靠近。

“你真的想聽我們的見麵嗎?”

“是!”

“好吧,我會講給你聽。不過,這種感覺真奇怪,要自己將救你的過程,總覺得哪裏別扭……”

“那有機會我也救你一次好了,這樣我們不就扯平了嗎?”

秦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非常調皮的表情。她還吐了一下舌頭,然後伸手去拿放在手邊的一朵抹茶蛋糕。這家星巴克咖啡廳裏的擺設,跟夏天時候的微微有些不同。因為天氣變冷的緣故,那些之前擺在外麵的那些散座也撤了,本就不太富餘的空間裏,又硬是多加了一排座位。

“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

隔著玻璃窗,淩天浩看到坐在角落裏的金霓妮和秦雨愉快的交談著。他的右手上拿著一杯顧夏陽遞過來的熱咖啡,望著秦雨那燦爛如花的笑容,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起來。

“喂,要不要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想,現在的我們必須要準備一下了!”

“準備什麽?”

“準備好好保護這兩個柔弱的女孩,不要讓她們被暗中的惡狼叨了去……”

顧夏陽將喝完的那個咖啡杯輕輕丟在路邊的垃圾桶裏,抬起手指了指距離星巴克並不遠的那條步行街。淩天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遠遠的看到那家音像店格外顯眼的招牌,在寒風中散發著絢爛的七彩霓虹光。RS